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桐惊得连连后退,手却本能的抓了一把泥土,声音夹了颤意,“你太可怕了。”
怎能不可怕?他藏得太深了。
压低的鸭舌帽,男人否认道:“不,你只是还没有了解全部的我。”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
“因为它必须得死。”
突然,空中响起一阵闷雷,在耳畔轰轰作响,随后一记闪电劈过,照在男人的露出半个下巴的脸上。
许桐借助那记闪电,得以看清他的半边脸,终于确定了这个人是谁?刚才她还不敢确定,但现在她敢肯定,就是他,印象中的那个人。
在他俯下身子之际,许桐手一甩,把泥土砸了出去,然后撒腿就跑,她必须要告诉傅薄川,不然他会有生命危险。
眼睛进了沙子,男人眼睛一时睁不开,透过模模糊糊的视线,他看见许桐一直往前跑,他一边擦眼,一边追上去。
不能让她跑了,不然他的身份也就被拆穿了,这些年来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对于这一带,许桐一点也不熟悉,前面乌漆麻黑的,扎头朝黑暗中跑,她很怕,可更怕身后的男人追上。
许桐一股劲跑了很远,直到看不到身后人的身影,又实在跑不动了她才停下来,拿出手机给傅薄川打电话。
电话通了,可惜没人接。
再次打出去,电话被人接起,许桐正要开口,听得那头柔弱的女音,顿时一片心寒。
原来是真的,白晓和这个男人的对话,她全部听到了。
白晓已搬到天景苑住,既然能搬过来,只能说明得到傅薄川的认可了。
怪不得她问傅薄川,是不是打算复婚,他犹豫了,原来是有了白晓。
真是可笑,到关键时刻,她还念着他的安危,结果他早已佳人在怀。
的确如此,傅薄川在浴室洗澡,白晓突然过来找他,听得他手机响,一看来电是许桐的,她心里在骂许桐不要脸的同时,还是接起了电话。
这种情况,她能出现在天景苑,还能接傅薄川的电话,这就是对许桐的示威,也是提醒许桐不要再纠缠不休的最好打击。
“薄川在洗澡,你有什么话就和我说,我等下会转告他的。”白晓眉眼得意。
许桐也顾不得她话里的敌意,急急道:“告诉薄川,有人想要杀他,那个人是、”
听得浴室的水声停,白晓立马插断了通话,又把许桐的来电记录删掉,然后把手机放回原处,她刚放好手机,浴室的门就开了。
傅薄川看了过来,见她站在自己的床边,手边是他放的手机,淡声道:“谁的电话?”
在浴室里,他也听到了,还响了两次。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白晓故作轻松的回他,手还在微微颤抖。
她听得出来,许桐那边遇到了事,而且还是火烧眉毛的事。
手机虽然还在他原来放的地方,可明显被人动过,傅薄川随手放的东西,他记得很清楚,这是一种习惯,而且很心细。
“以后不要乱接我电话。”傅薄川冷声道,他这是私人号码,能打得进来的除了亲人,也就是玩得比较好的朋友。
傅薄川走过来,白晓微微退开身,一脸警觉的盯着他的举动。
他拿起手机一看,的确没有来电。
白晓镇了镇心神,笑着道:“薄川,伯母说要我们明天回老宅一趟。”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是夫妻一样,还真是一点也不避嫌。
傅薄川语气平平,“你想去就去,不用问我意见。”
“可我想和你一块去。”白晓唇微扬,眸含笑。
男人还没回答,回答她的是一响闷雷,白晓尖叫一声,一把抱住了傅薄川,把头埋在他胸口,“抱紧我,我好怕。”
傅薄川手在她背上举起,刚想轻拍两下,手机蓦然就响了,他目光一落,来电显示的名字,使得他心头一喜。
傅薄川知道,许桐也怕打雷,而且特别怕。
犹记得,以前下大雨打雷时,她虽闷不做声,可还是怕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卷进被窝里。
他忘记了,上一次,他要她的时候,那天也是像现在一样打雷,可她眼里的恐惧,还有害怕,却不是为那雷声,全是因为他。
傅薄川把人推开,拿起手机,眸光微闪,那是得意的光芒。
只是他眼里的得意,在听到许桐的声音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薄川,你要小心······”
许桐的声音急急传来,至于后面的话是什么?再没下文。
傅薄川呼吸一滞,急忙回拨了过去,结果那头传来机械的冰冷女音,已经关机状态。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傅薄川狠狠看了白晓一眼,想来刚才的电话定是许桐打来的,极有可能还是求救电话。
而白晓,竟然还打算隐瞒。
傅薄川没有多余的时间计较,他得去找许桐,他即刻给警察局打了通电话,要他们找人。
他又匆匆换了衣服,迅速下了楼,直接开往许桐的住处,在门口狠狠拍了几下,把左邻右舍都招来了,就差没报警扰民了。
尽管只是晚上十一点,可已经是睡觉时间,这等扰民的行为,哪怕是报警也不为过,可惜大家被吵醒后,没人敢吭声,只因傅薄川脸色阴暗,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来自地狱的阎王。
傅薄川直接撬门,奈何房间里空无一人。
离开的路上,傅薄川又给徐市长打了电话,说要徐正白接电话。
听傅薄川要找自己,徐正白第一反应就是,准是知道了许桐准备答应自己的求婚,心里不舒坦,这才大半夜打电话叫自己出去打架。
他又不傻,凭什么听傅薄川的。
谁知,傅薄川却道:“许桐在哪?”
