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黑色的大铁门被砸得巨响,管家披着雨衣走到门前,看到一个小姑娘落汤鸡似的站在外面。
“小姑娘,你找谁?”管家问。
唐晚死死的抱着玻璃瓶,声音沙哑着:“我找师佳琛,他在家吗?”
管家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回头看了眼二楼的窗户,回答:“我们少爷睡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明天告诉他。”
“不行,我要见他,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麻烦您让我进去!”她推门用力往里挤,却被管家挡住怒斥,“你是哪里来的小姑娘,我都说了我们少爷已经睡了,他不能见你,下这么大雨,你赶紧走吧!”
唐晚急得快要哭出来,管家要关门的那一刻,她用手顶住,说:“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叫唐晚,他认识我的,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再急也不行!你赶快……咦?你刚刚说你姓唐?”管家突然降下了语气。
唐晚点点头,脸上的雨珠啪啪往下掉。
管家这次把门打开,语气平和的说:“请进吧,刚刚我态度不好,不知道您是我们少爷的朋友。”
唐晚浑身都湿透了,她不敢穿鞋进去,鞋底沾了太多泥,怕把师佳琛家的地板踩脏了,在门口脱了鞋光脚进去。
管家给她拿了块儿毛巾擦擦,叫她坐沙发上等一会儿,然后上楼去叫师佳琛,没一会儿男人穿着一身睡袍出现在楼梯拐角处,看到唐晚后匆匆下楼。
“小晚,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他看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隐约觉得是出什么事了,抓住她的肩膀着急的问:“是不是衣衣出事了?”
唐晚猛地抬头看他,心脏裂开一道缝,生疼,他的眼里永远只有唐衣,丝毫没有她的存在。
她带着哭腔开口:“我就非得是因为姐姐的事来找你吗?我为我自己的事而来不行吗?”
师佳琛没见过她这副委屈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她那么狼狈,地板那么凉还光着脚丫,找了件衣服和拖鞋让她穿上,然后又说:“那,小晚你找我什么事?”
唐晚抱着瓶子,紧张的手指头打转,朝他张了张嘴许久才问出口:“我看到姐姐拿回家的请帖了,你要订婚了是吗?”
师佳琛原本明亮的眸色瞬间暗淡无光,无奈又苦涩的回答:“是啊,下个月初六,没几天了。”
“你能不能不要订婚,我……我……”话就在嘴边,唐晚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她好害怕,怕他会拒绝。
师佳琛看着她:“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要我订婚?”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她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来。
窗外好巧不巧打了个闷雷,唐晚身子一震,心扑通得厉害,水灵灵的大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师佳琛愣住了。
片刻后他竟噗嗤一笑,抬手揉揉唐晚的头,“小晚你脑子淋坏了?净瞎胡说。”
一句话把唐晚伤透了,表白最怕如此,她很认真的说喜欢他,却被他当成是玩笑话。
“佳琛哥哥,我没有胡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当年你第一次和我姐姐一块儿出现在我面前,看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当时我就想以后一定要嫁给你,我努力学习,努力考阳城大学,为的就是能一直在你身边,能天天看到你,佳琛哥哥,我考上了,我可以陪在你身边,你不要订婚好不好,我不要你和别的女人订婚,这个瓶子里是我给你叠的心,五百二十颗,代表我爱你……”
“小晚,”他突然打断她,微垂着脑袋低声说,“你这么晚出来你姐姐知道吗?”
“什么?”唐晚汪着泪眼问。
偌大的客厅里只能听见钟表走动的声音以及外面嘈杂的雨声,师佳琛叹了口气,很认真的说:“小晚,你还小,还是以学业为重,我是真的要订婚了,不管是我自愿的,还是被逼无奈的,这都是铁定的事实,咱们俩不在一个世界,不会有交叉的,更何况你知道的,我喜欢的一直是你姐姐。”
唐晚觉得自己今晚就不该来,不来就不会心痛,她以为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了这么久的佳琛哥哥,多少也会对她有点感觉可是此刻她真的是被这番话伤透了顶,她颤着声音问:“你对我一丁点感觉都没有吗?”
师佳琛脸上写满了为难,看她委屈巴巴的低着头,心头划过一丝不忍,压低声音说:“小晚,你好好上学吧,你长得这么漂亮,又机灵,一定会遇见喜欢你的男生的。”
小晚哇的一下子哭出来,把玻璃瓶扔到沙发上跑出去了,跑到半路拖鞋还跑飞了,师佳琛站起来喊她:“小晚,小晚!”
