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能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何况还是成功激活了“吃货”属性的老人家。程雨可算知道，她那男友那萌萌哒的某个性子，感情还是祖传的。一旁，秦家小姑母夹了一块“东坡肉”浅尝之后，非常愉快地放弃了摆放在她面前的那盘红烧酱排骨，转而将重点进攻目标转向了那盘“鲍鱼”。
“鲍鱼”那味道自然不差，乍然瞧着跟那真的六七头鲍一模一样，关键还是一个口感。秦家小姑母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搂了好几块“鲍鱼”，就着那松软的大白馒头，胃口大开。
这顿素宴，不管是主人家，还是前来凑热闹的宾客，其实都不是那么满意，这菜的分量太少，抢的人那么多，都不够自己吃的，能满意才叫见了鬼。
事实上，除了临时主厨程雨外，在场的其他人都比平日里多吃了些。亏着程雨早有先见之明，提前准备好了山楂水，再加上家里常备的健胃消食片，这才让诸位饕餮不至于因为撑到而身子不舒服。
“就知道泽浩这小子是个有口福的。”送走了祝爷爷几个老人家后，秦家小姑母招呼着程雨坐到自己的身边，随后转身又将一封红纸包塞进了程雨手里。比起之前那封，明显要薄很多。程雨摆着手连连拒绝道：“那个小姑母，您方才已经给过了。”
一旁的秦泽浩见了，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后道：“雨儿，小姑母给你的，你就拿着。”
“是啊，长者赐，不可以拒绝哟。”秦家小姑母笑道，随后转移了话题，“妈，大哥跟大嫂什么时候到？”
“上午时通过电话了，说是得晚上了，让我们别等他们吃饭。”秦家老太太回答道。
越是逢年过节，当头儿的越是忙碌，一大家子除了那年在东海市，也是难得地聚在一起过个团圆年。好在今年可算齐全了，而且还多了个新成员，虽说尚未过明路，最起码新年新气象不是。
趁着秦家二老跟小姑母坐在大厅沙发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秦泽浩果断拉着程雨上了楼，美其名曰继续培养感情。长辈们都是那过来人，哪里会不理解这热恋中的小两口想整日腻歪在一起的心思。更何况，平日里也就周末能短暂地聚一下而已。
程雨前脚才进了秦泽浩房间，后脚就被咚在了房门与墙壁的狭窄空间里。秦泽浩将程雨搂在怀里，甚是温柔地喊道：“雨儿~~”
“问你点事儿。”程雨从口袋里翻出秦家小姑母给了两封红纸包，“你那小姑母为何给我两封啊。”
前头那封，程雨趁着在厨房忙碌时，已经偷偷打开看过了，是虽然俗气但非常实用的红皮，十张连着号的百元钞票。可第二封，隔着那红纸包，程雨摸着手感像是银行卡，不是很肯定就是了。
“那个……”
“等等，让我先猜一猜。”程雨灵光一闪，隐约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打断了秦泽浩的话，“是不是其实一开始时你那小姑母并不喜欢我，所以才给了第一封红纸包。后来么，被我那厨艺给征服了，所以又补上了第二封红纸包？”
“我家雨儿就是聪明。”秦泽浩沉默了片刻后，“吧嗒”一声，低头便亲了程雨那脸颊一口，夸赞道。
“哼，搞得我有多贪财似的。”程雨有那么点点不大高兴，尤其打开了第二封红纸包看到里面果然是一张银行卡后，“还有，我还不是你家的呢。”
“信不信我立马让你变成我的人。”秦泽浩一听程雨这般说，立马不大乐意了，咬着牙恶狠狠地威胁道。
程雨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抬头看向秦泽浩。
虽说这会儿正值冬季，但北方的冬天尤其开始供暖后，屋子里其实并不冷，甚至只需要穿件毛衣就成。所以彼此紧挨着的程雨可不敢作死撩虎须，要不然一准翻滚到床上，一道研究人类起源问题。虽说程雨并非懵懂的无知少女，但因为当年的经历，让程雨格外在意一些东西。她想清清白白的，带着父母美好的祝福，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再效仿那卓文君无媒苟合。
“拿着吧。虽然我知道雨儿你不差这点钱，但毕竟是小姑母还有小姑父的心意。”
“想不到这次我赚大发了。”程雨故作市侩地笑道，却将这几天收到的几封红纸包统统丢给了秦泽浩，“你帮我保管吧。”
“好吧。”秦泽浩有些无奈地将那些个红纸包接了过去。
转眼到了晚上，姗姗来迟的秦父跟秦母可算是回到了燕京。秦泽浩那小姑父以及小表弟下午时也到了家里。可爱的小表弟才进门，再见到程雨后第一眼，便直接扑了过去，抱着程雨那胳膊道：“姐姐，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程雨愣了愣，半天没能回过神来，暗道了一句，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早熟么？
反倒是一旁的秦泽浩那脸直接阴沉了下来，这挖自己墙角的竟然还有自家表弟，而且还是个小萝卜头。人小鬼大的徐小表弟见自家表哥脸阴沉了下来，不见任何的害怕，反而转身扑向了自家坐在沙发上明显在看好戏的老爷子跟老太太，得意地请功道：“外公外公，浩哥哥变脸了。”
