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许氏一脸为难。
他和夫君是可以不急,但老夫人时日无多,等不起啊。
洛锦绣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在担心什么,悠悠地说道:“既然我能帮你号脉,有时间也可以请蒋老夫人过府一趟,我顺便帮老夫人看看,若是能让老夫人再延续个两三年的寿命,想来便能迎来皆大欢喜的结局了吧。”
“当真!?”许氏激动地站起身来,目光里都闪烁着动容的泪意,“那我,我这就是去告诉夫君还有公公!”
洛锦绣很善解人意地点头让她自便。
蒋文舟得知洛锦绣还能帮他娘延续几年寿命后,同样激动得不能自己,越发庆幸起自己的决定,虽说目前还并没有真正开始治疗,他却莫名地有种预感,定安侯夫人真的能为他们家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洛锦绣为许氏写的几种药膳方子,回到家以后,蒋家全家人也非常严谨地执行着,许氏只恨不得把自己的肚子撑爆了,多吃点,再多吃点,只要能尽快让身体好起来。
蒋老夫人在洗三宴的第二天也和蒋文舟一道来到定安侯府,让洛锦绣帮忙看了一下,同时,她还直接将一丝异能留在对方体内,保证几天之内异能都能在蒋老夫人体内提供一点生机,之后回到家的蒋老夫人果然一天天地精神头变得好了一些。
因为还没有开始治疗,蒋家的人下意识地以为是老妇人有了盼头所以精神好了,殊不知,洛锦绣的‘治疗’早就开始了,只不过没告诉他们,后面每隔一段时间过来让她号个脉,便是用润物细无声的法子一点点帮忙恢复一下,所谓治疗,最多就是和许氏一样,吃点温补的药膳,实际上效果远不能和异能的用处比。
洗三宴之后,定安侯府便消停了下来,尽管仍然不时有人想登门拜访,或者是送礼探望,大多都被云景灏给打发走,如今刚刚当爹的他一门心思都在自家儿女身上,哪有空在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就连安保堂扩充的事情,他都暂时不亲自处理,而是交给了赵武,不过赵武那边也是刚当爹没多久,云景灏如今感同身受,不好让赵武太忙碌看孩子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赵武的进展也比较慢。
而在洗三到满月宴期间的这段时间里,侯府也陆续收到了不少来自外地的不能拒绝的礼物,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京城,有国公府的,还有太子,以及沈青禾的份,云蔻杜明杰两口子也给两个孩子送了礼物。
这些都还算是意料之中的,唯独有一份极为特殊的礼物,得知送礼物的人的身份后,侯府住着的所有人都表现出了惊诧,包括云景灏和洛锦绣。
萧山长更是调侃,“看来你们之前和洛迦部落结下了很深厚的友谊啊,连你们喜得贵子那边都特意送来礼物祝福。”
没错,送礼物的人正是远在蛮夷腹地的洛迦部落,洛迦和北冥,除了他们本部落内特有的用来祝福初生儿的具有民族特色的物品外,还有好些牛羊,这是对游牧民族来说最常见,也最珍贵的资产了。
洛锦绣看着礼物单子上数量不少的活牛羊,还有风干牛羊肉,多到够他们整个侯府吃一整年的份,“说起来,最近还真没怎么太听说蛮夷那边怎么样了,还闹着呢?”
