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来避风头,我管它叫流浪,无关于物质。
不能回家,对于我的而言,就是流浪。
在一个小村子里,我认识了一位叫做周一的姑娘。
跟我有过关系的姑娘太多了,多到我数不过来,我是典型的走肾不走心的类型,像吴皓和云哥那么一心一意的对一个姑娘好,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做不到了。
什么类型的女人我没见过,不入眼,也不想让她们入我的眼。
认识周一,还算有点意思。
流浪到一个小村子,我跟商店买了点劣质的烟丝,回家的路上,听见小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作。
开始我以为是两个胆子大打野的,都说小地方民风质朴,其实,也就那么样。
好人哪里都有,坏人也到处都是。
“救命……”
很轻微的一声呼救,接着立马就没了动静。
我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事,对于树林里面正在进行什么勾当,一清二楚。
没遇见云哥之前,为了生活,我抢过骗过也偷过,唯独没干过的,就是强迫女人。
这事儿,怎么说呢,有了需要花钱解决,总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强迫,我还真就瞧不上。
手上刚买的装着烟丝的袋子放下,活动了下手腕,迈步走过去。
“放人。”
两个年轻力壮的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姑娘,侮辱‘爷们’这个词。
听见我的动静,那两个人吓了一跳,慌忙的去紧自己脱到一半的裤子,扭身瞧见我,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我只是一个人以后,其中一个寸头的对我说:“兄弟,你想一起?”
兄弟?
眉头紧皱,这两个瘪三跟我称兄道弟,我都嫌弃他们侮辱了云哥。
“放人。”
“嘶,你有病吧,在这儿上演英雄救美呢?喜欢就一起上,不喜欢赶紧走,别耽误我们办事,不然的话……”
寸头男对我挥了挥拳头,恐吓我一下。
真逗,自从跟着云哥以后,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威胁我。
忍不住笑了,抬手摸了下嘴唇,我告诉他们:“要么放人,要么就把你们自己交代这儿。”
“哎呀……”
彻底提好了裤子,两个人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撸胳膊卷袖子就要过来打我。
也好,松松筋骨。
也就两分钟吧,这两个人都躺了,说两分钟,还真就是抬举他们了。
哎呦哎呦的地上打着滚,叫的我闹心。
“再不滚,命留下。”
我知道自己发狠的时候有多吓人,年轻的时候护着场子,有一次几个小混混找茬,我给收拾了,正巧被云哥看到,云哥说,我跟人打架的时候,太凶了,没分寸。
那阵儿我还笑,说自己的手段,不及云哥的一半,他下手,才是真狠。
两个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至于那个姑娘,我一眼都没多看,我瞧不上的是这两个人,跟姑娘无关。
转身要走,身后带着点方言的颤抖声音叫住我:“你、你叫什么名字?”
停下脚步,稍稍转头,我问:“你怎么还没走?”
“谢谢……”
谢?论起可恶,这么些年的罪行叠加下来,我有过而不及。
往前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一阵窸窣的声音,接着,身后的大衣被人拽住。
“松手。”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谢谢你,我总要知道自己的恩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村子的方言还挺有意思的,姑娘说话的时候,音调上扬,跟家里那边完全不一样。
见我没说话,姑娘主动报上名字:“我叫周一,你呢?”
“周一?”忍不住笑了,我伸手将她的手从我的衣服摘下去,转身,才发现这个姑娘个子不高,也就到我胸口。
稍稍垂眸,我问她:“你不怕我把你拖进去欺负你?”
听了我的话,她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特朴素的笑:“你不会,你是好人,你要想欺负我……”
后面的话,周一没说完,咬着嘴唇目光四处游离。
在A城,单纯的姑娘我也不是没见过。
偷偷瞄了我几眼,周一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服的一角,声音很小:“你看着就是好人。”
我18那阵儿,酒吧的姑娘都说我年纪小,看着凶,尤其是眼睛,总感觉跟要随时发火似的。
说我看着就是个好人的,周一是第一个。
可见这姑娘,看人多瞎。
“回家去吧,”我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最好别认识我。”
这边正要转身走,肚子很不是时候的响了。
在一个姑娘面前,饿到肚子响,还挺丢人的。
“村口有个羊汤馆,我请你,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开门不。”
周一快走几步,站在我面前,手指着黑暗的一处,眼神真诚。
太久没在外面吃过东西了,流浪开始,我一直都是晚上去24小时的超市买点面包,或者订餐,下馆子这事,多少年没有过了,我不习惯。
“家里有面条么?”