“嗯嗯，外公看到了。”秦家老爷子半眯着眼笑道。而在场的诸位长辈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揶揄的笑容，秦泽浩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那个，我去厨房帮张婶子。”程雨找了个借口，开溜了。难得进一次厨房的秦泽浩也想跟着一道过去，怎奈诸位长辈不见得愿意放过他，而且这种时候程雨这个本该跟他背靠背通力合作的同一战线的盟友非常不厚道地丢下他，先跑了。
“泽浩，来，爸爸有话问你。”秦父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自家儿子了，见秦泽浩要“跑路”，便非常及时地叫住了他。
程雨朝自家男友眨了眨眼，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随后进了厨房。厨房里，张婶子正在忙碌着，程雨挽起了衣袖，穿好围裙，开始给张婶子打下手。
“雨儿啊，今年的年夜饭怕是要辛苦你了。”张婶子一边忙碌着，一边跟程雨闲聊着。
“也没什么辛不辛苦的，毕竟我也要吃一道吃来着。”程雨回头看了看身后，轻声道，“张婶子，那个伯母的厨艺真的很糟糕么？”
“其实已经有进步了。”张婶子笑道。
今儿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张婶子帮着准备了一些年夜饭要吃的半成品菜后，从明天开始直到大年初五是难得的休假日，会回到自家好好跟老公孩子聚一聚。所以往年秦家年夜饭，不是老太太掌勺，秦母在一旁打下手，便是直接跟着老爷子去部队那头跟子弟兵们一道过。至于秦家小姑母毕竟是外嫁女儿，得跟着自家男人带着儿子回婆家过年的说。
至于今年注定不大一样。已经没了公公婆婆的秦家小姑母选择回娘家过年不说，还多了程雨这个未来的孙媳妇。最主要的一点，厨艺还不差。这让在秦家待了快二十年的张婶子，放心了不少，至少这厨房不大可能再被烧了。
进入新世纪后，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这年味似乎变淡了不少。尤其这几年，燕京春节期间还严禁民间燃放烟花爆竹后，更是大打折扣。可即便如此，依旧架不住华夏儿女对于回家过个团圆年的执着，以及年三十看春晚的习惯，哪怕这春晚节目质量一年不如一年。
“方才那人的表演还不如雨儿你呢。”趁着电视机里，几位春晚主持人在那里互动的间隙，正一道看春晚的秦泽浩附在程雨耳边，轻声道。
“别胡说……”程雨的话音还未落下，就感觉裤袋里的手机开始剧烈震动起来，掏出一看发现是一个非常陌生的电话，只不过那开头几个数字似乎是国外。不知为何，程雨没来由地多了一丝不安情绪，起身疾步走到一旁后，才接通了电话。
“你好，那位电话？”
“请问你是程雨小姐么？”流利的英语，带着明显的米式腔。
“是，我是程雨。”程雨立马换成了英语，跟对方交谈了起来。在确定接电话的是程雨本人后，电话另一端立马换了人，熟悉的声音传入了程雨耳朵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小雨，是妈妈……”
“妈妈，出什么事儿了？爸爸呢？你让爸爸接电话！”
“家明，你爸爸他让人给打了……而，而且我们的行李也让人给抢了。要不是史先生，妈妈都不晓得怎么办好了……”电话另一头，程母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并没有问她那好姐姐程曦在那里的程雨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妈妈，能让那位史先生接电话吗？”
“啊……哦。”
“你好，我是史密斯。”
“抱歉史密斯先生，我的父母给您添麻烦了。您能告诉我，我的父亲，程家明现在是怎样的情况么……”在意识到不对劲后程雨又走远了一些，随后冷静地开始跟电话另一头的史密斯先生用英语交流。没一会儿功夫，程雨便将一些事儿给弄清楚了。虽然史密斯先生只知道极少的一部分，但这仅有的一些信息也足以让程雨动怒。
如果杀人不犯法，程雨一定宰了她那个自私到极点的姐姐程曦，甚至还要把她的心脏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就算她老子偏心她这个小闺女了一点，也是因为自家老子想将自己的家业传给自家大闺女而处处严格要求。可妈妈呢？妈妈总归更偏心她这个大闺女一点吧。怎么可以那么冷血的让自己的亲生爹妈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甚至连语言都不通的陌生地方，自己个儿去机场？
结果……
“那麻烦您了，史密斯先生。能把电话给我妈妈吗？谢谢您了。”程雨等到电话另一头再次传来程母的声音后，便三言两语地交代道，“妈妈，没事的，一切有我呢。我一会儿会往史密斯先生的银行卡里打些钱，拜托他将您还有爸爸送到驻米大使馆里……”
“雨儿，出什么事儿了？”许是这通电话打的有点长，秦泽浩起身过来找程雨，发现心上之人脸色很不好后，便甚是关心地问道。
“没事。”程雨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拨打驻米使馆公布的海外救助电话。而秦泽浩站在一旁，自然也听到了程雨说了些什么，饶是秦泽浩足够冷静，平日里多数时候也是故作深沉的扑克脸，在这一刻也动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