萧山长摊了摊手,“我们人又不在边关,在军中也没有人脉,哪里知道这些事。”倒是徐氏作为国公夫人,还有云景灏和边关军营有不少人脉,打听这些消息很容易。
果然,云景灏道:“目前洛迦部落占据上风,已经平定了蛮夷大半地域,半数以上的大小部落也重新将洛迦部落奉为王族。”
洛锦绣丝毫不觉得意外,“我想也是洛迦部落占据了上风,不然按照以前洛迦部落的资源,一下子给我们送这么多牛羊,不说伤筋动骨,也要节衣缩食好一段时间了。”
洛迦那人可不像是只为了送礼物聊表心意就会让族人们都挨饿,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等到洛迦部落真正彻底同意了蛮夷部族后,想来就只需要等他们家两个孩子再长大一点,他们将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就可以再走一遭洛迦部落,届时,能不能回去看看亲人们,就有定数了。
云景灏抬起头来正好和洛锦绣对上眼,二人很容易就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情绪,显然都在想同一件事。
送来的牛羊被送到了安置上回京城送来的那批牛羊的庄子里,前段时间他们时不时地会宰杀一两头牛羊来吃,补身体,产后洛锦绣更是基本天天都让云景灏去给自己弄羊奶来喝。
羊奶虽然很膻,可是只要经过恰当的处理,味道会非常香浓,且相当地补,里面再弄点水果汁,水果味的奶喝着味道就更好了。
也是赶巧,上次陆掌柜过来送礼物的时候洛锦绣让人煮好了一锅水果味羊奶,还非要不太喜欢喝奶的云景灏也喝了一大碗,弄得去见陆掌柜时身上还一股奶味,陆掌柜闻出其中的特别后问了一嘴,之后的发展就相当顺理成章。
陆掌柜那满脑子都是各种赚钱的营生,得知羊奶还可以混着水果汁弄得更香,哪里能错过这等商机,洛锦绣坐月子不方便见客,就让云景灏在中间给他们传话,很快就达成共识,再次谈成了新的合作。
不过这回洛锦绣直接把分成放在了两个孩子的名下,就当是给孩子们攒点零花钱。
而且羊奶这种东西,虽说爱喝的人不在意处理好后不太明显的膻味,但也有人完全受不了膻味,所以陆掌柜在百味居卖的不都是果味羊奶,还有果味牛奶,且受众更广。
新产品一经推出,很快就风靡整个县城并且传到了府城来,引起了不小的风潮。
这天,又到了许氏和蒋老夫人来让洛锦绣号脉的日子,除了最开始第一次外,其他时候蒋大人并不会总陪着她们过来,上任按察使之后公务繁忙,私事总不好占用他太多时间,但今天意外的,蒋大人却再次来了,而且在号脉以及偷输入异能等步骤都完事后,还特意找云景灏说了会儿话。
起初云景灏不太明白蒋大人的意图,直到后来提到县城某个官员贪墨公款,收取许多不义之财,放纵家人任意妄为,引来不少民怨,被告到了他这里,才心中一动,似悟到了什么。
蒋大人说这些事情时,没有明着提那个官员姓甚名谁,但可以看得出颇有些迟疑和为难的样子。
经过徐氏的说明,云景灏对蒋大人的了解加深了不少,这位之所以能当上按察使,本就是因为本身是个公正严谨的人,在京城时就曾将不少犯了事的纨绔子弟拿下,惹来一些官家人的敌视,要不是有世子爷帮忙,皇上对他也颇为倚重,可能早因为得罪了太多人被拉下来了。
这样的一个人,却在发现了贪官后没有马上惩治,特意跑来定安侯府支支吾吾地一番试探,如果这个贪官的名字当真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人,由此就可以看得出,蒋大人是个相当重情义,懂得感恩的人。
只不过,当私人恩情和公事产生冲突,就着实很为难人了。
云景灏沉默了片刻,才说:“既然有贪官搜刮民脂民膏,惹来民怨,您作为按察使,合盖秉公办理,该如何惩处尽管施为就是。”
“可是……”蒋文舟有点惊讶,还以为他是没听懂自己的暗示,一咬牙,说得更加明白,“那官员姓云。”
云景灏依旧表情不变,“律法有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那人根本不是天子。
蒋文舟看云景灏面色中并无玩笑之意,这才确定他说的是实话,心中难免有些唏嘘。
倒不是觉得云景灏的决定太过冷血,坦白说,云景灏不打算插手干涉,让他很是松了口气,只是想到有些人哪怕是真的和亲眷断了关系,闹得很僵,真到了生死关头,依旧会顾念着情分……
但仔细一想,云家人和云景灏之前,要说情分怕还真没有多少,当年云景灏之所以去从军的缘由他也了解了一二,包括国公府的君悦小姐当年的一些事,云景灏不恨上云家人就不错了。
国公府帮着弄了一官半职,足够将那点稀薄的亲情彻底斩断,出了事还想让定安侯府帮忙?怕确实是他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