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妮没好气的道:“什么叫你没办法?人总是要学会为自己而活,凭什么要由别人摆布,你是不是这几年阔太太当久了,连本性都忘了。”
的确如此,许桐能有这样的性格,完全是受外界的影响,傅薄川把她保护得很好,社会的险恶,她活了二十四年,这些基本的人心阴险,直到现在都没摸得清,更不曾经历过。
而且在许家的时候,李淑娟也一味的要求她低声下气,不准和许沫争吵,这就是养成她这种性格的原因,哪里还有在学校那种朝阳的气息,已经被磨得菱角都不剩了。
已经学会了逆来顺受,连基本的脾性都忘了。
“是啊,都忘了,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离开了傅薄川什么都不是。”许桐看向宋妮,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宋妮,你说我这样的人,到底是自私呢?还是懦弱?”
宋妮看许桐这样子也是心疼,她挪了位置,坐了过去,手搭上许桐肩膀,微叹了口气,“说句心里话,我希望你能变得更自私些,不然总是被那些世俗所羁绊,为自己而活,才是最重要的,懂吗?”
“就像我和韦杭,我到现在还忘不了他,可我还不是照样嫁给了杨烨,晚上行夫妻间的义务。我爱钱没错,钱是个好东西,至少我每天醒来的第一眼不是挣钱,而是要去哪里玩,哪家的美容院好,我父母也不用逼着我,多轻松快活。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亦是不短,总归不让自己的人生过得遗憾,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宋妮的潇洒,许桐学不来,但她可以去改变,慢慢的改变。
“你忘不了他,心这块地方,难道不痛吗?”许桐手扶上胸口的地方,那里似乎还在看不见的地方流血,她愣愣说道:“我的心好痛,疼得无法呼吸,我也以为我可以忘记他。我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不知不觉,但却是致命的存在,离开了他,我觉得我不再像我了。宋妮,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已经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鱼离开了水,那只能等死。”
说完,她已经满脸泪水。
宋妮扔了酒瓶抱住了许桐,她还是第一次见许桐哭得这般撕心裂肺,这渗入皮肉的爱,如何能割舍出来,连她都不懂。
她和杨烨做那事时,有时候她也把他看成了韦杭,这也算是一种甩不掉的想念吧?
毫无疑问,许桐喝了个大醉,连睡梦中都低声叫着傅薄川的名字。
宋妮知道,许桐对傅薄川的爱比对许诚的爱只多不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宋妮没想到的是,许桐不但喝醉了,竟然还发起了高烧,想把人送去医院,她死活不愿意。
宋妮没辙,只好去买了药,又用酒精给她降温。
忙完宋妮连午饭都没吃,恰逢许桐的手机响,她拿起一看,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的名字----徐正白。
宋妮接起,那头一愣,她只好把许桐的情况说了。
徐正白说他正好闲着没事做,打算要过来一趟,帮忙照看。
宋妮不知这号人是什么人物,但能在许桐的通讯录发现,显然也不是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只好点头说好。
宋妮坐了十多分钟,便听得了敲门声,出去开门,见得门外站着的奶油小生,她愣住,难以置信的试探道:“你是徐正白?”
徐正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子,点点头,“我就是。”
人一进门,宋妮把门一关,又连连盯着他看了几眼,啧啧啧出声,“长得细皮嫩肉的,看得姐都春心大动了,你这小子该不会对小桐子有啥意思吧?”
