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坐到自己的位置,前面皇上和新皇后坐着,下面是几个一起进宫的妃嫔,西陵彦见陆珩回来了,就把孩子交给奶娘照顾。
宫里的宴会其实也是千篇一律,歌舞看了好多遍也不见排新的,陆珩吃了几口,就坐着等着宴会结束。
“要是累了你就先带着晨儿回家歇着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西陵彦说,陆珩坐了一会儿都打哈欠了。
陆珩点点头,就带着孩子先回去。
陆珩先到了家,把孩子哄睡了之后,就也跟着睡了,晚上西陵彦回来,也没说出了什么事。
可是过了没有半个月,宫里就传来了皇上病危的消息,让陆珩都比较意外。
“好好的,怎么说病危就病危了呢?”陆珩问西陵彦,他知道的肯定比自己要多。
“不知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不过近几天皇上上朝的样子的确是有些无精打采。现在宫里太医们都在瞧,应该还不至于病危。”西陵彦也觉得小皇帝这病来的比较蹊跷。
陆珩觉得小皇帝这个时候病危,肯定不是好事儿,只能老老实实的等消息了。
宫里
陆承泽看着太医一个一个的往里进,之后一个一个的都摇着头出来,就知道事情不好,他神色也凝重。
“各位大人,皇上的病到底是如何了呀?你们一个个的光摇头有什么用啊?”苏德满也是着急,原本以为老皇帝驾崩了,他也就到头了,没想到陆承泽举荐他,让他多光辉了这些个年头,眼下可不能再出事了!
一帮御医围了一圈讨论一下,最后说出结论。
“疫病?”陆承泽惊讶,这宫里皇上的饮食都是有专人负责的,怎么可能有疫病?而且这疫病,怎么别人都没得,偏偏小皇帝就得了?
“的确是,看着症状,倒是和镇安城那边的挺像!”一个老太医说。
陆承泽一愣,然后就想明白其中的原有了,镇安城算是大月国的养殖大户,而且是皇宫直供,不过前几天忽然爆出疫情,为了安全起见,就把所有镇安城有关的肉都统一销毁了。可是那肉已经销毁了,怎么还会得上疫病?
“查!”陆承泽脸一黑,原本应该已经销毁了的肉,怎么可能还会传疫病!?
陆承泽这一声令下,朝廷也是战战兢兢的,几个监察部门全都动员起来了,眼下事关皇上性命,若是不好好弄,这乌纱帽就别想要了!
这么一查,终于查出了端倪,得到最后结果的陆承泽那气的,直接就让人抓人,挨个审问!
事情其实也不复杂,那批猪肉原本是交给御膳房的人销毁,本来找个地方埋了,或者直接焚烧了也就拉倒了。但是偏偏有人贪财,暗中把猪肉又低价卖了。再加上宫里暂时就近采购猪肉,这肉几经转手,又回到了御膳房。皇上的食物都是独一份的,就这么的,病从口入,就算是皇上,在病魔前面,该跪也得跪了!
陆承泽简直是要气死了,堂堂一国之君,就因为这些下面奴才贪图几个钱的蝇头小利,竟然就染上疫病了!
满朝文武也是无语,以前还说陆承泽排除异己的时候雷霆手段,现在一看,不管什么人,落到陆承泽手里都是要雷霆手段的!
一连串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满门抄斩了。
可是罪也问了,人也砍了,小皇帝一直昏迷不醒的状态,让陆承泽也觉得很棘手!
陆承泽觉得事情不好,就去找西陵晟去商量一下。
“此事,可能要做坏的打算了。”陆承泽说,几个太医都摇头了,这大月国也没有比太医更好的郎中了。
西陵晟也是糟心,小皇帝是他的弟子,好不容易培养大了,这刚开始亲政,就病倒了,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不是就白费了吗?
“此事……我也没有主意了!”西陵晟现在只觉得脑仁疼。
脑仁疼的还不只他们两师兄弟,同样脑仁疼的还有萧家。
萧灵秀刚入宫,刚当上皇后,这小皇帝就不行了,其余几家他是不知道,但是他是真的糟心!
“我这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你克妻也就算了,你妹妹还克夫是怎么的!”萧铭恩只觉得脑袋涨,马上就要爆炸了。
萧灵琛一脸委屈,但是也感觉他们老萧家有点邪乎,一个个的到底怎么了!
“灵秀那边有没有消息送出来啊?”萧灵琛问,要是小皇帝这你的死了,估计萧灵秀的下场比自己还惨。
“送了,太医都摇头了,完了!”萧铭恩说,儿子扯淡了,闺女以后也是预备终身守寡,他们萧家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
“去相府问一问吧,陆大人应该有打算的,不行就把妹妹接回来,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改嫁了算了!”萧灵琛说。
“放屁!还找个没人的地方,咱们萧家的基业也不要了吗?是说能走就走的吗?”萧铭恩破口大骂。
萧灵琛摇头叹气:“爹,咱们家这状况,不觉得就要绝后了吗?”
