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简墨和石忻毅离开以后,我以为叶章会收手。
实际上,他给了我一个星期的缓解,一个星期之后,保姆跟我说,她已经连续好几天听到墙里面有动静,本来以为是老鼠,在外面放了老鼠药,可这并没有缓解,之后还听到像是有人用物件砸墙的声音,白天去查看,墙好好的。
关于叶章的事情,保姆从我们的口中有意无意的,也听说了不少。
保姆说要辞职的时候,我一个字都没多说,直接结了账,让她走。
叶章,连个保姆都不让我留。
从知道叶章开始,我跟许半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加上云泽那边的事情难处理,许半云眼底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我更是暴瘦了十多斤。
我们两个人,用惨字来形容真的不过分。
这天晚上,我搂着许半云,问了他一句:“许半云,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我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跟我说,他会陪着我一辈子。
可,我躺在一片黑暗里,等来的只有沉默。
许半云,他一个字都没有跟我说。
在极强的精神打压下,终于,这个曾经说爱我,说陪我的男人,也开始跟我保持了距离。
这是我意料之外的结果,却也在情理之中。
谁会放着好生活不过呢?
自从那晚开始,许半云早出晚归,有的时候甚至跟我说加班在公司过夜。
我独自一人躺在空旷的别墅里,怀里搂着安易,眼神空洞。
走了,许半云也走了。
我最后的精神支柱,也走了。
眼泪流了又干,哭了又笑,我像个神经病人一样,在别墅里完全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几乎是数着手指头过日子,最高纪录,许半云半个月没有回过家。
我心里的那种无助,以及煎熬,无人能体会。
半个月以后,许半云回来了,他很颓废,胡子冒出很长都没有打理,我瞧见他手上拿着一个档案袋,起身去给安易收拾东西。
安易的换洗衣物,奶粉,平时喜欢的玩具,我都给装好了。
等许半云收拾好自己,来到安易的卧室时,我哑着嗓子将行李箱递给他:“许半云,我没别的要求,照顾好安易。”
“他是我儿子,我会的。”
接过行李箱,许半云把手里的档案袋递给我,我接过来,收回了手。
许半云叫了我一声:“漫漫……”
“许半云,你忘了吗?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就算你忘记过,梦里,也应该们见过吧……”
许半云没说话,收回手,一手抱着安易,另一只手拿过行李箱,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别墅。
打开档案袋,我看着里面云泽转让的合同,以及股份的转让,都清清楚楚的写好,并且签了字。
“呵呵,”神经质般的笑了下,我手一松,合同掉在地上:“走了,都走了。”
迈着步子,我慢慢的走上二楼,来到酒窖,随便的拿了一瓶酒,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我记得,当初楚悦从这里面拿了一瓶好酒,跟一起我喝醉了,她被吴皓带走,跟吴皓产生了交集,我呢,则是跟许半云一起,产生了暧昧。
楚悦跟我拿着酒瓶嘚瑟的画面,好像还历历在目,现在呢,她在哪?
吴皓呢,又在哪?
坐在地板上,猛灌了一口酒。
田旭我现在都没有搞明白他,要是有缘……
算了,跟我,还是不要有缘了,跟我有缘,等于有灾难。
也不知道给自己灌了多少酒,我感觉胃里抽搐的疼,捂着胃,我对着空气醉醺醺的说:“叶章,你满意了吗?你要的我,要的云泽,都在这儿,满意了吗?”
没人搭腔,只剩满屋子的寂寥空气。
迷迷糊糊的,我回了卧室,紧紧的抱着被子。
被子上面还有许半云残留的气息,我抱着被子,想象着许半云还在我身边,胃里的绞痛,让我额头不停的往外冒着汗。
这一晚上,我一分钟都没有睡,我睡不着。
我绞痛的,不紧紧是胃,还有心。
原本好好的一群人,怎么说散就算散了?
许半云,楚悦,吴皓,田旭,佟川,还有我后认识的石忻毅。
楚悦是我的发小,他们五个是好兄弟,现在呢?
什么发小,什么兄弟,都没有了!
天亮了,阳光照进来,我一点都不觉得暖。
连许半云都放弃我了,我为什么还活着?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赤着脚,走到厨房的位置,我想自杀了。
看着厨房里的刀具,我的手来来回回的伸出去好几次,最后还是缩了回来。
紧紧的抓着自己衣领,牙齿咬破了嘴唇,血腥味,无情的在口腔蔓延,那种从骨子里翻起的悲痛,难以形容。
“要我怎么样?究竟要我怎么样?!”
到了最后,我连死都不能,我想自杀,这双手,都不敢触碰刀具。
我还能做什么?饿死好了。
如同形式走肉一样的我,穿着睡衣在别墅里逛荡,不喝水,不吃饭,二十小时以后,我虚弱的从安易卧室的地板上,捡起许半云留下的那份合同,哆嗦着手,将它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叶章,你想要的都给你,你让我死吧,我什么都没有了,求你了,杀了我。”
我不清楚叶章在哪,但是我猜着,他可能在看着我,用我不清楚的方式,在监视我。
48小时过去了,我滴水未进,一粒米都没有吃。
躺在沙发上,听见手机响了三声。
没有去查看,慢慢的勾起嘴角,不用看,我知道这三声代表什么。
我已经很虚弱了,虚弱的快要站不起神来。
不知怎么的,我回想起自己用折磨杨诗的事情来,原来精神的折磨,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
失去挚友,失去挚爱,失去骨肉,这些一步一步的进行,早就被叶章埋好了伏笔,他早就算到这一步。
就像我当初,给了杨诗两个都不能选的选择。
“呵呵,”费劲的扯着嘴角笑,我说:“哥,我们还真是像。”
依旧是没人理我,我开始怀疑,自己在强大的压力下,是不是已经开始精神错乱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我的精神已经完全的被他摧毁,我剩下的,只有这身早晚都会腐烂的肉身了。
天黑了。
我还趟沙发上躺着,想着自己要是死了,许半云会回来安葬我吗?
“咔哒。”
门开了。
轻的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在向我靠近。
感觉一个黑影在身边站里,我慢慢的睁开眼睛,使劲的看着身边的位置。
“许半云,是你吗?”
“你还在想他?”
完全陌生的声音,沙哑,极其沙哑,他的嗓音跟许半云沙哑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的声音,好像随时会断掉,缥缈的厉害。
“你是谁?”
“你认识我。”
黑暗里,我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感觉,他好像戴着帽子。
“叶章。”
对方没说话。
“你是来杀我的吗?”
“害怕么?”他问。
“我有个请求,能告诉我,你是哪个叶章吗?跟我,是否有关系?”
话音落下,良久的沉默。
使劲的吸了一口气,我接着说“那请你下手快一点,我活的很累。”
“我要的就是现在的你,叶路漫,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培养你,培养你,没有任何软肋。”
“是吗?”
撑着手臂,我试图坐起来。
叶章没有帮我。
坐稳了身子,我抬头,看着他的轮廓:“你自己来的吗?”
他没说话。
“不开灯吗?”我的手,缓缓的伸向一边,拿起一个抱枕:“你想要一个心死透的叶路漫,难道不想看看现在我的模样,你是否满意?”
“叶路漫,心死,才会无坚不摧。”
“叶章,你错了,心死,只会让你孤立无援,还有,你应该养成关门的习惯。”
“嗯?”
疑惑的一声,叶章似乎在对我莫名其妙的话,表示疑问,不过下一秒,他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