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辰抓着我已经齐脸的短发,拖拽着我的身子就往浴室里走去,冰凉的水从花洒冲下来,把我浑身上下浇了个通透,每个毛孔都渗入了刺骨的寒意。
“你放开,我要出去……”我很用力得挣扎,企图能够挣脱白逸辰的桎梏,他却一手抓着花洒,一手揪着我的头发,凉意和痛意席卷而来,我被他折磨得痛哭失声。
“你要出去,去哪里?”白逸辰的声音里充满了瞧不起与愤怒,我拼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推掉他的手臂,后退着靠到了浴室的墙边。
“我就是要出去,怎么样?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在棠县,我找你是为了借腹生子,来骅城,我找你是看中你的身份地位,咱俩各取所需,既然你都要结婚了,我怎么不能找下家!”
我的酒劲已经全醒了,盯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编排着什么样的话才能更加刺激他!我跟他的关系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不如就更坏下去!
白逸辰“啪”得扔掉手里的花洒,盯了我好半天才一步步靠过来,他把我抵在墙上,很用力很用力。
“莫晓凉,阿烨是个好男人,不是你这种贱货可以招惹的,你怎么还有脸再靠近阿烨!”
我从来没想过,“贱货”这么难听的字眼,是从白逸辰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果真变得不同了,我没有能够伤到他,反而被他给深深得伤到了。
如果今夜送我回来的人不是林烨,而是其他的男人相信凭借白逸辰的手段,那个男人肯定不会全身而退。
我的脸一点点泛着白,唇角却刻意挂着笑,装得不疼不痒,“这可怎么办呢?你的表弟,我的顶头上司林烨,就是对我有兴趣了。”
白逸辰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在棠县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跟袁临君发生过什么,跟我睡过的男人只有他一个而已。
可是这样的屈辱我却不得不承受,解释与不解释都变得没有意义。
这是我记忆里最痛苦的一次,不知道被他折腾了多久,他才终于停下来。完事他就离开了浴室,去客厅里面抽烟,而我则是两腿发颤,扶着墙一步一步得走了出来。
我像行尸走肉般从客厅里趟过去,白逸辰阴沉着脸色,一根接着一根得吸烟,我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倒在卧室的床上,痛意、凉意、倦意席卷而来,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痛麻的感觉从头席卷到脚根,抬头看了眼日历,好在今天是我倒休。我套了件睡衣,托着疲惫的身子出来倒水,白逸辰竟然还坐在沙发的中央。
发现白逸辰没有走的时候,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
他很少在我醒过来的时候还不离开,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第一次。
他昨夜大约是在沙发上睡了,或者根本就没有睡,眼下的乌青颜色特别的深。
“你怎么还没走!”按照寻常惯例,这个时候的他应该已经离开了,他的眼神就像那天在楼下堵我的时候一样的森冷!
我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试图解读他脸上的表情,他从沙发上起身,把壶里的水倒入杯子里端到我的面前。
昨夜刚折磨了我,现下又来温情款款,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我不吃这一套。
没有去接他递过来的杯子,我扭着头瞥向跟他目光相反的方向。
“水可以不喝,药必须得吃!”白逸辰的声音凉到彻骨,我缓缓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得盯着他,原来他左手里捏着毓婷。
昨天他折磨我的时候,因为怒火中烧,又气又急的情况下就忘了做措施。
我傻愣愣得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就觉得心疼得像是有刀片在割一样,之前在棠县的时候他曾经那样希望能与我有个孩子。
白逸辰把盒子裂开,捏出里面的小药片塞进了我的嘴里,那药的感觉特别的苦涩。
“谢谢!”我故作没有被伤到,平静淡然得夺过他手里的杯子,用水把药给送了进去。
“谢……什么?”白逸辰的脸终于滑出一丝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逼着我吃药,我还要心存感激的样子。
“我压根就没有打算给你生孩子,这药你不买,我也得自己买,你买了我就少跑了一趟药店,所以……我谢谢你!”
