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这里的老大么，还有前辈？”方念好奇。
梅言书脸色忽变黯然：“他死了，半年前，自杀。”
方念沉默不语，又看向在地面撒泼打滚的肖飞，皱眉：“把他扶起来。”
两个研究人员赶紧架着他的胳膊抬起，肖飞依旧一个劲儿挣扎。
方念转向雨晨：“你在哪儿找到的这家伙？”
她有些尴尬：“纯属巧合，发现这家伙在一棵树下鬼鬼祟祟，我觉得不对劲儿就给抓回来了。”
“他在树下干什么？”
此时，一股尿骚味传来。
两个研究人员立马放开肖飞的手，逃也似的跳开。
肖飞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低下头。
她讪讪一笑：“我哪知道这小子跟三岁小孩。”
“梅教授，开始吧，别磨蹭了！”
方念有些不耐烦了，梅言书赶紧去逮，可肖飞却手脚乱动嚷嚷大叫。
“这他不听话啊。”梅言书苦着老脸，束手无策。
“那就把他抬过去！”方念呵斥。
几个研究人员动手开抬，刚把他稳定在椅子上松了手后他自己又滚下来。
“你确定不是个傻子？”方念沉声道。
他气势一凛，将整个大厅笼罩，研究人员皆吓的不敢讲话。
“坐上去！”
雨晨忽然开口，目光闪烁，直直盯着肖飞。
他装作没听到，赌气似的坐在地上，双手抱胸，头偏向一侧。
“我说，坐上去！”
雨晨再次开口，好似变了个人，黑发无风自舞，活像个吃人的魔女。
肖飞被吓的屁滚尿流，又撒了一地，赶紧坐到椅子上。
“梅教授。”
旁边的梅言书同样被吓的不轻，还没反应过来，被方念这么一叫，才回过神。
“我需要保存这里所有的原始资料，如果可以，那边的情况我要全部掌握！”
方念两眼放光，若有所思道。
果然如梅言书所说，肖飞一碰电脑就像换了个人，幼稚气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可匹敌的自信，厚厚的镜片下精光闪烁，俨然虚拟世界的王。
整个大厅全是敲击键盘的清脆声，紧张激烈。
“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对方这么急切要毁资料？”方念好奇道。
“‘将臣’病毒资料！”
肖飞快速回答，一如他敲击键盘的速度。
方念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将臣’？那可是僵尸鼻祖，难道就是吴世才掌握的那份？”
“他们在复制数据！”
“赶紧阻止！”
方念话语铿锵有力，不容人反驳。
“这份数据如果落入他们的手里，你以后的路怕是会很难走！”
雨晨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他点头，同时这也是他的机会！
他需要一批死尸，威力强大又绝对忠诚的死士，可以为他冲锋陷阵的战士！
但这只能他有，如果落入对方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总部对这里有绝对控制，我要单独建立一个独立网拦截有些困难！”肖飞皱眉。
“不允许失败！”
方念还没说，雨晨便发话，只见肖飞身体微微一颤，像是被吓到，指尖的速度仿佛更快了。
“成功阻截对方攻击！”梅言书激动大叫。
他话音未落，又发现了更惊奇的事，紧紧盯着肖飞的屏幕。
“Yes！现在我要反击了！”
肖飞变得兴奋，双手如蝴蝶穿花，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你在反侵？”
梅言书惊道，总部有世界顶级高手坐镇，他的举动太冒失了！
“刚才无意间发现个有趣的东西！”
肖飞双眼放光，像见到什么宝贝。
方念微微一笑，最好把那边的全部资料统统抢过来最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不怕撑死你！”
雨晨忽然瞥了他一眼，冷笑不绝。
“你对那边很熟悉，对吧。”
她笑而不语，答案不言而喻。
“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那边人才济济，搞不好要被反杀！”
雨晨冷笑，可她刚说完，只听肖飞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他似乎累着了，伸完懒腰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觉。
梅言书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眼里惊骇之色越来越重。
“什么东西？”方念问道。
“那边计划发射一颗名为‘鲲鹏’的卫星，覆盖全世界，这是卫星设计图！”
他说话都在颤抖。
哦，真是有意思，这小子不赖！
方念眼里精光一闪，上前仔细看着资料。
“梅教授，肖飞以后归你管，务必给我用好！”
这种人才胜过金山银海啊！
“看来你的运气不错。”
雨晨也没想到肖飞真的有那么大的本领，但只是微微惊讶，便恢复平常，反而看着方念笑意更浓。
“不得不承认你笑起来很好看，但总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方念似开玩笑似认真地说。
