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夫人和小姐在此,真是唐突了。”乔真连忙对梁氏和陆珩赔罪,不过梁氏倒是也不介意,而且一看到乔家的这个乔真,“做媒”的毛病开始犯了。
“不碍事的,不过咱们小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议婚了没有呢?”梁氏的话一出,陆珩的眼角就是一抽,看来没有什么能阻止一个怪阿姨做媒了。
乔夫人一听梁氏这样问,一时间愁上心头。
“回夫人,未曾。”乔真回答,他几年十二了,照理说早就该议婚的,只是之前乔夫人不想仓促议婚,就捉摸拖一拖,只是这一坨,乔家老太爷就去了,这一下子就把孩子的亲事耽误了。若不是没有议婚,这都城也能有人多多照拂,也不会像这样,门前可罗雀了。
“都是怪我,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适龄的姑子了。”乔夫人担忧,乔家现在有些衰败,高门不会“屈尊”来下嫁,但是若是不好的人家,乔夫人也舍不得自己儿子就这样草草订婚,所以这些日子也一直在纠结,到底怎么办。
“哎呀,夫人就是不知道都城的情况,别的不多,好小姑子多着呢,以咱们小公子这品貌德行,定然不会找个差了的!”梁氏这就开始打包票了。
乔夫人一看梁氏这么热情,就先看了看梁氏身后的陆珩,若是陆家这个小姑子,倒是也不错,只是这小姑子已经订了婚,都城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和陆家联姻是不太可能了。
“那就有劳夫人给保个媒。”乔夫人说,如果是梁氏保媒,找的定然也是和陆家走得近的人家,倒时候也算“曲线”拉关系了。
“没事,过几天有不少夫人小姐会去陆家聊天,乔夫人不如就一起来吧,保证让你挑花了眼了!”梁氏笑着说。
陆珩看着两人三言两语就打开了话匣子,这乔夫人也是个慢热的人,话匣子一打开,倒是也挺会聊天的。
旁边的陆珩和乔真感觉就更插不上话,两人相视一笑,心中了然。
…………
蔺昭一连几个月多没有看到自己的对头陆承泽,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平日陆承泽在,蔺昭基本是天天都有弹劾拍砖的折子递上去的,如今陆承泽不在,也没啥可拍的,蔺昭在朝堂上也就没那么活跃了。蔺昭这么一低调,低调的老皇帝都有点适应了。
“有本就奏,五本退朝。”太监站在皇上旁边喊了一声,结果下面的人都没什么动静,老皇帝看来看去,倒是主动点名了。
“蔺爱卿可是没什么事儿要说?”老皇帝看蔺昭在下面站得老老实实的,听到老皇帝的问话,还楞了一下。
“额,微臣无本。”蔺昭回答,然后就发现老皇帝表情有点失落,没有陆承泽的朝堂,真是无趣的很啊……
“退朝吧!”老皇帝赌气一般走了,留下一群不明真相的大臣面面相觑。
蔺昭回了家,发现蔺敏之正在院子里画画,枝头一枝红梅映雪,被蔺敏之画得倒是惟妙惟肖,颇有风骨。
“爹。”蔺敏之见蔺昭回来了,叫了一声之后就要收拾东西回屋,他是惹不起这个爹了。
原以为陆承泽离开都城了,蔺昭该高兴才是,结果蔺昭心里寂寞如雪,在朝堂上没啥可以拍的,回家就开始默默叨叨,蔺敏之害怕。
害怕他爹哪天疯了……
“臭小子,上哪去!”蔺昭呵斥一声,蔺敏之就老老实实的转过身。
“爹,孩儿就不打扰爹思念陆师叔了……”蔺敏之说完就钻回自己房间,大门一关,远离亲爹,珍惜生命。
蔺昭也不和孩子较真,就去了书房黯然神伤。
…………
腊月一过,难民们终于到了最艰难的时刻了,好在陆承泽这样一天一发口粮的政策没有让老百姓都饿着,虽然压力很大,连女婿都搭进去了……
西陵彦在村子里过得还挺好,时间一长,倒是有不少人家的子弟过来找西陵彦,西陵彦这状元郎的名号也不是盖的,几天下来就已经有了不少的“门生”了。
南边比较偏远,穷人家的孩子想要翻身也就只有走科考一条路了。今年的大考让许多学子重燃希望,对知识的渴望让西陵彦成为了十里八村的名人。
“我想拜师……”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看着西陵彦说,西陵彦一看这孩子脸上脏脏的,鞋也是破的,应该是走了不近的路来的。
