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也不客气，接过菜单认真看了起来。
林涛两手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下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周五聊天。
“我还没吃过泰国菜呢，你吃过没？”
然后自己又接话：“哎，大少爷如你肯定是吃过了，城里人城里人~”
周五一边点菜一边笑：“是吃过。有时候要跟着我爸出去应酬，他们就爱点那些量少吃不饱的东西，日料什么的都是，就是图看起来高端。”
林涛来了兴趣：“可我看电视里那些人都是大鱼大肉开茅台随便喝的那种啊？”
周五笑个不停：“这个得分场合，正经谈生意是不在那种饭桌上谈的，多半都是谈拢了最后意思意思会那样。不过听我爸他们说当官的都是这样……”
“哎，可我看霍珊珊他们就吃的不怎么样嘛，忙了还得泡面凑合。”
“嗯……他们搞刑侦的确实忙顾不上，不过我说的官是那种收钱办事儿欺骗民脂民膏的那种~”
“我知道，就和珅那样的！”
林涛抢答，周五点点头，把菜单转向林涛：“对，就是那种贪官。林哥你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林涛摆摆手：“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周五喊服务生点了菜，边继续闲聊：“我爸这种经商的就不乐意和那些当官儿的打交道，说是规矩多，还说那些当官的也看不起我们这些有钱的，大概是觉得我们土大款吧。”
“欸，上课我记得我们老师说过，有文化的都看不起有文化的……”
“那叫文人相轻。”周五无奈道。
“对对对，是这么个词儿来着，想不到有钱的和有权的也搞这一套啊，我还以为大家都奔着和谐社会去呢。”
“有钱了就想有权，有权的还想有钱，当然不对付了~而且上层社会对家族背景很讲究，光是有钱没用的。你有没有看过了不起的盖茨比？一本书，也是电影，就讲这个的。”
林涛一副思考的样子：“我怎么听我同学说这个是讲爱情的？不过想不到小弟你还懂挺多，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周五不平：“虽然我文化课不怎么样，但好歹也上了大学了吧。”
“对了，一直没问你，你就在花城上的大学？”
“是啊，计算机系高才生哟~”
“我怎么瞅着你这么欠呢，当初那个傻不愣登的小伙子去哪儿了？”
周五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这不是跟你熟了吗，说了这么多，我恋爱的老底都给你掏了，你还没说说你自己呢？”
林涛大手一挥：“我嘛，上有老妈下有小弟，人中龙凤，浪里白条，文能年级第一，武能揍十个你不在话下，结识各界名流，现在还能闭着眼睛告诉你一会上什么菜。”
周五听得一愣一愣，又恢复了他傻里傻气的本色：“真的假的？你连上啥菜都知道？”
正说着，服务生端了盘菜过来，只不过不是他们这桌，是林涛背后那桌，两桌间还隔了一盆绿植，也就是只有周五能看见服务生端的是什么菜。
“那你猜一下，后面那桌上的什么？”
林涛装模作样正了正坐姿，伸出食指在空气中敲了敲，实则按照馒头教他的方法闻着空气里的味道。
“芒果饭？里面还带一点椰香。”
周五惊讶：“你猜的？还是闻的？”
其实林涛也闻到了其他味道，但芒果的味道最强烈，想来就是新上的了。但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起来就很有派头。
“怎么说话呢，当然是算出来的了~”
林涛故作姿态地瞪了周五一眼。
周五使劲嗅了嗅，无奈技能点都加到计算机上面了，只觉得一股混合饭味充斥在餐厅里，但从小生活在唯物主义旗下的他对林涛的话又半信半疑。
“我知道算命，还能算菜的？”
林涛神神叨叨的：“哎~本事到了，什么都能算，要不要算一算姻缘呀小伙子？”
“这就不了吧，姻缘天定，算了也没用。”
“小伙子很有觉悟，看得透啊！”
“一般一般~哎林哥，那边又上菜了，你快猜一猜？”
“……你咋还上瘾了？”
林涛只得再凝神感受了一下，好在泰国菜味道都挺重的，也没费太大劲。
“嗯……这个有虾……香料味很重，有咖喱？还带一些辣味？怎么还有柠檬味儿？”
土包子林涛并不知道菜名，只能把闻出来的料都说了说。
周五直起身子拉长脖子看了一眼：“是冬阴功汤，林哥你厉害啊！我什么都没闻到啊！”
林涛故作谦虚：“不要夸我，这都是雕虫小技！”
这时服务员把汤端上了他们这桌，里面的料和林涛说的差不多，只不过一些酱融化在汤里，只留了味道。
“这不就是咖喱虾酸辣汤？怎么名字那么奇怪？”
“这个嘛，好像冬阴就是酸辣的意思，功是虾的意思。”
“不愧是大少爷哈，懂得就是多。”
周五咬着筷子，像是陷入回忆：“这还是我妈告诉我的。”
林涛一边捞虾一边问：“你妈妈？好像没听你提过？”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一直都在外面旅游什么的，国内国外没个定数，老不着家，我一年也难见她几面，见也大多是视频通话。”
林涛这么一听，想到自己妈妈就算再辛苦也会给自己做饭买衣服，见也是天天见，这么一比，这小子还挺惨兮兮的。
“你爸不管她？”
“管啥呢，能咋管呢，我妈她不受拘束，自由惯了，当年结婚还是我爸费了老大劲的。”
林涛一边嚼虾，一边竖了竖大拇指：“令堂也是个奇女子~不过你也别伤心，你妈妈她自己快乐就行，你也别老惦记她。”
周五老成地点点头：“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嘛。”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还挺投机。
相比林涛风卷残云般的进食方式，周五就显得含蓄得多，碗筷间也是轻放不出声响，看起来这方面要求很严格。
周五看林涛盯着自己把碗筷纸巾碟子摆的整整齐齐，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有一点强迫症？还有点洁癖。”
林涛理解地点点头：“个人癖好嘛，你看看你那一墙一墙的收藏品，要是没有强迫症，那得乱成啥样啊？”
周五深感林涛一语中的：“没错，可能是写代码写习惯了，什么都要按顺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