“看来你的感觉也不错。”她调皮地眨眨眼。
方念没跟她继续扯皮，吩咐研究人员整理资料，等吴世才的病毒研究彻底成功，便要离开这里。
好在当晚便传来捷迅。
抽了他一管血，结合‘将臣’病毒注入受试者身上，对方果然对他言听计从，外表没有任何变化，跟正常人差不多。
整个天牢虽然关押了一千多人，但绝大部分都是苟延残存，方念要从剩下的人当中挑选死士，前提是穷凶极恶之徒，这样一来，不到两百人。
剩下的，全部施行安乐死。
窗外，月明星稀，凉风轻拂。
方念看着远处墨黛的山峦，眼神凝重。
“你有个致命的缺点。”
不知何时，雨晨来到他的身边，夺过他手中的红酒仰头喝下。
还正好对着他喝过的地方。
不过他早已习惯对方的豪放，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你太善良啊，迟早会要了你的命！”
她咂咂嘴，眉头微蹙，似乎在嫌弃这红酒的质量。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太残忍！”方念笑道。
雨晨打量着他，像是在看白痴一样，最后摇摇头，把杯子还给他，潇洒离开。
真是好笑，她的嘴里怎么会迸出‘残忍’这两字，都是别人对着她说。
这座大牢建立在滇南大山深处，人迹罕至，可以说是一处天然藏身处所。
“天庭”做梦都没想到潜行研究的“将臣”病毒落入方念手中，而这一切都源于张元测内心潜藏已久的贪婪，如果他没有隐瞒病毒研究计划进度的话。
“快，快！”
闻狂像是一座小山，催促监督人员搬东西。
十几辆越野车已经被装满。
“能带走的都带走，不能带的全部销毁。”
他像一尊怒目金刚，没有人敢偷懒。
天空中，圆月高照，正逢中秋。
吴世才似有感慨：“明月高悬，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想家了？”方念笑问。
他点点头，眉宇间有些沧桑。
“放心，你们很快就能团圆。”方念安慰道。
吴世才却没有露出一丝兴奋，反而隐隐担心：“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我保证，这里所有人的家属，都安然无恙！”
吴世才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对方念仍有心悸，可他对方念却有信任。
就冲他能一人挣脱天牢，杀光这里所有的保镖。
这座天牢建立几十年，他还是第一人。
忽然，有道人影吸引了方念的目光。
那位老人躺在一张木架上，被医务人员抬进车里。
两天了，他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命算是保住。
他心中还有很多迷惑需要对方解答。
比如，他怎么知道九九纯阳诀，还有，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认识我，他进来的时候我也才三岁。”一道香风袭来，悄无声息，雨晨已站在他的身边。
方念一直很惊奇，对方的气息很古怪，像迷雾，似能看到又看不清，集中注意力反而什么也捕捉不到。
“读心术真的很令人讨厌。”方念带着一丝明显的厌恶语气说。
她竟然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
“你认识他？”方念忽然问道。
她忽然盯着方念，轻启红唇诱惑道：“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方念甩头就走。
车里，一老人毕恭毕敬地汇报，方念听他说完，开口道：“‘天庭’这么庞大的组织运行必定要大量资金，你说说。”
老人名叫钱自得，全球十所顶级上市公司的经融顾问，早年就被称为华尔街金融天才，半年前被张远测给抓到这里。
监狱里有很多人都是张元测私下抓来的，他想借助“将臣”病毒制造一个属于他的王国，可惜到头来送给了方念做嫁衣。
“他们的资产企业遍布全球，光是国内五百强企业便达到了四十三所，主要集中在沿海以及燕京，这股力量集中起来几乎可以横扫亚洲金融！”钱自得如实说。
方念双手环胸，眼露奇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来个釜底抽薪，真有意思！”
如果是之前，方念要说对付‘天庭’，他还会相信，毕竟他亲眼见过对方恐怖的实力。
可是现在，他看完手里的这些资料后，眼前浮现的是一座金融巨山，牢不可摧，方念这种想法，无异于痴人说梦！
“你不看好我！”方念挑眉。
一股无形之气笼罩在钱自得的身上，令他忽然醒悟。
眼前之人，毕竟是以一人之力一口气杀了几百人的魔头啊。
额头冒出一丝密汗，战战兢兢。
“不是，只是这件事实在有难度！”
“如果因为敌人太强，你就因此畏惧，那你对得起你的夫人吗？”方念瞥了他一眼，冷笑。
钱自得身体一颤，想到了半年前那具倒下的尸体，他的心蓦然冷了下来，拳头攥的很紧，关节都发白了。
“只要我还有最后一口气，我也不会放弃报仇！”
“很好！”
方念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便静默养神，嘴角扯出一抹轻微的弧度。
仇恨啊，果然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