第五章 秘密
那言2018-04-13 05:113,317

  “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不去读大学?就算你想做演员,也完全可以先去考北影或中戏啊!”

  舒涵似乎对这样的问题已经习惯了。她顶着中考状元的光环进了岚茵,哪怕再不济,混个本科必定是没有问题的。可最终,她却是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我没参加高考。”舒涵淡淡的笑,眼神中看不到忧色,也看不到遗憾,“我想先出来工作几年,如果今后有机会,我会再去专业学校进修的……”

  舒涵所说的话虽然让人找不到漏洞,可话语背后的真实意图却总让人有些好奇。

  高山本还想多问几句,可突然想到如果真实原因可以说,那陆雪在电话里必定已经说清了,于是就压下了好奇,点点头道:“这么好的天赋,不去读书,可惜了!不过,既然你已决定了,老师也就不劝你了。那就留下来吧!我们明星演艺虽然不是大庙,可机会还是有的。”

  “谢谢高主任。”舒涵鞠了个躬,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其实来面试时,她还是有些担心的,虽说自身条件的确不错,可毕竟不是正规艺校毕业的,也不知小姨陆雪的面子够不够大。

  “对了,公司有职员宿舍,我让工作人员帮你安排一间。”高山刚拿起电话,准备吩咐行政,舒涵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了!高主任,谢谢你。我已经找好了房子,昨天就搬过去了。”

  “这样啊?那也好,希望你能早日适应我们公司,一路走红!”高山的主播腔字正腔圆,声音里带着无比真诚。

  ……

  明星规模虽小,可对艺员的管理却颇为正规。对新入职的艺员要经过两个月的培训,通过指导老师考核后才会分派演出机会。

  形体课舒涵不怕,十年的芭蕾功底,随便一个动作都是示范版,可表演课却着实让她头痛的紧。

  她曾经看过无数中外经典影片,从奥斯卡到金棕榈,从金马金像到金鸡……她曾经自信满满,对一概演员的表演得失谈的头头是道,可如今要换成她自己亲自上阵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她舒涵不过只是赵括,纸上谈兵的主。

  “哇,这只小狗狗实在是太可爱了,我要把它带回家……”抱着一只破破烂烂的书包,舒涵努力挤出惊喜的笑容,脸凑近一点,一股鸡蛋灌饼的葱油味儿直扑面门。

  “你!你个负心汉!你怎么狠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这么一走了之呢?”舒涵对着空气欲作怨妇状,脸部肌肉全部调动起来,却还是挤不出一滴泪来。

  “不行!”教表演的老师是高山从中戏高薪聘请的一个退休老艺术家姓田,听说还是个教授,别看年过花甲,可对表演的要求却是一丝不苟。

  第三十六遍被田教授叫停,舒涵连撞墙的心思都有了。

  她知道演员不易,夏要穿冬袄,冬要着轻衫,可她所想的不易却仅仅只是生理环境上的克服,却从未想过是心理承受力上的大起大落。

  前一段还喜气洋洋演着新嫁娘,后一刻就要哭天抢地扮怨妇……

  ……

  一间简单装修过的舞蹈教室里,此刻零星散坐着七八个年轻艺员。他们或靠在落地镜边,自恋欣赏,或侧身躺在地板上,无聊地随意聊天。

  他们的眼神时不时瞟向教室一角,看着舒涵如一个疯子般依旧抱着那只充满了葱油蛋饼“香味儿”的书包扮慈母状。

  今天下午的表演课作业是演一个年轻的母亲,她的孩子意外夭折,她必须表现出一个精神徘徊在病态边缘的绝望状态。

  舒涵的午饭也没有吃,她已经连续三天被表演课老师骂的大汗淋漓。那位头发花白的田教授,最后一次指着舒涵骂道:“绣花枕头一包草啊!一包草!”

  舒涵当场就蒙了,她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熟悉却又刺骨的刻薄。这句话那个人也说过:“舒涵,你就是个绣花枕头!”

  “我不是!我不是绣花枕头!”舒涵当场就发飙了,泪水夺眶而出。

  田教授被这个小姑娘着实吓了一跳,前一刻还低头伏小绵羊状,后一刻就昂着头气势汹汹,哭的像是决堤的大河。

  “好,好,好!”田教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只是这个“好”字说的咬牙切齿,恨恨不已。

  “你不是绣花枕头?那你自己证明!”

  舒涵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酝酿情绪,孩子、母亲、眼泪、崩溃……她要证明自己不是绣花枕头,她选择了这条路,她不会轻易说放弃!

