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上楼梯口,便迎面碰到一个女人……
看上去不到四十岁,一身价值不菲的大牌定制风衣,大红色的颜色将她的气场衬托的十分有震慑力,左手提着棕色的名牌包,另一只则拿着一份类似文件的东西,黑色的头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发髻,端庄优雅的气质带着冷淡。
她一脸严肃地看向我,目光带着不近人情的疏离。
四目相对。
女人面无表情,语气也不冷不热:“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言辞中尽是质问,那股骨子里透出的凌厉让人觉得胆怯。
她的声音有些耳熟,大脑飞速运转,最终确定是上一次在厨房听到的那个声音。
沈牧存的妈妈。
我露出微笑,声音清晰而客气:“阿姨您好,我是牧存的朋友。”
她微眯着眼,迈步朝我靠近,我们的身高相邻,平视着对方,她淡淡出声:“牧存的朋友?”脸上露出笑意,但眼底却透露着疏离,她说:“怎么称呼?”
“阿姨您喊我芩笑就好。”我恭敬的口吻回应道。
“芩小姐,您这声阿姨着实不敢当,还是称呼我沈太太就好。”脸上的笑意收起,将手里的文件放进包里,转而重新抬眸看向我:“既然是牧存的朋友,那么他不在还是少来为好,女孩子自爱些总是没错的。”
一时间,我欲言又止,却什么都说出来。
她所说的话,言词带着刻薄尖锐,但却用力一种平淡的陈述方式。
让人找不到任何回应的词语。
她收回目光,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与我平行相邻时,暂停下来,淡漠道:“芩小姐,我们的见面,我不希望牧存听到任何信息,你懂我的意思吗?”
“沈太太,我明白。”我转过身面向她,微微低着头不再多言。
她看向前方,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而我却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如果说之前贺敏之告诉我,沈牧存的妈妈不会同意我们的交往,那么此刻我算是亲眼见识过体会到了。
可人总是喜欢后悔。
我若是和唐霖一块去找沈牧存吃饭,那么也就不会面对刚刚这一幕了。
但我明白,该来的迟早会来。
站在卧室的阳台上,我点燃了沈牧存昨夜遗留在这里的烟,我不会抽,吸一口被呛了好一会儿,可还是不断往嘴送,直到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我才掐灭丢掉。
手机在这时响了,是苏烟打来的。
看到苏烟的名字,刚刚的阴霾一扫而过,我连忙按下接听,激动道:“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最近怎么样啊?”
相对我的情绪,苏烟倒是淡定的很。
她淡淡道:“我挺好的,刚去非洲回来,那边信号不好,所以才一直没联系你。”
“怎么跑去非洲了?你一个人吗?”
“跟一群旅友。”苏烟有意岔开话题,与我聊着关于她旅行发生的趣事儿,最后又说:“我今年过年可能不回去了,你有时间跟姚海去看看我妈妈。”
“你连过年都不回来?”面对她的话,我很震惊,我说:“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你这么早就决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苏烟短暂沉默了几秒,声音听着也有些怪怪的,她语无伦次地说:“我……我那里有什么事情啊,好得不得了。”
“苏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你别想多了。”苏烟三言两语糊弄我,跟着便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要问我闫磊的事么,我告诉你……”
苏烟跟我说,闫磊确实追过她,表明过心意,但苏烟压根瞧不上闫磊,所以才会有之后的那些事情,当然,我也将最近发生跟她说了,和沈牧存的交往也一并分享了,苏烟让我好好把握,嘱咐我有什么事情就留言,看到了会第一时间回复我。
临挂电话前,我让她给地址寄药,苏烟东拉西扯,说等她固定住处了在告诉我,她的言行匆忙,没聊一会儿就说再见了。
结束通后话,我一直反复回想苏烟说的话,之前就跟姚海怀疑过她有事情瞒着我们,经过刚刚她的慌乱和紧张我便更加确定了。
可她不肯主动说,我干着急也没用。
……
我一个人待了大半天,沈牧存旁晚才回来。
期间给我打过一通电话,得知我去了警察局,他没有直接问我去有什么事,但我们心照不宣都明白。
沈牧存买了现成的饭菜,我帮忙将菜盛出端上餐桌,随后各自入座,安静的用着餐。
我午饭没怎么吃,此时也挺饿了。
我光顾着吃,并没有注意坐在对面的男人的目光,直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餐纸凑过来替我擦了擦嘴角,我顿时僵住,下一秒便放下碗筷接过餐纸握在手心。
抬眸看过去,沈牧存也正瞧着我,他淡淡地问:“心情不好?”