徐正白俊脸微微一红,倒也不否认对许桐的喜欢,“我喜欢她。”
“呦,不错嘛,还敢在姐面前坦诚,不错。”宋妮煞有其事的说:“弟弟加油,姐看好你,小桐子正处在情绪低落的状态,可能一时半会走不出来,脑子转不过弯来,你坚持,我想还是会有机会的。”
徐正白纠正她,语气不满,“什么弟弟?我不小了,我22岁都成年了。”
“那也比姐小,你这是打算来场姐弟恋?”在宋妮看来,徐正白就是个毛头小子,连顺毛都不想给顺。
“只要我喜欢,哪管什么姐弟恋妹哥恋?把人追到手再说。”
“小子,够有志气,她在里面睡着了,你既然过来了,我也就可以放心的把人叫给你了。”
宋妮拎了包,走到门口,忽而想起什么?突然转过声来,抬手指了过来,“小子,你可别趁机占她便宜,姐的高跟鞋不是吃素的。”
门一关,徐正白哼了声,“什么叫趁机占便宜,我这叫光明正大。”
徐正白扭头看向紧闭的房门,想了想,还是抬步走了过去,拧开了房门,来到床边。
他站在床边,看着盖着层夏被,窝成一圈的许桐,她眼皮微红,显然是哭过的,连眼角都湿了。
徐正白微微俯下身来,抬手轻轻擦拭她眼角残留的泪,正要抽离,却被她一把握住,她的手很暖,还很软,他怔住,生怕吵醒她,也不敢把手抽回来,就这么坐在床边。
徐正白想,可能是上辈子他欠了她,这辈子才会被她如此相待。
爱情的世界里,本不分对的错的,更不分先来后到,只是爱了就爱了。一旦爱上,连抽身都不行,好比身陷藻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许桐,我一直在等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给我照顾你的机会,你听到了吗?
下午三四点,许桐揉着额头醒来,一眼就就看见坐在床边的男人,她吓了跳,差点脱口而出就是“薄川”两字。
待看清是徐正白,这才住了口,她问,“你怎么过来了?”
徐正白解释,目光还落在她紧抓着自己的手上,“你那位朋友恰好有事,我打过来找你,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我就过来了。”
许桐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忙不迭松了手,抱歉道:“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乐意给你抓着,只要你喜欢。”徐正白直率得令许桐无言以对。
徐正白凝着看了她几眼,忍不住开了口,“许桐,不管他要不要你,你都没必要虐待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过你的,他过他的。你哪怕过得再不好,再怎么自残,他都不知道,既然如此,你何必和自己过不去,这不是傻吗?如果你愿意傻,那我无话可说。”
许桐难得的点头,“你说得对,我知道这样自暴自弃没用,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许桐蓦然想起,几个月前白晓说的那番话,她说她有种直觉,自己的孩子生不出来,那笃定无比的语气,像是她亲眼看见了一样。
自打白晓的话之后,她就一直心神恍惚,在傅家老宅一再出状况,再到后来的车祸事故,那明明不是事故,是有人有意而为。
这些就算不是白晓派人做的,那她也肯定知情,不然也不会那样说,看来自己得多观察她的行踪,没准还是查出蛛丝马迹来。
许桐相信,这件事傅薄川一定也和她一样想法,精明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车祸。
后来,她虽没听傅薄川提起过,可能连他都不知道这背后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徐正白见许桐沉默不语,似在思考问题,他道:“你饿了吧?是要出去吃,还是在这里吃?”
这么颓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许桐决定重新振作,“在家里吧,可没什么食材,得出去买。”
许桐洗漱完,和徐正白一块出门,择了附近的菜市场。
回来时,许桐亲自下的厨,徐正白愣是要帮忙打下手,两人算是合作得有默契。
徐正白看着许桐忙碌的身影,蓦然觉得很幸福,他像是看见了未来的他们,也像现在一样,想想就很开心。
许桐已经很久没下厨了,厨艺自然比不上徐正白的,但是她做的菜,徐正白还是好不客气的吃了个饱。
两人饱餐坐在客厅时,徐正白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得去找份工作,不然这样待下去,非得饿死。”离开了傅薄川,再也不能逍遥自在了,总是学会为财迷油盐酱醋烦恼。
徐正白几乎冲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再出口却是,“这样也好,有了工作,再也没有烦恼烦别的事情了。”
“我怎么发现你这几天都很闲的样子?难不成在家当啃老族?”
“我也是当啃老族,也得家里那两位同意才行啊,我要是真的窝家里,估计他们会直接把我扫地出门。”
徐正白又道:“今天是周末,不然你真以为我这么闲,跑来找你聊天解闷。”
当然,徐正白这话有点违心的意思,他也想在许桐面前装装高冷,让她清楚自己的重要性。
然后许桐并没有表现他想象出来的那样失落,反而笑着说:“那就好,至少我不会有罪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