  “舒涵哪里来的?怎么一点表演基础都没有。”三两个艺员在闲聊,虽然只是短短三天,可舒涵的名字却已人尽皆知。

  第一眼是因为她耀目的美貌,第二眼是被她标准的翩然舞姿所惊艳,第三眼……第三眼却因为她那根本找不到门道的所谓“表演”。

  退休田教授一遍遍的喊:“舒涵!停!不是这么演!”“错,舒涵你究竟有没有听懂我的话?”“舒涵……”“舒涵……”“舒涵……”

  怪也怪她的名字太好记,朗朗上口。随便叫一声就好似已经认识了许多年的老朋友。

  “舒涵啊?她才十八岁,高中刚刚毕业。”

  “这么小?不是公司这批招的都是学院生吗?”

  “谁知道,或许有什么门路吧,听说她不住集体宿舍,单独出去租了房子呢!”

  “什么?有免费宿舍不住,自己单独花钱租房子?坤城的房价多贵啊?还没成角儿呢,谱已经摆上了?”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公平过?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为什么最该问的是你自己,为什么你爹妈不是高干,不是大明星!”

  “我看那丫头背景不简单,身上几件衣服都是大牌……”另一个女生画着妖娆的眼线,抹着大红的艳唇,一张脸擦着厚厚的粉底,像是戴着一个艺伎的面具。

  “哦?”刚刚在研究舒涵年龄问题、宿舍问题的女生经这个面具女一说,也开始探讨起舒涵的身世。

  “人家会不会是富二代?”

  面具女对提出这个问题的女生飞了个白眼,显然对她那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是看不上。

  “富二代会来我们这种公司?只要老子出的起赞助费,星娱、风尚不都抢着要?”那个面具女颇有几分经验,讲起娱乐圈中事,到有些头头是道。

  “那她会是什么身份?”

  “我看啊,有可能是那个……”那个白脸红唇的面具女嬉笑着,眼神颇为暧昧,压着嗓子,凑在另两个女生耳边一阵耳语。

  三人叽叽咕咕笑了一阵,又眼光不善地看舒涵继续演着没演完的好戏。

  她们都是刚刚从大专艺校毕业的学生。当然,这些艺校在北影、上戏这些高大上的科班学生眼中也全部都是不入流。但像明星这类规模的演艺公司,能够招到的学生也就只能是这样的水准,什么和尚进什么庙。

  舒涵没有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议论,此时,她全副心神都用在琢磨表演上。其实,她根本找不到门路,虽然那个田教授喋喋不休已经教了她三天的时间,可她还是找不到所谓的情绪和感觉。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根本不用表演,都已经能够体验濒临崩溃的感觉。

  别人的小品都已经演完了,舒涵排在了最后一个。

  夕阳沉醉,艳若桃李……

  田教授的脸却已经被舒涵气的惨白。

  舒涵低着头,眼眶里蓄满了泪却强逼着自己不能再哭。

  哭有什么用?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该哭的时候,眼泪怎么也流不下来,这会儿,再死命的哭,只能显出自己的无能和软弱。

  她想要证明自己不是绣花枕头,可这个证明却压根不如曾经想要考入岚茵来的那么容易。

  想到岚茵高中,舒涵不自觉地又想到了那个人。

  考入岚茵高中容易吗?

  当然不容易。

  或许,当年的自己如果没有那个人在一旁时时刻刻地提点和辅导,想要考入岚茵也只是痴人说梦吧。

  那个人对自己的好,她舒涵不会忘却,可这份无法忘怀,却在今时今日化成了芒刺,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她的心。

  她越是忘不了,就越是痛,越是痛,就越是铭刻在心……

  ……

  舒涵每天都是天蒙蒙亮就出了门,等天黑透了才回到南石鼓巷23号。

  庆幸的是,这段时间萧易北似乎总不见人影,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说实话,舒涵有些怕见到他,不知为什么,萧易北一双眼睛,带着淡淡的琥珀色,却是透视镜般锋利。

  他看似随意,可舒涵却是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舒涵不想被人看透,也不能被人看透。

  她有太多不能说的秘密……

  昨夜,舒沁又来过了。

  舒涵清晨起来,发现散落一地的画纸和被随意丢弃在地的颜料。

  她捡起那些画,看着画面上阴暗诡异的图景,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

  舒沁的画风越来越成熟,却也越来越诡异了。

  虽然,她和舒沁谈判的结果很好,舒沁也从未打扰过她对外的生活,可舒涵看着这些画作,忧虑还是一阵浓过一阵。

继续阅读:第六章 一念天堂 一念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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