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丁依这里将欢乐场陪酒小妹这摊事的来龙去脉了解了一遍。
欢乐场陪酒这摊的架子确实是麦心瑶搭起来的，是在麦心瑶刚接手欢乐场的时候，麦心瑶那边就会往这边甩女孩了，我猜测这些女孩很可能是落选红袖招的。
从麦心瑶那边甩过来的女孩，容貌和综合素质都要比这龙虎街其他酒吧里的小妹要高那么一档，也正是借着这个，在龙朝宗尸位素餐的情况下，欢乐场还能在这龙虎街屹立不倒。
这些年到欢乐场来来走走的女孩儿不少，但是那些走的多是嫁人或者返乡的多，真没有几个跳槽的。
原因挺简单，就是麦心瑶往这边甩人的时候，就立了规矩，欢乐场不撮合那种生意，但是私下也不干涉，在欢乐场做的女孩儿来去自由，没有束缚。
这样的条件可比别的场子要优厚太多，要知道龙虎街这样的地面，什么样的生意都是有人做的，肯定不乏撮合那种生意的，到时喜不喜欢可就由不得你，没准今天是个瘦猴在你身上跳腾，隔天就换个三百斤的大胖子压你，想要逼迫一个女孩儿屈服，对于龙虎街那些赚黑心的钱，简直不要太容易。
但是现在这光景就不太一样了，据丁依说我来欢乐场前她这边手上还能唤的动的大概有三十个小妹，但就是这几天忽然全部换了东家，今天她能叫来欢乐场的不到十个，导致她手上根本没人可用。
说到手上没人可用的时候，丁依隐晦的点了点龙朝宗，没有往深说了。
我也没有追着她往下问，因为意思我都懂，无非想告诉我这事可能是龙朝宗做的手脚，她一个和谁都不沾着吃笑脸迎人饭的，能隐晦给我点出这个，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如果咱们这边再没有人手的话，欢乐场怕是很难支撑下去，要不江经理你到东家那里去要点女孩儿？那位东家可是一年没往过送人了，我新招的这些可赶不上东家送来的那些女孩儿，就像今天这个米彩就把事搞砸。”最后讲完，丁依试探的问。
麦心瑶往这里送人，估计也就是玩票，现在麦心瑶红袖招那里的女人伺候的都是高贵人，别说一个个眼高于顶的不可能来这，就算能来，我也不敢和麦心瑶开这个口。
我可是刚在麦心瑶那里挨过修理。
“丁经理，你做这行看着也是挺久的，不愁找下家吧？”我笑着把话岔过去。
“确实不愁，不瞒江经理你说，最近也有人找我，开了挺高的价码挖我过去，职位还是一样。”丁依拿起桌上的茶水杯，喝了口茶，坦诚说。
“不动心么？”我问。
“说不动心肯定是假的，看着那些小姑娘躺着就能赚大钱我还动心呢，但是总要有那个本事不是，我的能力到哪我还是有分寸的。”丁依笑笑轻轻抚了抚发梢。
这一刻我才发觉，丁依这个妆容有些浓的妇人还是挺有风韵的。
“我这个人不喜欢折腾，而且就冲着江经理你那句守着底下人的面子，我就愿意留在欢乐场。我们这种长混欢场的见惯凉薄，别人打骂其实是常有的事，能遇到你这样一个有情有义肯抗事的头儿不容易。我是希望欢乐场能撑下去的，当然如果真的撑不下去，我也肯定会离开，毕竟我也是要吃饭的。”丁依接着说。
我点点头，近乎保证讲：“欢乐场肯定会开下去，你以后一定不会为今天这个决定后悔。”
……
了解完这个，我就和丁依到了别，然后下楼。
本来准备直接出去找褚寻恩他们的，但是刚走到楼梯口拐角就被人叫住，我扭头一看，站在楼梯阴影里的是刚才那个陪酒小妹米彩。
米彩现在不掉眼泪了，但是脸上泪痕还在，还是怯怯的模样，应该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怎么，都这样了，还不收工回家啊！”我走到她身边说。
米彩应该比我大一两岁的，但是我比她要高一头，站在她面前看她那模样，我反而觉得她像个孩子。
先前我更多注意力还是放在张天身上的，没太打量米彩的长相，现在这样居高临下细瞧，才发现米彩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不哭的时候其实眼睛还蛮大，弯弯柳叶眉衬托下，好像一个瓷娃娃。
“就要回了，我等在这，就是想谢谢江经理你，谢谢江经理你帮我。”米彩说着，认认真真的给我鞠了个躬。
这妹子这样客气，倒是给我弄的很不好意思，说：“别这么客气，就是举手之劳，你也别叫我江经理了，就叫江哥吧。”
米彩愣了一下，被耿二虎他们叫江哥叫惯了，我都忘了我年纪小这回事，开口就让人叫哥带点调戏的味儿。
我有心解释一句。