我摇了摇头:“不是。”
我只是在想他母亲的话,当然,我既然答应了不说,那么自然也就不会说,只是……我有我的自尊和骄傲,我不想再发生今天这样的自取其辱。
我垂眸继续吃饭,沈牧存突然起身俯过来托起我的下巴,他薄唇微勾,低沉道:“笑笑,你最好不是因为暗恋多年的对象要被判刑,所以才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否则我会不高兴。”
话落地,他便松开我起身走出餐厅了,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有些无法喘气。
我根本没有因为闫磊被判刑收到任何影响,这一刻,我也压根没想到闫磊这个人,只是我不会告诉他。
肚子虽饿,但胃口全无。
磨蹭了好一会儿,我才上楼,沈牧存在书房,我便回了卧室。
排除他母亲说的话,我自认为跟他之间还没有到要将就的地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摩擦和争执,所以我没有分开的想法。
但……住在一起,已然成了我们会发生争论的矛盾点。
想了想,我还是去了书房。
敲门进去,便看到他依靠在书桌前抽烟,书房没开窗户,烟味呛鼻的很,让我咳嗽了好几声。
走到他身旁,伸手拉扯着他的衣服,我说:“别抽这么多烟。”
他不理我,掀起眼皮扫我一眼。
我沉默了半分钟,呼了口气,抬起手将他嘴里叼着的烟头夺过掐灭。
男人抬头瞥了我一眼:“一回家就摆脸色给我看,现在又不许我抽烟,晚上是不是连床都不给我上了?”
“我没有……”
我只觉得胸口一股气憋得难受。
沈牧存扯了扯唇,淡笑了下:“要不要我安装几个摄像头拍拍?”
“沈牧存……”我满嘴愠怒喊了声。
他突然伸手将我一拽,整个人便跌进他怀里,他掐着我下颚,嗓音淡淡:“我在这里抽烟抽的好好地,你主动跑来打扰我,反倒还跟我生气?”扶直我的身体:“芩笑,最近脾气是不是大了点儿?”
沈牧存说话一旦这个调调儿,就是不太高兴要生气的前奏。
但我压根没想跟他吵架,只是自己心里作祟与他无关。
我抬手勾住他的脖子,闷闷道:“我没生气,是你说话带刺。”
“这么说怪我咯?”
“……”
我抿着唇,瞧着眼前这张撩人的脸,情不自禁凑上去吻住他的唇……轻轻碰触一下便移开。
沈牧存得寸进尺,他噙着几分笑意,带着痞气,视线落在我嘴上:“噢,原来不许我抽烟,是想我亲你?”
不等我反应,他的吻已经落下亲上我的唇了。
唇|齿交|缠,吻着吻着,某人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到最后,免不了又是被他压着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
我躺在床上,沈牧存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发呆,男人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吐出两个字,但我没听清,随意嗯了声。
下一刻他便压着我,嗓音沙哑道:“抱歉,是我疏忽,既然还不累,那我们再做一次。”
作势便掀开被子,我连忙扯住:“别……我很累……真的累了……”
“既然累了,还不睡?”
“我有事要跟你说。”
沈牧存这才从身上下去,掀起被子躺了进来,他的手随意搭在我头顶,轻轻挑起我的头发,语气安静:“什么事?”
“沈牧存,我想搬出去。”我鼓起很大的勇气吐出这句话,心砰砰直跳。
落在头顶的那只手也僵住了,卧室里的气氛也静下来。
男人没出声,而是抽开手点燃烟开始抽,我连忙坐起身伸手想要夺过,但才刚刚伸出手他便拦住了。
目光对视,沈牧存淡漠道:“什么理由?”霎时间又勾唇一笑:“你可千万别说是做|爱太频繁你身体吃不消,又或者是跟上次一样想分手?”
“如果是后者,那么我上次也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不接受分手,所以你也别再随便说出这两个字。”
沈牧存的话,让我脸颊一下子烫起来,紧抿着唇低声道:“不是这两个……”
“嗯?那看来我还有许多令你不满的地方,既然如此,就干脆一次性说出来,我不太想听到你日后再重复今天的话题。”
“沈牧存,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只是说搬出去而已,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话。
他这样着实让我难受。
男人发出低笑,目光也是冰凉:“因为我不好好说话,所以要搬出去?那么你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们目前只是在交往,如果我一直住在这里,我会觉得自己占了你便|宜……”
“所以为了不占|我便宜,宁可搬出去占|别人便宜?”
我有点晕,被他绕晕了。
沉默了下,方才和他说:“你不许这样故意带我绕圈。”好好掂量了一下后出声道:“你没听说过距离产生美么?我搬出去也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能保鲜,而且我们可以换着住,你不觉得很好么?”
沈牧存猛吸了口烟,眉梢挑起,嗓音低低:“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跟我保鲜?”
我瞪大眼睛,顺势点点头。
沈牧存笑的邪气,不紧不慢的掐灭烟,转而抬起手抚着我的脸蛋:“保鲜不一定分开住,你要是体力好点让我做尽兴比保鲜要实际。”
我的话,他总是轻而易举拆卸,让我根本不知道如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