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关机着被扔在玄关处,我取来后开机,有好多条短信提示都是提醒我有漏接电话。不用说肯定是周家人打的了,看了眼那边正巴望着我的周瑜,给周亮拨了过去。
其余的人我无心应付,周亮算是比较能够沟通得来的。
只响了两声铃对面就接通了,周亮的询声便传来:“老三到你那了吗?”
我眉毛一挑,他这问似有玄机,“你知道他过来?”
周亮笑了声才道:“能不知道嘛,还是我故意透露了你地址给他的,不然以他现在这二愣子的状态能找得到你那?”
不禁额头冒出黑线,原来是有盏明灯在给指路,我就说周瑜怎能找得到这边来的。可他这二哥也太不着调了吧,明知这弟弟有伤在身,还任由着他跑出医院?
却闻周亮又道:“这可怪不了我啊,谁让你不守承诺过来医院的呢,在你电话关机后他就直接炸了,差一点跟我打起来。要不是他身上有伤,我还真想好好把这臭小子揍一顿呢,整天没大没小的对我动手。”
对周亮所言并不怀疑,周瑜那暴脾气是会干这事。
“你什么时候过来把他接回去?”我如是问着周亮,却听他回道:“这个啊你自个看着办吧,我现在人不在A市了,你什么时候烦他了就把他送回医院去行了。哦对了,我爸妈那边你暂时不用考虑,今儿一早老大就载着他们去找小姨了,大概要在那边待个两三天。”
“……”
周亮也不给我机会多说就挂断了电话,留我站在原地发怔。敛转目光,见周瑜正兀自无聊地低头扒拉自己纽扣,就是说至少这三天,哪怕把他送回了医院也没人照应。
跟医生约的是八点,被周瑜这一耽搁已经过七点半了,不能再拖。我走过去简单明了地对他道:“你先待这哪都不要去,我晚些回来了带你去吃饭明白吗?”
他闻言一把拽住我的手,“你去哪?”
“我有事要出去。”
“不行,你一走就又不回来了。我不管,你去哪我就也去哪,休想再把我甩了。”
于是我去产检,身后多了个跟屁虫。尤其是当他听闻我是去医院给小宝宝做检查时,立即一脸的兴奋,更是亦步亦趋地跟紧了我。而他身上原本穿的是病号服,这样穿着带去医院也不便,我在衣柜里找到了他的一套衣服给换上了。
产检室和彩超室男士都不能入内,总算跟他还能沟通得来,肯安份地等着门外。
医生做了胎心监测后询问我最近情绪上是否有起伏,说看我精神状态很不佳,从而导致宝宝的心跳有些不稳,望我能够调整,务必要保持愉悦的心情。
又建议我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运动,比如每天步行。
在彩超室里做检查时我微微有些紧张,又有些莫名的激动,以致于从医生手中接过检查单时手都在轻颤。一出门周瑜就兴匆匆地跑了过来,兴奋而询:“有没看见小宝宝?他长什么样啊?”我扬了扬手中的纸,立即被他抽过去,但他目光上上下下搜览了几遍后,疑惑而问:“宝宝在哪?我怎么找不到?”
伸手过去指了彩图中的一处,“在这。”
他又仔细看了两秒,茫然抬头,“还是看不见。”
“总之就在图上了。”不是我没耐心跟他解释,事实上我拿过报告图纸时也没看明白,问了做检测的医生,也如刚才那般指了中间某处说在那。
等把报告单给产检医生看后,说是各项指标都还不错,交代我注意营养跟上和适当运动。
再出来那张报告图就被周瑜给夺去了,他捧着当宝似的边走边研究,连坐上了车都沉浸其中。就像这么一直盯着纸看能看出来啥似的,直到车子停下,我把他从车里拽出来了抬头,目光凝了凝后转眸来看我,“为啥又来医院啊?”
我没好气地问:“你头上的伤好了?你身上不疼了?”
