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在赌城拉斯维加斯,一个穿碎花裙子的中国女人,在这儿邂逅了一个中国男人,那男人长得很帅,五官立体硬朗,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他有着宽阔的臂膀和修长的双腿,穿着一身深蓝色运动衣,往人群中一站赚足了回头率,女人对他一见钟情。
她发现他每天下午五点都会准时出现在那条街的一个咖啡厅里,有时会喝一杯咖啡,有时什么都不喝,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她就也每天下午五点都去那个咖啡厅里坐着,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
她想过去跟他搭讪,可惜没有足够的勇气。
有一天,他无意中从别人嘴里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她在口中念了一遍,记在心里。
可是一个月以后,他不见了,不再出现在那家咖啡厅,那个女人苦苦等了一个月,依旧不见他的身影,她想他,心里空,觉得生活没有了意义,没有了动力。
那个女人是来美国学医的,半年后,她回国的时间到了,赶飞机的前一天下午五点,她揣着一丝希望,又去了那家咖啡厅,看到了让她又惊喜又难过的一幕,惊喜的是,那个男人又出现了,难过的是,她对面坐着一个女人,长相一般,但身材极好。
她死死盯着那一幕好久,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一滴泪落到地板上,她静静的坐在卡座里,要了一杯不加糖的苦咖啡,就着自己心里的苦一直喝下去。
她喝完了最后一口,那个男人站起来,对面的女人急忙挎上他的胳膊那么亲密无间的与她擦肩而过,她的目光随着他们移动,与那个男人的眼神对视上,他冲她轻轻点头,微微一笑。
她心里像是被电流穿击而过,一时忘了回应,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远了。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租的房子里,哭着把行李收拾好,然后去赶飞机,可是去机场的路上,她出意外了。
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肥头大耳,看上去油腻腻的,令人作呕,他见这个美丽的东方女子孤身一人,长得瘦弱,顿时见色起意,又是在晚上,便改了线路,一直把车开到了郊外。
女人在车上睡着了,醒来时最先涌入鼻腔的是一股恶心的口臭味,出租车司机正长着大嘴往她脸上凑,她当时就吓坏了,再看看车外都是黑漆漆的,根本不知道是在哪儿,脑海里钻入恐怖片中女子被变态强。坚肢解的镜头,吓得浑身冒冷汗。
但她必须镇静,稳住歹徒,她深呼吸一口,说着流利的英文:“你别这样对我,我有钱,我都可以给你。”
可是那男子根本不理她,凶狠的扯下她的外衣,皮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中年男子伸手摸上去,嘴里的哈喇子滴到她的肚子上,她脑袋懵了,抬腿使出浑身力气,用膝盖狠狠顶了一下男子的当部,他哀嚎一声,甩了她一巴掌,她被打得耳朵嗡嗡响,但还是没忘了逃跑,抬手去开门,可惜,门是锁着的,她瞬间觉得生无可恋了,她突然想起那个男人的脸,她不想死,开始大呼救命,可这是郊外,本就人烟稀少,更何况是晚上。
中年男子将她拽回来压在身下,嘴里一直骂damn,bitch之类的,脱下外套绑住她的手,又堵住她的嘴,一脸淫。笑打算开始罪行。
咣一声,车玻璃突然被人砸碎,蹦出去的玻璃渣滓扎进男子的背上,腿上,还有脚上,他当即痛不欲生,慢慢松开了女人。
外面的人拿锤子把车门砸烂了,一脚踹开肥腻恶心的出租车司机,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哭泣的女人身上,声音低沉又不失温柔的安抚她:“乖,没事了啊。”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他坚硬的下巴,笑了,一把抱住他,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哥哥,谢谢你。”
他问她要去哪里,她骗他说没有地方去,从他出现救了她的这一刻起,她就不想回国了,她要留在他身边。
他把她带回了家,她没地方住,他就让她一直住在这里,奇怪的是,她再没见过上次跟他一起喝咖啡的时候那个女人,也许只是个朋友吧,想到这种可能,她心里乐开了花。
直到后来,她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感情,终于鼓足了勇气跟他表白。
“哥哥,我喜欢你,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
她带着笑抛出这个问题,他惊得没拿稳手中的杯子,平静下来后,他说:“我承认我也喜欢你,可是,我已经结婚了。”