“拜师倒也行,不过……”西陵彦哭笑不得的看向那孩子手里拎着的半条干肉。
“我家就这么点肉了,我娘全都拿来了……”那孩子看着西陵彦看着他拿着的肉,还以为西陵彦嫌弃,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
西陵彦笑,然后摸了摸那孩子的头,说:“东西就拿回家去吧,留着你吃。若是愿意来,早上来就好了。”都是闹灾的年成,束脩什么的也就是个拜师的意思,况且他在这也停留不了多久,也算不得老师。
那孩子一听不用那肉,高兴的答应了一声就先跑回去了。
“后生啊,你真是状元啊?”老婆婆端了一碗热水给西陵彦。
西陵彦笑着点头,他都已经说了好些遍了,这老婆婆就是一直不相信。
“唉,年纪小小就当状元,非跑到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咋想的?”老婆婆语气虽说是数落,但是这回却是相信西陵彦是真状元了,这些天来的孩子比西陵彦大的也有不少,她虽然不懂什么学问,但是那些孩子对西陵彦却是服气的。
“已经腊月了,眼看就要过年了,等到开春了,我不就回去了嘛!”西陵彦说。
一听西陵彦要走,老婆婆还有点失落,有这么个孩子在身边还真是不错。
“你肯定是想你那未过门的小娘子了吧!”老婆婆说,最近这些日子,十里八村的小姑子们都大老远的过来偷瞧西陵彦。
西陵彦也不害羞,重重的点点头,出来这么久,能不想么?
“可想了!”西陵彦傻笑着说,天天掰着日子过,就盼着早点能回家。
婆婆笑了笑就没再多说什么。
陆珩也隔三差五的就给西陵彦写信,只是来回的送信也不容易,一封信半个月才能到地方。
西陵彦每次接到陆珩的信都翻来覆去的看好几遍,然后觉得光看信也不够解相思。
老婆婆眼看年关要到了,就不再留西陵彦,这些日子村里的人也都看出来了,这一波人是真心来管他们的,口粮一天不落的发,若是再扣着人,就有点没有人情味了。西陵彦虽然恢复了自由身,平日里除了帮陆承泽办点差事,其余的时间还是会回到村子里,教一教村子里的孩子念书识字,名声也跟着声名鹊起了。
“阿彦啊,要不你先回都城,这边情况也基本稳定了,看你这段日子也锻炼不少,也该回去了。”陆承泽说,有时候他也看得见西陵彦把陆珩之前寄来的信拿出来反复看一看。
西陵彦摇头,半路打退堂鼓可不是他的作风,就和陆承泽说:“珩娘会懂我。”
陆承泽点头笑一笑,其实他心里倒是想着,要不要西陵彦自己在这顶着,他自己好先回去看看老婆孩子。只是觉得这样太不厚道……
小年的时候,陆珩没有再去街上凑热闹,去年就小年逛街差点被卖,今年梁氏是说什么都没让陆珩出门,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就行了。
翠儿端来不少灶王糖,原味的,沾了芝麻的,沾了花生碎的大大小小好几样,就是怕陆珩没出门在家闷。
陆珩随便吃了几口,意思意思就算了。外面雪还一直下着,今年陆承泽不在家,梁氏倒没想着潦草的过年,戏班子照样找,管他谣言不谣言的,该乐呵还得乐呵。不光有戏班子,今年还找了杂耍班子,绝对比去年还要热闹!都城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陆家,要是因为陆承泽不在家就潦草的过,实在不是他们陆家一直以来的性格。
乔家派人也送来一些灶王糖过过礼,之前乔夫人来陆家参加茶话会还真觉得有不少人家的闺女不错,平日也和陆家亲近许多。陆承泽不在家,乔森一时半会也搭不上线,就让女眷们先搞好关系。
“大嫂,我大哥今天好像不当职,怎么没见到人啊?”陆珩去给梁氏请安的时候,其余的人都在,唯独没有看到陆大哥。
“你大哥哥那头临时有事,一大早上就走了。”陆大嫂说。
陆珩点了点头,想着小年这样的“法定假日”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儿,结果还真就是了不得的事儿。
先前也说了陆大哥是督察员督事,官职虽然不算大,但是事儿管的却是不少的。都城里哪位大人门风不正了,犯什么事儿了,都是督事去查办,所以一个小小的正六品官,就算品级比他高的,也要给些薄面。
正值小年,就出了事儿,护军参领的儿子当街打死了人,而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