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辉的手抖阿抖，开了橱窗的锁。
又抖阿抖，打开了橱窗。
看他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高强忍不住笑道。
“杨老板，身体还好吗？”
“卖假货心理压力很大吧？”
“要注意身体。”
高强的戏谑之言，让杨辉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身体好得很，不用你管！”
“想盼我早死？”
“没门！”
他说得豪气干云，赌气似的把玉石拿出来。
居然径直扔向高强。
他这突然一扔，让很多人惊呼一声。
都以为这块玉就要掉在地上摔碎了。
杨老板当然也是这样以为的。
他可是故意装作生气扔出去的。
目的当然是不让高强有机会拿到手。
杨辉扔完就避嫌似的撇开眼，等待着玉石碎裂的声音。
等一等，等来第二声惊呼。
他皱皱眉，心想是不是自己听漏了。
就听见高强悠悠地说道。
“杨老板也太粗心了。”
“对待顾客已经付款的东西，动作这么粗暴。”
“要是摔碎了，算你的还是算顾客的？”
他似乎只是不经意的一问，让众人又是不满地抗议。
“这个老板也太马虎了，我都不敢在他家买东西。”
“是啊，他家招牌都是假的，万一东西碎了谁赔啊。”
“我有预感，说不定这年轻人说的是真的。”
“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众人质疑杨辉的时候，也没忘了贬低高强。
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是杨辉想要的。
他望向安安稳稳落在高强手中的玉石，眼里的担忧怎么都藏不住。
“杨老板别太担心。”
“我已经接住了。”
高强话里有话道。
杨辉咬咬牙，假装没听出高强的意思。
哼，接住了又怎么样？
他就不相信，高强真的能辨出真假。
他可是专门找了行家伪造的。
杨辉想了想，偷偷在手机里输入信息。
“你给我的货，不会被查出来吧？”
他焦灼地等待着回信，一边看着高强研究着手里的玉石。
不到半分钟，杨辉就收到回复。
“放心，我用了特殊的粘合剂。”
“除非用切刀削下来一层。”
“否则用肉眼、手摸都找不出破绽。”
短信里的口气信誓旦旦，杨辉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他重新扬起得意的笑容。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管你是真的看出来，还是随便蒙的。
今天都不可能让你讨了好。
杨辉心里有了底气，不由得挑衅道。
“喏，玉石也给你了。”
“现在，验给我们看吧。”
他做出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浑然不怕。
围观众人看他信心十足，心里的草又想往墙那边倒。
“这个，看起来也不像说谎。”
“我有点糊涂了，到底要相信谁？”
“唔，再看看吧。”
众人的态度终于不再鲜明。
不管是年轻气盛的高强也好，还是经验丰富的杨辉也好。
哪一个都让人相信，哪一个又都不能完全相信。
众人的心里正在跟自己天人交战。
高强和杨辉，也正打着心理战。
高强并没有按照杨辉的话，急着验证真或假。
他突然说起貌似无关紧要的话。
“杨老板，很聪明。”
高强毫无原由的夸奖，让杨辉心里嘀咕了下。
不过他心里有底，所以大言不惭道。
“当然。”
“聪明到知道怎么把假货藏好。”
杨辉变了脸色，恨恨道。
“你又给我下套。”
“我才不会口误让你得逞。”
高强无视他警惕又愤恨的表情，径自说道。
“要把一滴水藏好，把它放到大海里；”
“要把一棵树藏好，把它放进森林里。”
“要把一件假货藏好，就把它放进一堆假货里。”
高强把玩着手上刚买的玉石，笑得意味深长。
刚开始，他真的差点被骗过去。
之前赌石赌出来的都是高档玉。
乍一见这种中下档的，高强有点不知所措。
看光华，没有；看内层，也没毛病。
所有玉石之间相互对比，也没有找到区分度。
简单两步都没法确认，对比也找不到答案。
高强走到了瓶颈。
是哪里出错了？
满眼的玉石让他摸不着头绪，他索性闭上双眼。
耳边是众人的议论，无一例外全是嘲讽。
高强听着那些闲言碎语，脑中放空。
突然，他捕捉到一句话。
物以类聚。
这是某个围观人士用来嘲讽他们的。
可是这四个字却犹如醍醐灌顶，让高强脑中灵光一闪。
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所用的参照物是橱窗内的玉石。
可是参照物的前提是，被参照物本身是标准。
就好比他学医时，老师会用完全健康、毫无瑕疵的身体做对比。
而橱窗内的玉石本身的真假就存疑。
当然不能胜任对照物的作用。
高强想通这点，睁开双眼。
透视之眼可以洞察伪装之下的真实。
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如果做不到，则是他这个使用者出了问题。
高强重新调整做法，把目光投向杨辉拿出来的唯一油种。
油种在透视之下，散发出莹绿的光华。
虽然不比玻璃种那样生机勃勃，但是高强也可以从中感受到特殊的气息。
高强仔细体悟之后，再把目光投向橱窗内。
依旧是一片沉寂。
没有光华，没有舒适的气息。
如同一潭死去的水，没有生机。
高强终于能确定。
原来不是他自己能力有失。
而是杨辉居然大胆到，把几乎整个橱窗内二三十件玉石都放了假货。
如果有人来购买，千防万防也不会想到。
原来不管挑哪个都是假的。
这方法不能不说“绝”。
“杨老板，我承认你的做法很大胆，也很有效。”
“只可惜，你的诈骗行为到此为止了。”
高强举起手里把。玩了半天的玉石。
这块玉，看上去是个豆种。
比油种稍稍逊色，算是翡翠里最多的一种了。
玉。体内的结晶颗粒比较大。
透明度比油种更低，大多是偏灰色的绿。
看上去像是绿中掺白，颜色就不怎么高档。
这样的豆种，刷了翟义平卡里三千块钱。
如果是真的，倒也算不上被宰。
可如果是假的……
在指间翻转的豆种倏然停下。
高强两手各捏住一边，猛然用力。
玉，居然从中直接掰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