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茶水间，还是那几个中途休息的白领。只不过这一次每个人脸上都多少带着些许意外，本以为格致应该还是有反击之力的，却没想到这几天就这么突然销声匿迹下去！
这倒是让公司里面那个野鸡大学出来的刘子晨更加得意洋洋，甚至连一般的部门头目都不放在眼里了，走起路来都仿佛带着风。
当然了，老总的惊喜和器重，是刘子晨骄傲的资本。
沉默了一阵子，终于有人带头说话：“这几天格致科技都没有更新的动向了？难不成是默认了挪用真真同城所谓慈善基金的事情？”
“搞不清楚，咱们远在京城，哪能知道人家临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倒是觉得，格致科技手头上可是拿着可怕的大杀器啊！那小弹窗现在不继续用下去更待何时？”
“如果刘子晨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他用小弹窗给自己辟谣岂不是更打脸么？”
“我看到最近又有几家中型的公司也开始加入到讨伐格致科技的大军去了。”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京城这边的格致娱乐……他们那五百万投资的小电影还在拍，而且刚刚出来了一个收费的MP3音乐下载平台，和官方的音像制品版权库合作的！”
“这格致科技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但远在临海的穆城却已经是紧锣密鼓地忙碌起来。
将偷天换日的任务放心地交给了阿茂之后，他总算是等到了姗姗来迟的CFO。
为此梁嘉耀倒是不止一次地向穆城道歉，毕竟好几天之前他就信誓旦旦地说这位CFO很快就到，可没想到到现在为止，一个星期都快要过去了。
面试人员一共有三个人，其中两个都是梁嘉耀在国内找的猎头联系上的，属于是那种检验真金的“炮灰”，这种事情有时候其实也说不准，毕竟炮灰逆袭的案例其实并不罕见。
当然了，整体上来说猎头公司还是有猎头公司的行为准则以及职业操守，一般来说，越是这种收费高的知名猎头，越不会让雇主失望。
但当穆城看到这位格致未来CFO头号人选的时候，他还是对那些国外知名猎头深深地表达了怀疑。
“这特码是个什么玩意儿？”
“杀马特？”
“不对，杀马特似乎就在这时候还没有流行起来才对啊！”
坐在穆城、梁嘉耀、饶雪三个人对面的，是一个身材十分瘦小的“孩子”，的确很瘦，个子也绝对不高，顶着一头蓬松的多彩长发，仿佛贞子一般披散着一直垂到了胸口，鼻子上也夹着一个金灿灿的鼻环，看样子似乎真的是纯金的！
至于耳朵上挂着的那些挂件就更是琳琅满目，乱七八糟，深深的眼窝和嘴唇都被涂得乌漆嘛黑，眸子里面只有自命不凡的眼神……
至于这孩子的衣服，那就更不用过多描述了，只能用夸张和稀奇古怪来形容。
穆城自诩自己也算是年轻人，而且也乐意走在时代潮流的最前方，但像对面这无比怪诞甚至挑战者穆城审美神经的家伙，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简历上写着性别女，一般人还真的很难分辨出她的性别来。
“各位考官你们好，我叫fern，付恩，大学毕业于哥大商学院，GPA（平均绩点）4.0，毕业后在华尔街高盛呆了两年，哦对，这些东西我的简历上全都有，也不需要我再赘述。”
“你知道今天有一场面试，为什么还打扮成这样？”穆城随手看了一眼对方之前递过来的简历，语气生硬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打扮其实是对我们面试官的一种羞辱，哪怕你的履历的确很漂亮。”
“喔？这位年轻的帅考官，你知道我这身特殊的打扮么？”这位干干瘦瘦的应聘者并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人，只是微笑地问道，声音有点沙哑，杀马特外表下的微笑实在是有点欠揍。
穆城专程让梁嘉耀坐在正中间作为主面试官。
“杀马特谁不知道？”穆城心中一嘀咕，但很快就意识过来，这才刚刚进入295年不久，这种辣眼睛的文化目前还仅限于在倭国以及其他国家蔓延，于是换了个说法道：
“平时里你随便怎么打扮都是你的自由，但这毕竟是面试，面试无论如何还是得得体一点，你说呢？更何况，你或许应该清楚，因为你的迟到，导致我们的整个招聘推迟了好几天，这对其他面试者也是不公平的。”
“sorry！这个事情我必须要向您们道歉，正是因为要赶你们的面试时间，所以我才没来得及更换自己的装束，因为我对华夏还不太了解，而这一段时间都在江都市的城乡结合部跑，而且还经常迷路，行李还都被黑车司机给抢了……”
