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和阎王熙也认识啊？”张彤一想到方熙那张脸，就忍不住哆嗦。这种人说他变态都不为过。
“方熙是才子，免不了性子乖张些。当年他不过二十七八岁，已经是那部电影的执行导演，所以我想对于其他部门的人员，可能他会了解的更多！”
顾寒江见舒涵对那挂坠很上心，也忍不住问田家康讨要照片看了看。一看之下，心头一颤。这挂坠好眼熟啊！
舒涵是陆文养女一事，他并不知晓，所以那枚星星挂坠他更是没有见过。
今天见到田家康，能够知晓挂坠的出处，舒涵已觉收获不小。探明身世，解开迷题，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她也并不心急。
酒席过半，顾寒江接到一个电话，显然有急事，与众人抱歉后先行离席了。
舒涵看着顾寒江离去的背影，不禁一声叹息。
“舒涵，大好的日子，叹什么气啊？你是嫌我送的开业红包不够大吗？”戴慕珩的目光时时刻刻都在舒涵身上，所以她再小的情绪也都能够捕捉到。
“去你的！”舒涵被他逗笑，暂时也就摆脱了被顾寒江搅乱的情绪。
……
“把证据发出去吧……”顾寒江从包厢出来，没有搭电梯而是拐了个弯，沿着扶梯慢慢往楼下走。
“给寰亚发消息，这次的三期项目算是送他们的见面礼，如果还拿不下，那就别怪我们不给他们机会了……”
说完这话，他也正好走到了底楼，刚想推开楼梯间的门，瞳孔突然一缩，身体本能地微微一顿。
门边站着一个人，双手插兜，塌腰垂头，一件黑色连帽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他的刘海很长，遮住了大半的脸。
“韩凉！”那黑衣人轻轻吐出两个字，吓得顾寒江一怔。
顾寒江大惊，脚步已经开始做出往回退的趋势。
“你认错人了！”
难道自己的身份败露了？他们想要再灭一次口？
“我们可以试试合作……”那黑衣人摘下帽子，露出真容。
顾寒江看着黑衣男子的脸，彻底震惊。
“萧易北？”
萧易北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眼睛里皆是了然的光：“你是回来要债，还是回来还债？”
这句话一出口，顾寒江再也绷不住，满脸的惊恐莫名皆在一双眸子里。
他的声音，他这句话……他究竟是谁？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萧易北拉开门走出楼梯间，外面大厅的光漫进来，顾寒江只觉得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是陷落在黑暗中一般。
萧易北走的很快，头也没回，因为他知道韩凉一定会跟上来。
一间隐秘的茶室，要不是萧易北在前领路，外人根本不可能找到。
顾寒江倒也胆子大，一句话不问，就跟着萧易北走。
两人落座，皆是无言，静默了几分钟，顾寒江方开口：“我既是要债，又是还债……”
顾寒江就是韩凉，他认了。
“这是我回答你的问题。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
初时的震惊，已在一路行进中化解。韩凉本就是思维缜密，自控力极强的人，萧易北的话让他抓住了重点。
既然是合作，那双方就是平等的。可这世上唯有双方手中筹码相匹配方称得上平等，也才能谈得上合作。
“萧易北，你想要什么？”
果然聪明！
萧易北轻轻叹息，要不是造化弄人，眼前的男子的确也是舒涵的良配。
“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萧易北开门见山，把在舒涵家油画中得到的那张老照片递给韩凉。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韩凉看着照片，手都有些微抖。
“在你寄给舒涵的油画里。”
茶炉里的水开了，萧易北提着铁壶将沸水慢慢注进茶缸。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弥漫开去。
“我的油画？”显然韩凉对此一无所知，“我没有寄出过油画，也没有藏过这张照片……不过，这张照片的确是我的，只是已经丢失了许多年，久到我已经忘记还有这张照片的存在……”
“我也在这张照片上！”
“什么？”萧易北的话让韩凉浑身发冷。
他的死，他父亲的死，追根究底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玄光集团。
这么多年，他查探的方向是对的，可最终是谁对韩则世下了绝杀令，他还没法判断。
这张照片是二十多年前的戴家大宅。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那段日子很快乐，无忧无虑的单纯快乐。
韩凉看着照片，指着侧坐在镜头前的男孩，颤颤地问：“你……你是戴慕渊？”
“戴慕渊？”萧易北冷冷一笑，“原来我叫这个名字？”