她当时心就垮了,原来,他已经结婚了,那为什么,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留她这么久?她从没见过他妻子啊,也从没见过他与任何女人来往。
须臾片刻,她勉强挤出个笑容,匆匆跑回房间,关上门哭得溃不成军。
第二天一早她就收拾行李走了,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她本打算回国,但是心底还是惦记着他,不想离开。
一个星期后,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房间门口,将她抱得紧紧的,求她不要离开他,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没有她,就像失去了灯塔的船只,在海上孤苦无依的漂泊,找不到方向。
“不要离开我好吗?留在我身边,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他的语气里透露着乞求。
她当时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处,楼道里窜着冷风,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就像那次在郊外一样,她心头微微动了动,把外套拿下来还给他,“你说过你已经结婚了,哥哥,我们不能这样。”
“可是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早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咖啡厅看着我,我知道你看见我和别的女人坐在一块儿你哭了好久,在郊外那天晚上,我知道你上了出租车,你知道吗,那个胖司机是个出了名的赌徒,他还吸。毒,见到漂亮女人从不放过,所以我一直跟着那辆车,就怕他对你不轨。”
他一番话惊得她长大嘴巴,心跳加速,原来他知道咖啡厅的事,那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他从来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早说?你是不是那会儿就已经结婚了?”
他沉默了许久,怕说出来她会生气,但最后还是说出实话:“没结婚,但是订婚了,可是这段婚姻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家族联姻,我根本没有选择。
我不幸福,不快乐,我以为我的生活就这样暗淡下去,可是老天保佑,我遇见了你,我的世界才被照亮了,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谁叫她那么爱他,谁叫他在她危难时救了她的命,谁叫她那么没出息,她在他怀里哭了好久,她说:“我不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不管你有没有结婚,我都跟着你,哥哥,我爱你。”
其实她很明白,这件事说好听了是他们郎情妾意,说难听了她就是个不折不扣见不得光的小三,可是她就是不在乎,遇见他的第一天起,她就认定了他。
“那后来呢?”唐衣问。
樊喆眼睛已经变得朦胧,声音哽咽:“后来,后来那个男人的岳父岳母发现了他俩的事情,他们没有告诉他们的女儿,而是暗地里叫人把那个女人绑走了打,想活活把她打死,可惜没成功,最后那个男人带着人出现救了她。他们在一起大约一年以后,那个男人就死了,是出车祸死的,他死了,他妻子受不了打击,跟着跳楼自杀了,那男人的岳父岳母把这一切都怪罪到那个女人身上,说是她害死了他们的女儿,但是他们说不会叫她偿命,会让她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三天后,在那女人的老家那边,她爸妈,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都死了,吊在房梁上排了一排,身上全是伤,她爸妈双眼都被挖走了,姐姐衣服没了,浑身青紫,可想而知死前受了多大凌辱,她弟弟,她弟弟……”
樊喆开始抽泣,眼神慌乱无助,毫无聚焦,下嘴唇一直哆嗦。
唐衣被她的样子吓到了,赶紧上前拍拍她的背,“吉吉,你还好吧?”
樊喆用整个手掌抹去眼泪,随后摆摆手,继续说:“她弟弟才十五岁,四肢都被人砍断了,他干瘦的身体吊在房梁上,但四肢却凌乱的躺在地上,是根手指都被剁烂了,稀碎稀碎的,她好害怕,好害怕,一瞬间,什么都没有了!”她抱着脑袋,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浑身都在发抖。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没事啊。”唐衣抱住她,轻抚她的背,她刚刚脑补出了她所描述的画面,莫名也感到一阵恐惧。
大海忽然拍起一层浪花打在礁石上,她和樊喆的衣服都湿了,此时再美好的海景和再温和的海风也消磨不了樊喆内心的绝望。
她趴在唐衣的肩头上哭喊:“衣衣,我不要再当小三,我不要再做任何一个男人的情人,是我害死了他们,我该死,我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