“江哥。”但是米彩已经乖乖叫出口了，接着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捏着衣角说：“刚才江哥你帮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江哥你是……你别生我的气，那是我不懂事。”
米彩这句话说得含糊其辞，让我一脸的迷茫，下意识问：“你说的啥？”
“你果然生我的气了，对不起江哥！”米彩一下要哭的表情。
女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我的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又在呼啸了，点点米彩的脑门：“别哭，你给我憋住！”
米彩吓的一下抿住嘴，连动都不敢了。
“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生你气了？”我问。
“就是刚才，我以为你帮着那个张天一起欺负我，递给我纸巾，我就没接，是我使小性子了！江哥，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我对灯发誓！”这下米彩说的倒是快。
没想到米彩说的是这个，这一出我根本就忘了，没想到米彩念念的记着，女人果真是敏感动物。
我懒的理她这些个小心思，只是指着还是要哭表情的她说：“笑一个给我看看。”
米彩一脸懵。
我狠狠瞪了她一下。
瞬间米彩笑颜如花，跟川剧变脸似得，但是必须得说瓷娃娃笑起来真好看。
她那双眼睛不仅哭起来像月牙，笑起来更像月牙，弯弯的好像要勾到人心上去。
“你那事我早忘了，你笑起来喜庆，也好看，记得以后多笑。”本来只是想让今晚受了惊吓的米彩开心起来，但是这时我觉得我再多看一会儿就要沦陷了，跟着手不受控制的捏了捏她的脸蛋说。
米彩停住了笑，脸有些红。
“江哥，改天我请你吃个饭吧？”米彩说。
“那我一定要吃顿好的，把你吃穷。”我应了。
米彩这下就真的特别开心，都没跟我说再见，蹦蹦跳跳的走了，走出一段距离以后忽然回头说：“江哥，以后我每天都给你笑！”
每天都给我笑，我倒是挺愿意看的，但是这还挺有难度的，除非以后睡我床上去！
看着米彩的背影，我这样琢磨着。
“江哥，以后我每天都给你笑！”就在这时候褚寻恩从旁侧蹿出来，贱兮兮的笑说。
其实刚我和米彩说话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褚寻恩从外面回来了，这家伙就一直悄悄躲在旁边，偷听我和米彩说话。
“老褚，偷听别人说话，你这就不地道了啊！”我轻轻怼了褚寻恩一杵子。
“我这不是怕坏了江哥你的好事么，你这刚英雄救美完，美人温香软玉投怀送抱的时候要是被我搅合了，你不得恨我一辈子！”褚寻恩说。
“滚蛋，你以为电视剧啊！”我没好气。
“我是觉得这叫米彩的妹子八成是对江哥你有意思了，江哥你要是主动点，拿下她那就是十成十的事儿。”褚寻恩说着，给我挤挤眼睛：“我看这米彩走道那样，八成还是个雏，要不江哥你就勇猛点把她祸祸了得了。”
“我不是那样的人，看我脑门没，上面是不是有四个字——我是好人！”我指指自己脑瓜门子，大言不惭的讲，根本不顾刚才面对米彩的时候，确实涌上两分把她按倒的冲动。
褚寻恩要吐了的表情说：“江哥你真不上啊，她这种陪酒小妹，你不上手，也早晚是被别的白屁股猪拱的命。”
“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咱们还是说正事吧老褚，现在二龙四虎都惦记着咱们，哪有闲心想这些。”我说。
说到正事，褚寻恩面色严肃了，抬头望望我刚下来的二楼问：“江哥，那个丁依怎么说？”
“咱们欢乐场的陪酒小妹基本都被人挖走了，本来就青黄不接，现在算是雪上加霜。”我说。
“是二龙四虎还是龙朝宗在这里面牵的线？”褚寻恩问。
“估计都有！”我说。
对于这种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褚寻恩也是没办法，沉默一下后，表情渐渐有些狰狞说：“江哥，那要不要我带人去给那些离开咱欢乐场的一个……”
褚寻恩的话还没说完，耿二虎从欢乐场门口那边飞奔而来，将褚寻恩撞了一个趔趄，顾不得喘口气说：“江哥，李成带着人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