“你没死？大家都说你死了……”今日发生的一切太不可思议，韩凉只觉得头有些晕，似乎一时半会儿理不清了。
“你不是也没死。”萧易北将泡好的茶推到韩凉面前。
韩凉倒吸一口凉气。也对，人总自大地以为掌控了这个世界，可却不知自以为是的了解才是阻碍前进的障碍。
“你是戴家的人，我们如何合作？”韩凉突然意识到什么，“你该猜到我是回来问谁要债！”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点好，不用过多的解释，彼此就能心知肚明。
“我姓萧，不姓戴……”萧易北呡了一口茶，一双眼睛深如寒潭，让人根本看不透，“韩凉，你放心，我们只会是战友，不会是敌人。”
韩凉琢磨着萧易北的话，一时不知是否该信他。
萧易北理解韩凉的犹豫，他将照片摊平放在桌上，指着照片中其余三个比他们明显要小好几岁的孩子，问道：“这是戴慕珩？”
“对！”韩凉肯定地点点头。
“那这两个女孩是谁？”
韩凉把照片重新拿起，眼睛眯了起来：“应该是戴家的亲戚，或者是朋友的孩子？他们年岁太小，和我玩不来。其实我也不是经常去戴家大宅，只有我爸爸去时，偶尔才会带我一块儿去。”
“那时候，我们玩的来吗？”
萧易北其实并没有恢复记忆，他只是从这张老照片中看见了童年自己的影像，从而做出了大胆的猜测。
他的童年是缺失的，不知悲喜，不知何往。
“其实不算玩的来……我记得你好像不太喜欢理人……”韩凉真的没有想到萧易北竟会是戴家的孩子。
他、戴慕珩，现在又包括萧易北，原来在孩童时期就认识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段冥冥之缘？
“我想查一查那两个女孩的身份，有办法吗？”虽然韩凉不记得，可总有记得的人。
“没问题！”韩凉一口答应，“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我的油画里，并且寄给舒涵，我也必须查一查。”
……
工作室开张第一天，宴请完宾客，舒涵和张彤，包括唯一的员工蒋晓晨都回到了办公室。蒋晓晨走在最前面，接近门口时，忽然惊喜地叫了一声：“涵姐！”
舒涵和张彤还在商量事情，听见蒋晓晨的惊呼，停了交谈。舒涵抬头一看，瞬间就飞奔过去。
萧易北回来了！
她也不顾周边有人，一下子就搂住了萧易北的脖子，简直就是熊抱。
萧易北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瞬间就红了：“有人呢……”
“我想你了！”
爱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舒涵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习惯了他的陪伴，哪怕并不在一处，只要知道他和自己在同一个世界，她的心就是安定的。
萧易北紧紧搂住舒涵，亲吻她的发：“我也想你！”
张彤和蒋晓晨抿嘴憋笑，快步溜进办公室去。这种虐狗的场景还是少看为妙。
舒涵和萧易北在门口聊了一会儿，就手牵手走进了办公室。萧易北打量了一圈，忍不住吐槽：“这么小？干嘛不多布置几间？”
舒涵怕他言多必失，赶忙偷偷掐了一把：“我们就三个人，太大面积用不了。”
萧易北反应快，一看舒涵眼神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附和道：“呵呵，也对，这里租金还挺贵！”
“彤姐，我今天请个假，先回去啦！”
萧易北终于回来了，舒涵没了上班的心思。
舒涵挽着萧易北走出大楼，沿着林荫大道，慢慢往前走。
“这次回来，不走了吧？”他们不急着回家，只是牵手漫步已觉满足。
“不走了……”萧易北看着熟悉的街景，感受着身边舒涵的温度，只觉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对了，那天在临湖宾馆，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舒涵想起那天的经历，竟然没有太大的恐惧，只是疑惑。那个弹钢琴的灵魂很特别。尽管他疾言厉色，可舒涵却不怕。
“我感受到你心律的异常。”萧易北不愿细说，舒涵也就不再追问。反正她已习惯了萧易北的异于常人。
舒涵将自己的所见一一告诉萧易北，想要解开这个领域的谜题，没有人比萧易北更权威。
“你说那个阴灵挂着和你一样的挂坠？”萧易北眼神微凝。
“是的！”舒涵点点头，这也是她久久无法释怀的一点，“我已经确证了，这个挂坠是《许你一座城》剧组的纪念品。”
“《许你一座城》，我们在千国港一起看的那部？”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三年多了，他居然还记得电影的名字和观看的地点。舒涵记得，那天他明明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度过一下午啊。
“你的事，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