唇边勾出层层的笑意,我觉得自己的反击很到位,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主,我为他一次次放低自己,他都没有能够珍惜,我现在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夏薇薇说得对,爱一座城是因为爱一个人,他跟夏薇薇结婚的那天,应该就是我离开骅城的日子。
“你不打算给我生孩子,你打算给谁生?”白逸辰总是能轻而易举得被我激怒,这种暴躁的情绪好像出自最原始的本能。
他揽住我的腰把我死死得困在怀里,如墨般漆黑的眸子仿佛能够把我吸进去,逼仄的声音瞬间贯穿我的耳膜,“说话啊!想给谁生!”
孩子?我突然想起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我痛不欲生的时候,白逸辰他在哪呢?
“其实,我真得曾经想给你生过,可惜……那个孩子命短,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有了。”
我双眼氤氲,如果不是他在棠县玩消失,如果不是他整天不接我的电话,我就不会从楼梯上滚下来,失去孩子的痛苦他该为我承担一半。
既然要伤害,那就互相伤害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这两句话果然狠狠地刺激了白逸辰,他鬓边的青筋暴跳,搂在我腰上的力道恨不得把我斩断。
“因为你在棠县玩失踪,我怎么打你的电话都打不通,所以就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孩子……就这么没了……”
压在心头好几个月,这件事说出来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更加沉重,我的手竟然无意识得抚摸着小腹。
白逸辰松开了困在我腰间的力道,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相信这件事对他同样是无比重大的打击。
半晌,他才缓缓得抬起眸子,我看不透那里面蕴藏着多深的伤感,只听到他嘶哑的嗓音响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天是几月几日?”
“阴历,腊月二十!”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个日子像是刻在我心上一样,那个隆冬的寒彻我永远也不会忘。如果没有杨凝的陪伴,我真得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够熬过来。
我清楚得看到白逸辰的手攥成了拳头,狠狠得一拳就砸在墙上,雪白的墙壁立刻呈现出几个血印子。
白逸辰的愧疚全部写在脸上,我恍然觉得他对我的在意就在那一瞬间回来了。
“你当时到底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很想他能给个理由,让我心里的那个扣可以打开。
“我手上的痛该不及你当时的万分之一吧!所以什么样的理由都是不值得被原谅的。”
白逸辰后退两步,打开门转身离开。
翌日清晨,我刚刚到了酒店20层,徐经理就走过来了,“晓凉,有些总裁婚礼的细节,就是你的那个舞台方案,林总监说要亲自跟你谈谈。”
“好的,我这就去林总监的办公室。”刚走两步,却又退了回来,我有些为难的表情对着徐经理,“这个……我直接跟总监谈是不是不太合适,不如我把策划方案跟您汇报,您再……”
“晓凉,可不是我怕麻烦,年轻人嘛!多接触是好事。林总监……是个不可多得的男人,年纪虽然轻却很有头脑,人长得又很中看,可以考虑一下的。”
徐经理笑意盈盈的,她好像已经笃定了林烨对我的心思。
其实,我也是怕林烨对我有心思,所以才希望能够尽量减少与他的接触。
而且这样的汇报,多多少少都有越矩的嫌疑。
徐经理不肯帮我的忙,最终我还是自己抱着策划方案,硬着头皮敲响了林总监的门。
“请进!”里面的声音如往昔沉稳,我走进去以后一直也不敢跟林烨对视,前天晚上他送我回家,正碰到白逸辰,白逸辰说过的那些难听的话,林烨恐怕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忘掉,我也更加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的办公室特别大,身后整整一面都是玻璃窗,他正在电脑面前很认真得敲击键盘,我站了好一会他才终于停下来。
“林总监,舞台的策划案之前你提到的细节修改都在这,你看一下!”
我把文件夹放在林烨的桌案上,抬头不经意间看到电脑屏幕里的内容,我的心“咯噔”一下,终于明白当初小产,白逸辰那么久没有接我电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