“嗯?”面对我的问话,周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方便面也行。”
后知后觉,周一笑着告诉我:“我会做手擀面。”
也成,本来今晚也没找好住的地儿,去周一那儿过个夜。
又往前走了几步,周一叫住我:“你去哪?我家在这边。”
“拿烟。”弯腰,从地上捡起自己刚才放在这儿的散烟,回到周一身边:“带路。”
往周一家走到时候,她絮絮叨叨的问了我好多,问我是不是本地人,问我是做什么,问我外面的城市什么样。
感觉她挺啰嗦的,我想回答的,就跟她说几句,不想回答的,就不理她。
她也不恼,见我不回答,就换个话题,反正一路上,她这张嘴,就没闲着。
到了周一的家,她附近邻居还挺多的。
有个大娘,瞧见周一带我回来,十分警惕把周一拽过去问话,大娘应该是耳背,她的‘悄悄’问话,声太大了,我估计自己捂着耳朵都能听见。
周一不好意思的瞅我一眼,用同样的分贝回复大娘:“他是好人,我城里的亲戚,来看我的。”
大娘一听,了然的点头,跟着对周一摆手,示意她赶紧进屋。
拽着给我进屋,周一解释了一句:“大娘没恶意的。”
“你说谎倒是挺溜的。”
拉亮了灯,昏黄的灯光下,我看清了周一的住处。
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很干净。
破旧的椅子和身边的灶台,倒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被后爹打的事儿。
手指摸过灶台边上白色瓷砖,我问她:“你家人呢?睡了?”
“没,”关上门,她走到里屋门口,掀开门帘让我进:“我是孤儿。”
身子稍稍僵硬了一下,我转脸看周一,周一脸上依旧带着笑,丝毫没有因为这个话题起了伤感的情绪。
“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做手擀面。”
里屋也没什么特殊的,老式的柜子加火炕,炕上铺着粉色的地板革,能瞧出来是个姑娘住的地方。
这样的屋子,快有十年没进过了。
坐在炕上脱了鞋,我拿起烟丝,自己卷了一根,点上抽一口,还挺呛。
抽惯了平时的烟,感觉散烟的劲儿,挺大。
抽完一根,觉得有些累,枕着手臂往后趟,活动了一下后背,瞅着吊顶发呆。
也不知道云哥那边怎么样了,进行如何。
云哥的能力我知道,他因为吴皓的事情,打击太大了,不然,瘪三早就收拾了。
那阵儿我还不确定,我口中的瘪三,真是嫂子的亲哥。
外面周一叮叮当当的做着手擀面,我身下感觉炕越来越热,没多一会儿,睡了。
“哎,醒醒。”
周一推醒的我时候,我特不情愿。
撑着眼皮,我坐起身子问她:“什么事。”
“手擀面好了,你起来吃。”
懒得动,习惯性的吩咐了一句:“拿过来。”
“好,你等会儿。”
周一搬来一个小炕桌,然后又端上来两碗手擀面,我的那一碗大一点,上面可怜兮兮的飘着点菜叶,周一的小碗,什么都没有,就干巴巴的面条。
“菜呢?”
见我问她,周一脸红了,揪着衣角小声的回答:“丢树林,忘拿了。”
揉了揉鼻根的位置,大晚上的买菜,这小姑娘脑子里想点什么。
摸起筷子,把碗里的青菜丢给她:“清汤寡水的。”
她动了动身子,脸上的挂着难堪的表情。
瞧着碗里面条,妈的十多年了,就没吃过这么素的面。
挑起一口,尝了尝,我有点无奈。
“放盐了么?”
“嗯?”愣了愣,周一快速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原本就红扑扑的小脸,更红了。
“我、我忘了……”
哎……还真是清汤面。
“要不,我在给你重新弄。”
说着,周一闷头就要下地去做,我没让,打开她过来要拿碗的手,挑着面大口的吃。
我确实饿了,而且,这面也就是清淡,谈不上难吃,小时候比这难吃百倍东西,我都吃过。
吃了面喝了汤,手一甩,我问周一:“我住哪?”
“炕头,”手拍着炕头的位置,周一眼睛闪亮亮的:“这暖和。”
给我拿了被褥,铺好,周一出去刷碗了。
脱了衣服放到一边,披着被子卷烟,卷了几根以后,活动了一下肩膀。
外面早就没了刷碗的动静,周一怎么还没进来,这姑娘不会去刚才小树林找菜去了吧?
想到儿,我轻叹了口气,拽着大衣披上,到外面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