“你来面试就面试，跑城乡结合部干什么，这也算理由？”饶雪听出了穆城语气中的不喜，也板着脸冷冷地问道。
“……我最近在研究心理学，打算爱思唯尔上发一篇关于集体疏离感的论文，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很多社会调查都只有自己来进行。”她丝毫不在意来自那位职场女强人的尖锐质疑，虽然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平静地回答。
“集体疏离感？”穆城突然觉得这个说法很熟悉，他曾经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一个论文题目，大体意思就是农民工潮进入城市但又在城市中面临的诸多困境。
只见付恩突然指了指自己的造型。
“这就是当前华夏即将面临的巨大社会问题：移民潮和国内阶层的区分扩大，让这些离开农村进入城市的人又遇到被精英阶层排斥……”
这位FERN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毕竟是毕业于最受华尔街欢迎的哥大商院，别的不说，就这份无比缜密而清晰的逻辑思维就让穆城等人自愧弗如，一个小小的论文摘要，本是和这场面试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愣是让她说得津津有味，节奏紧凑悬念丛生，比起那些网络小说更能够激发让人继续听下去的欲望！
更让穆城惊叹的是，付恩现在开始研究的杀马特，会在三年后的华夏真正出现，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直到几年后方才稍显平息。
他要的是一个CFO，一个合格的CFO需要做哪些事情？公司会计、财务都是她的应有职责，除此之外，还有金融市场交互、项目评价、风险管理、战略规划……说得通俗一点，穆城的三亿贷款将全都由她进行管理处置！
能够有着超长的远见，这的确是这个变化极快的时代最为宝贵的素质！
穆城不动声色地轻咳了两声，给梁嘉耀发信号，作为主考官的梁嘉耀立刻了然，随即和颜悦色地看着对方说道：
“付恩，你好，听你这名字，看得出来你应该是一个勤勉好学而又文静的女孩，你写这个论文，是因为什么动机呢？你对我们格致科技，又有什么样的看法？”梁嘉耀毕竟在国外呆的久，对于一些英文名字还挺熟悉的，而且包容性很强，对于对方这标新立异的着装风格倒也没有什么偏见。
付恩摊了摊手，很有些遗憾的样子说道：“因为我想做，所以就决定要做好！千万不能让念头沦为了空想……这种执行力难题，似乎在当前的华夏比较普遍，大家的想法都是好的，但真要做起来，却又没几个人动手了。”
“我十分看好格致科技！不然也不会万里迢迢跑来这里应聘，我相信，格致在未来一定是制霸整个华夏互联网行业的存在，或许还能走得更远！嗯……如果老总不犯糊涂的话。”
“那如果你来到格致，认为什么样的薪水才符合你的需求呢？”梁嘉耀继续问道。
“薪水不重要，够生活就好，反正我就是一个光棍儿。”付恩的汉语说起来还稍稍有些拗口，尤其是这儿化音显得有些好笑。“我要股票期权！”
穆城一听险些笑了，他虽然对企业管理并不算十分精通，但起码也知道这样一个道理：期权只有在上市公司才更有价值，而初创型公司的期权更多时候倒像是画饼充饥！
这姑娘对格致科技的未来得有多看好啊？竟然还主动要期权！
“呵呵，我们公司的每个高级管理人员都会有期权，这一点请你放心，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你回答几个问题吧。”饶雪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拿出了一张A4纸，递到了对方的面前，纸上面则是三个面试题目。
基本上来应聘CFO的都算得上高级人才，这种面试题目哪怕再如何刁钻，对于他们来说其实也难不到哪里去，最起码也可以给出一个四平八稳滴水不漏的回答，面试官更希望听到的还是应聘者回答问题的思路和角度。
这个叫做付恩的应聘者在这方面比另外两个的确要更加优秀。
几个题都答完之后，这个皮球最终还是踢回到了穆城的身上来。
是无法接受对方的奇装异服，还是认可她的实际能力。
梁嘉耀和饶雪都将目光投向穆城，而这位杀马特应聘者也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状，掀开自己夸张的头发，眼中满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