萧铭恩一愣,之后直接晕厥过去了……
“爹!”萧灵琛也是无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这也算是强制不孝了!
陆珩在家听说了小皇帝的情况,都要感叹是不是和命运有关?老一辈的人常说,人这一辈子有多大的福气就是多大的福气,提前用完了,也就到头了。难不成是小皇帝八字太轻,经不起这龙椅的压迫?
“爹和岳父现在正在书房谈事,等一会儿谈完了,你就过去看看吧。”西陵彦对陆珩说,现在整个都城都被黑云笼罩,还是老婆孩子能让他静下心来。
“唉,爹现在应该也很焦虑了。”陆珩说,老皇帝一去,小皇帝好不容易信任陆承泽,如今小皇帝要是再去了,之后到底会怎么发展,也不知道了,陆承泽今年年岁也不小了,也再折腾不动了。
“若是皇上真的……,那以后这龙椅……?”西陵彦看向陆珩问着,这个问题倒是让陆珩精神一振。
皇上是先皇八皇子,上面的兄弟都资质平庸,发配到封地去了,下面的皇子也都没什么特点,要说最有希望的,可能就是洛王了!
陆珩呆愣愣的看向了西陵彦,西陵彦眼皮也一挑,貌似和陆珩想到了一块去了!
“若真是洛王……”陆珩说了半句,就被西陵彦把嘴给捂上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西陵彦小声说,现在情势不明,小皇帝虽然昏迷,但是却也没死呢,明天的事儿都不好说。若是被人听了去,不光西陵家会被牵连,就连洛王也会危险。
陆珩点头,不再说这个话题,但是心里想着,若是小皇帝真的醒不过来,那洛王当皇上也是说不定的事儿。
另一边的书房里,陆珩和西陵彦的谈话就要大胆一些了,陆珩纵横官场多少年,一眼就能看出去多少步。
“洛王殿下也在珩娘手下带了几年,事情也并没有到了多难的地步!”陆承泽说,如果洛王当了皇上,陆珩肯定要水涨船高的。他们这些老家伙又能蹦跶几年,西陵晟虽然比他小几岁,但是年岁也不小了,以后家族也是还要看年轻人的了!
西陵晟教了小皇帝那么多年,师徒情谊也是深厚,如今小皇帝真的不行了的话,他也是心疼的。脑子里一片乱,陆承泽的话固然有道理,但是他还是会伤感。
“师兄,这圣上,难道就真的回天乏术了?”西陵晟一脸的哀荣,实在是不相信这样的结果。
陆承泽叹气,他也不想皇上死的,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无奈接受了。
很快,宫里就敲了钟,整个都城的人都听到了,陆承泽和西陵晟脸色大变,都静静的数着到底是几声。
十二声,国丧!
“快走,进宫!”陆承泽什么也顾不上了,领着西陵晟就往宫里走!
陆承泽和西陵晟匆匆赶到的时候,大殿外已经跪了一排的人,陆承泽赶紧找到苏德满。
苏德满老泪纵横,最后只说了一句话:“圣上驾崩了!”
陆承泽身形一晃,就被西陵彦给扶住了。
陆承泽赶紧跟进去看了看,皇上已经断了气了,就这么匆匆的走了。
“陆大人,之后该怎么办啊?”其余几个大臣也都看向了陆承泽,现在能拿主意的估计也就只有陆承泽了。
陆承泽知道这句话到底蕴含了什么,皇上驾崩,后事肯定是要办的,最主要的,过不能一日无君,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先办丧事吧,至于之后的,还需要众位大人一起合计。”陆承泽说。
皇上的丧事就这么突然办了,前几天还大赦天下,如今满城都披麻戴孝,让人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
丧事很快就办完了,剩下的就是善后了,事发突然,重臣就开始琢磨,这下一个皇帝,该由谁来当。
陆承泽老早就想好了,洛王是个好人选,可是这话他不能,他要是说了,估计有的是人反对,不管合适不合适,反对就是了。所以他为了防止坏事,就把发现权交给了西陵彦。
作为前帝师,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西陵晟如今就提名了洛王。
其余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现在貌似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最后就是太后的问题了。
周太后一夜之间没有了儿子,哭得像个泪人,小领袖嫁过来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寡妇,以后的日子也是不好过。
洛王如果上位,那太后就成了容太妃,周太后再留在宫里,估计也是尴尬,陆承泽就先去找周太后谈一谈,看看之后怎么安排。
“我儿刚死,你们这就是要把我们赶出宫去吗?”周太后哀嚎着,眼睛已经肿得快要睁不开了。
陆承泽眉头一皱,说:“太后娘娘,是哪个说要你们出宫了?”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是没有人说,你这不是正要说吗!”周太后指着陆承泽的鼻子说。
“太后不想触景生情,大可在这宫里住着,不过等到洛王登位,您这西太后也就当不成了。”陆承泽说。
当年太子的生母是正儿八经的皇后,之后也是正儿八经的太后,不过人家那位就比较想得开,直接跟着太子去了鸟不拉屎的封地。如今容太妃也是“西太后”,周太后以后在这后宫,也就尴尬了。
周太后一听这话,反正在这宫里是没有好日子过了!最后哭够闹够了,就说:“我儿疑似,我连可去的地方都没有!”