外面还下着雨,他回屋拿了伞和大衣,打开门追出去早看不见唐晚的影了,站在马路上四处张望喊她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哗哗的雨声。
他落寞的回到客厅里,拿起玻璃瓶看看,晃晃里面的红心,自言自语的说:“你才十几岁,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次日早起,唐衣瞎头子满屋转了个遍,最后回到卧室把被子一掀,拿枕头砸陆啸宇,“你别睡了,赶紧起来,小晚不见了。”
男人翻个身,带着点起床气,说:“不见就不见了呗,指不定又上哪玩去了,别管她。”
他倒头又睡着,她把他揪起来,大喊:“你说什么呢你,赶紧起来,跟我一块儿去找找她,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陆啸宇不情不愿的起床,跟着她一块儿出了门,开车刚拐过一个街角,就看到不远处躺着个人,裤子上还带着血。
“小晚!”唐衣隔着车窗就看出来那是唐晚,匆忙跳下车跑过去,陆啸宇跟着下车,看到唐晚那个样子,他不禁皱眉。
唐衣叫了唐晚好几声都没醒,抱着她哭,触碰到她的皮肤,烫得吓人。
“天呐,她得烧成什么样了?这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躺到这儿来?小晚不怕啊,姐姐在。”
唐衣急得搞不清东南西北,一直抱着她,陆啸宇迈步上前,说:“唐衣你别哭了,先把她弄车上去,赶紧送医院。”
陆啸宇把唐晚背到车里去了医院,一量体温,三十九度多,还来了大姨妈,她平时来大姨妈量就多,昨晚又淋了雨,身子更虚,量更多了,她现在是昏迷着,如果是清醒着的话,肯定腹痛得厉害。
唐衣给她换下来的裤子上除了沾着血还有尿味,她肯定是又没憋住,尿裤子了。
医生给唐晚输上液,唐衣在床边守着,陆啸宇买吃的回来放到桌上,“先吃点吧,着急忙慌的早起也没吃饭。”
唐衣也没什么胃口,就喝了点豆浆,瞅着唐晚烧得火红的小脸,开始埋怨自己,“都怪我,怎么不照顾好她呢,昨晚上那么大雨她跑出去了我都不知道,你说这孩子也是,那么晚了去哪啊?”
陆啸宇靠窗台站着,目光落在盆里唐晚换下的裤子上,问唐衣,“她得的这是什么病?怎么月经来这么多还尿裤子?”
唐衣哀叹一声,“其实这么多年了,具体原因一直也查不出来,医生每次都说是她腰椎不太好,压迫到了哪根神经导致的,我们俩都随我妈,身子虚,我真怕小晚以后和我一样,不能怀孕。”
陆啸宇眉心蹙得越来越紧,心里琢磨着有机会跟国外的朋友联系一下,找找那边的医生给她们看看。
唐衣一直在医院陪着,一天一宿都没合眼,翌日快到中午的时候,唐晚终于醒了,唐衣高兴的要哭出来,“小晚,你吓死我了,终于醒了。”
“姐,我怎么了?”嗓子哑的厉害。
“你发高烧了,烧了快两天了,而且又尿了裤子,小晚,是姐姐没照顾好你,不过,我和陆啸宇昨天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大马路上,发生什么事了,你去哪了?”
唐晚心虚的眨眨眼睛,一个字都没说,她不想告诉她。
唐衣见状也不逼她说了,人没事就好,她端过来刚刚炖的鸡蛋,说:“起来吃点,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唐晚在医院待不住,心里又难受,闹着要回家,一开始唐衣不肯,她的烧还没退呢,可她闹得厉害,说回家输液也可以,在医院待着就不吃饭,唐衣拗不过她,第二天就办了出院手续。
她向柳晰请了假,在家照顾唐晚,等她身体好了她再去上班,恰巧,丁昱彤因为前几天练赛车伤了胳膊,也在家养伤。
三个女人一台戏,尤其有丁昱彤这样戏多的女人在其中,不闹点妖才怪。
唐衣在厨房里熬粥,丁昱彤踩着高跟拖鞋一步步走过来,缠着绷带打着石膏的胳膊不敢乱动,轻轻倚在门框上,盯着围着围裙忙活的唐衣啧啧两声,不屑又鄙夷的说:“有些人呐,人品不好,所以天生就是老妈子的命,怪不得别人。”
唐衣不是第一天知道她的性子,寂寞空虚冷的人往往都爱没事找事,她冷冷瞥她一眼,不急也不恼,往粥里放了些花生和红枣,慢慢悠悠地说:“有些人呐,放荡不要脸,跟别人生了孩子却赖在前男友家不走,天生就是厕所里的苍蝇命,一身臭味轰都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