“可我不想再住医院了。”
对他的任性我选择忽略,直接拽着他的手臂往内拖,起初他挣了下,被我一个回眸而瞪:“你敢反对试试?”他的眼神缩了缩,悻悻地任由我拖进了住院楼。
可当我们来到九楼,却得知他的那间病房不但已经被退了,而且没有一个空病房,连多余的床位都没,除非是在走廊里添加床位才能入住。
我看了看走廊那狭窄的空间,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领他去医生那边做检查,头上的外伤重新消毒换了纱布,拍过CT察看肋骨复原不错,暂时没有后遗并发症出现,允许出院静养,只需定期回来做检查就可。
于是我只得把人又领回了家。
有想过让他住对面那所房子的,可是一来没他的钥匙,问他又是一问三不知,就算他知道我也怀疑那钥匙无用了。因为之前吴觅为找他肯定进过那道门,除了撬锁外也没别的办法,很可能之后又换了新锁。二来他这伤还是需要有人在身边随时照应的,万一他一个人瞎折腾反而伤情加重了怎么办?
把他留下来住有一个问题最现实,就是屋内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势必得有一个人睡客厅的沙发。按理他是伤者,我该把床让给他睡,可屋子是我的,他又是我前夫,却要我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睡沙发?
不过目前还有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吃饭。
中午我带着他就在妇产医院旁边的小餐馆里随便吃了一碗面,晚饭的话纠结是叫外卖还是去超市买食材回来做。最后还是决定喊外卖,因为我一旦外出他就又要跟着,医生都说了要静养了,好不容易把他给安顿在沙发里躺下看电视,不想再折腾。
不过不是喊的现成食物,而是买的食材。
半小时后外卖食材就送到了,我钻进厨房,刚洗好菜就听见周瑜在外面大声喊:“贾小如?”走出去看见他正从沙发里爬起来,眼巴巴地看着我说:“肚子好饿。”
最后只能给周瑜先下了一碗鸡蛋面垫肚子,厨房这边继续炖着鸡汤,再炒了一个菜出来打算叫他吃晚饭时,却见他横歪在沙发里睡着了。
心头不由一软,到底还是个伤患呢,昨天一晚上睡在屋外的地上,今天又陪着我去医院产检,能撑到现在当属不易。反正他已经有了一碗面垫饥,我便不去唤醒他了,晚些他要是饿了再给他盛一碗鸡汤。
自己填饱肚子看时间也还没到七点,便拿了衣服去洗澡,中途好像有听见外面传出异动,怕是周瑜从沙发上滚下去了,连忙擦干了身上的水穿上睡衣走出去。
却不禁愣住,那个我以为滚下沙发的人此刻正站在门边对着门外质问:“你谁啊?”
而门外的人目光直接略过周瑜锁定我,“他怎么在这里?”
来人是肖东。
周瑜挪动身子挡住了我的视线,语气不善:“诶,问你话呢,你是谁啊乱敲我家的门?”
“你家?”肖东嘲讽的语声传来,“这问题怕得问问你身后的主人。”
周瑜回头看我,“贾小如,你来评理。”
心中暗叹了口气,周瑜遇见肖东,与记忆无关,纯粹是男性的敌意。
我走过去把周瑜试图从门边拉开,他却犟在那不肯动,无奈只能视线穿过他的肩膀询问肖东:“是不是有事找我?”
肖东面色沉鹜地开口:“要这样谈吗?”
我只得再去做周瑜功课,拽了下他的衣袖低声呵斥:“周公瑾,你给我去房间睡觉。”
“我不,你先给我说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晚还来敲咱们家的门?”
闻言我不禁蹙眉,他倒是想当然的把此处当成是家了,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这时候跟他闹无意义,而且还是当着肖东的面,只得耐着性子道:“他是我上司,来找我自然是有事了,用不着你来管,去房间听见没?”
周瑜眼珠骨碌而转了圈,终于是让开了门前位置,但在扭身而回时道:“我不去房间,你们就在这里谈,我去沙发继续睡觉了。”
看他走回沙发边就又爬了上去,躺得规规矩矩、平平整整,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我实在是哭笑不得。总不能把肖东引进房间说事吧,只好领了他到餐桌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