徐正白愣住,“她不是在家吗?”
“她最近经常在哪出现?”傅薄川紧跟着又问。
徐正白不敢打马虎,他说了地址,又急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嘟嘟嘟······”
傅薄川挂了电话。
拿到地址,傅薄川朝目的地开去,在酒吧寻了一圈,又问了吧台的小哥。
那小哥还没换班,待傅薄川把手机里的照片亮出来,那人想了想,恍然记起来,“她今天的确来了,待了一下午才走的。”
那小哥又说了大致的时间,傅薄川道了谢,出了酒吧。
许桐到底在哪出事?电话里她要自己小心的人又是谁?但不难听出,这个人她认识,他也认识,或许那个人就在他们的身边,再进一步推想,没准那个人还是和许桐出车祸的事件有关。
傅薄川一路开着车,心下越急越是想不到办法,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连手心亦然。
许桐原本想打给徐正白,可见天色太晚,根本来不及选择,她慌张看着身后,又拨了傅薄川的号码。
没想到,这一次真的接通了,她刚说了两句,手机猛然被男人夺走,并大力弃之于地,狠狠砸了几脚,然后手机屏幕倏然就暗了下去。
“你想跟他说什么?跟他告状揭发我吗?今晚你逃不掉了。”
许桐被他抓住头发扯了过去,步履趔趄中倒地,后背被地上的砾石割破,疼得厉害。
被扔在地上的同时,男人有力的身躯压了下来,顺势压住她的腿,许桐双手胡乱挥动,想抓伤他的脸,扫落了男人的帽子。
那人冷冷一笑,扣住她的手腕朝地上砸去,正中石块,有骨头断裂的声音,许桐疼得一阵冷汗直冒。
手再也使不上劲,她知道,这一下她的骨头断了,要是不能及时接回去,那就会留下后遗症。
“傅薄川能上~你,我凭什么不能。”那人残忍一笑,微微起身解裤子。
许桐突然笑了,破败刺眼得很,“我宁愿死,也不可能让你如愿的。”
见她有自尽的念头,男人眸光一变,在她咬舌之际,动手制止了她。
许桐头一歪,用力咬住他的手指,男人吃痛,又逢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闪电雷鸣,他看到许桐眼底的恨意和绝望。
男人突然愣住,许桐见状,抬脚踹在他要害处,然后又不要命的往前跑,她双手被折断,根本动不了。
她只顾着一头往前冲,脸也被割破,大雨很大,她眼睛都睁不开,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泥路很滑,许桐摔了好几次,可还是忍着痛使劲往山坡处跑去。
许桐知道,她今晚跑不掉了,她体力不如男人,可在大学时,经常登山,这方面算是比较出色。
到得山坡,看见男人紧跟上来,许桐身子一滚,直接滚下坡去,哪怕跑不过他,起码这样速度能快些。
因下过雨,路又滑,许桐这一跤摔得够远,不仅脸上,全身都疼。
身后追上来的男人,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当机立断,从旁边的小路奔下去,速度也不慢。
许桐滚了一身泥,她连滚带爬的站起,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此时此刻,雨声雷声,纷纷在她耳边落下响起,似乎还有后面索命的脚步声。
许桐奔出树林,以为前面是路,却不想是块悬崖,她后退中,想要往回跑,可在见到走出来的男人后,她直接往后退。
“我知道,我逃不了了,傅薄川总有一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许桐手腕处是锥心的疼,眼泪折射出男人的脸庞。
男人步步紧逼,明显没有打算放过她,残忍一笑,“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吧?就算真的有那一天,你也看不见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