陆承泽也一早想好了,周开诚是周太后的长辈,直接在老家给修一间别院就是了。
周太后事已至此,不走也得走了,只能妥协了。
至于萧灵秀,也的跟着一起去了。
各种事宜都安排妥当之后,就是洛王登基的事儿了。
容太妃得知自己儿子要当皇上的时候,差点没疯了,原本以为他们母子俩最好的结果就是去封地,谁知此时还能当皇帝,当太后!
洛王还不是很懂,不过看亲娘高兴的跟要疯一样,就知道是好事儿。
登记事宜交由太仆寺那边去研究,陆承泽就负责给洛王做心理建设。
“殿下,登基之后,就是皇上了,总得有一个老师的。”陆承泽说,洛王这边一直都是散养着,别说为君之道了,就连怎么当臣都没有学过。启蒙都是西游记,麻烦日子还在后头呢。
洛王一听,就说:“我有老师啊,陆珩先生呢!”
陆承泽眨了眨眼,想起老皇帝还在的时候,还真的是亲自分给你了陆珩做先生,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陆珩还真不行。
“殿下,陆珩先生虽然也不错,但是以后你是要学为君之道的,这店陆珩先生不行。”陆承泽劝说道。
洛王想了想,说:“那陆珩先生能教其中一项吗?”
陆承泽一愣,想着也不一定非要一个老师,西陵晟是因为几项全能,所以小皇帝生前的课程都是一个人承包了,若是分出一科给陆珩教,倒也不是不行。
“那就听殿下的,只是其余老师的话也是要听得!”陆承泽说。
洛王一听陆珩还能教自己,自然是高兴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出了宫的陆承泽就先去西陵府找陆珩,把这件事说一下。
“啊?能行吗?”陆珩自己都有些不太敢瞧得起自己,这可是帝师啊,以前洛王不用学什么,她只要会哄孩子就行了,如今她再去,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没事,你不用教别的,洛王现在也还小,这么突然就当了皇上,总不能让他长歪了。”陆承泽说道,没事陪着聊聊天,纾解下郁闷就是了。
陆珩这绝对是赶鸭子上架,怀着忐忑的心情,就先送陆承泽出府了。
西陵彦一听陆珩要当帝师,觉得自己混的太差了,自己老婆都当帝师了,他这个当丈夫的还在督察院给梁松擦屁股。
陆珩叹了叹气,事情陆承泽已经应承下来了,她也不能临阵脱逃,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新帝登基,该由的恩泽也要撒一边,都城的老百姓觉得最近的朝堂好像孩子的脸,也是说变就变。
陆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稳稳的。不过其余的官员,又是大变。
容太妃一下子成了容太后,又因为和陆家亲近的原因,陆家自然是占尽了好处。陆珩如今又是新帝的老师,所以对西陵家也是不错。可是陆珩这个“科任老师”虽然定下了,但是主要的“班主任”却是没有定下来。
容太后想了想,就问陆承泽,西陵彦行不行。
西陵彦年少就成名,大月国年级最小的状元郎,就算给年幼的皇上当个老师也合理。可是陆承泽觉得,现在他们陆家和西陵家两家短时间内已经站在风口浪尖,若是再让西陵彦当帝师,那被扣帽子也就在所难免了。
朝堂不会让一家独大,就算是陆家,也是多方制衡才能稳坐丞相之位多年。可是西陵家如今根基未稳,未必能有陆家幸运了。
“那陆大人有没有想法?”容太妃说,现在皇帝年幼,若是想求个安生,就要陆家的庇护。
“太后娘娘大可放心,大月国人才济济,很快就会有合适的人选了。”陆承泽说,不过陆承泽还是要提醒一下周太后,于是说:“太后,如今幼帝势弱,太后娘娘切不可妄为,周太后的行径,万不可效仿。”趁着还没怎么样的时候给敲敲警钟,免得容太后一朝得势胡作非为。
“陆大人放心,为了我儿子,我不会胡来的!”容太后说,现在的好日子可就算白捡了,要是不珍惜,谁都怨不得了。
陆珩安顿好了容太后,就琢磨,到底谁来当这个“班主任”,想来想去,估计也就只有自家师兄蔺昭了。
蔺昭比陆承泽年岁还大,自然是接不了这差事了,陆承泽想着,让蔺敏之试一试。
蔺昭听了之后,哼了一声:“蔺敏之当日科考的成绩那样不好,若是让他去当帝师,估计又要有人编排我们蔺家了!”
陆承泽想了想说:“原本是想让师兄来的,可是师兄年事已高,恐怕……”陆承泽原本就是想客套一下而已。
结果这边蔺昭直接说:“谁说我年事已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