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喆挺着大肚子帮她把房间收拾出来,从橱里拿出一套毛巾被,说,“衣衣,你盖这个吧,我新买了两条,挺舒服的。”
唐衣摸着质感不错,特别柔软光滑,而且图案还很可爱,她微微一笑,试探着问:“吉吉,这不是你自己买的吧?”
“你心里明白就行了,非说出来干什么。”
唐衣耸耸肩没再说话。
新来的阿姨已经做好了饭,樊喆吃了一点就吃不下,捂着嘴想吐,唐衣递杯水给她,拍拍她的背,“这么大月份了你怎么还吐呢?产检过吗?”
樊喆喝口水压了压,声音比刚才弱了许多,“检查过,没什么大事,就是胎儿有点发育不良,血压有点高,我吃多少东西胎儿都吸收不了,可能和我心情有关吧。”
她这样子唐衣看着好心疼,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难受我还来打扰你,吉吉,我……”
“你说什么呢,”她打断她,“我倒巴不得有人能陪陪我呢,整天这大屋子里就我一个人,阿姨也只是来给我做做饭而已,空荡荡的,我真害怕哪天得了产前焦虑症。”
“吕兴寒不在这儿了吗?”唐衣问。
提到吕兴寒,樊喆心里梗了梗,有种异样的感觉闪过,她吸吸鼻子,撑着疲重的身体,说:“我们吵架了,他受不了我的小脾气,走了。”
“什么?”唐衣张嘴大声喊,“走了?他就这样把你自己扔在家里啊,这个渣男也真是够了,你现在这样还不都是他害的,他还有脸受不了你?”
猛地起身一站,扯痛了崴到的脚伤,唐衣哎呦一声,重新跌坐回椅子上,弯腰轻轻的揉揉才好多了,刚刚真疼得眼泪都要冒出来,她坐椅子上长长的叹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话语里透着虚无绝望,“吉吉,你后悔认识吕兴寒吗?”
“你想说什么?”
“我真后悔认识陆啸宇,没准不认识他我的日子能比现在好一百倍呢,吉吉,你说我该怎么办,好不容易要好好过日子了,他初恋又带着孩子回来了。”在樊喆面前无需伪装,她的眼泪无声的落下。
樊喆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微变了变,“孩子,什么孩子?”
“吕兴寒没告诉你?他肯定知道这事啊。”
樊喆摇摇头。
唐衣哽咽着把所有都告诉了她,说的越多心越疼,到最后疼得都麻木了,脑子也越来越乱。,最后抓挠着头发摊在桌子上。
樊喆一开始还处在震惊当中,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当年,感觉现在唐衣和当年的她好像,同是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不知如何是好,唯一不同的是,唐衣是正妻,当年的她,是小三。
她咕咚一口把剩下的水都灌进嘴里,听到水流滑过食道流进胃里的声音渐渐红了眼眶,握紧唐衣的手,说:“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吵架的吧?陆啸宇确实太过分了,我也从没见过前任带着孩子和现任住在一起的,以前觉得他这人还算靠谱,如今看来也是个窝囊废!跟吕兴寒一模一样。”
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极小,小到唐衣根本没听清。
“吉吉,结婚证我也带出来了,这次我真的决定了,我要离婚,一定要离。”她的声音苦涩的要命,短短一句话说完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樊喆皱紧眉头,凑近她说:“衣衣,你别这么快做决定,离婚不是小事,不能说离就离,你……”
她还没说完,突然门开了,高大的身影走进来,他穿着紫色赛车服,头盔抱在腰处,修长无比,诱惑魅人。
樊喆明亮的眼神在看到吕兴寒后消失的暗淡无光,转动身体背对着他,声音冰冷,“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吕兴寒从一进门目光就放在樊喆身上没移开过,甚至完全忽略了唐衣的存在,打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宝贝儿,我想你了。”轻轻一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樊喆往旁边躲了躲,抬手拨开他的脸,非常生气,“别碰我,你赶紧松开,滚出去!”
她越挣扎,吕兴寒就抱得越紧,无意中触碰到她的肚子,剧烈的疼痛立刻席卷全身,疼得她起了层鸡皮疙瘩,身子一软从椅子上一歪要掉下去。
吕兴寒紧张的手足无措,“宝贝儿,宝贝儿你怎么了?”
“吉吉,你没事吧?”唐衣过去推开吕兴寒,撑住樊喆扶着她坐好。
“疼……疼。”樊喆捂着肚子,脸上全是虚汗,牙齿都打颤了,她抬手慢慢指着卧室的方向,“扶我……扶我去躺下。”
唐衣赶紧扶着她往卧室走,吕兴寒横插一手将她抱到床上,紧紧握着她的手,“宝贝儿,我错了,不疼啊,不疼。”他手抖着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出去,“喂,郑大夫,你过来一趟,十分钟之内,阿喆肚子疼的厉害。”
点掐的很准,郑大夫恰好在十分钟之后出现,手放樊喆肚子上摸了摸,然后拿着听诊器听了听,又切了切脉搏,说:“吕先生,她没事,就是不小心动了胎气,歇一会儿就没事了,不过按照她心跳的频率来看,心跳过快,应该是焦虑导致的,这对胎儿的发育非常不利,大多数孕妇在这期间都爱生气,她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悦,注意饮食,胎儿才能更好的发育,一定一定不能生气。”
郑大夫噼里啪啦嘱咐了一大堆,又说了些饮食还有平时卫生什么的,吕兴寒拿笔和小本边听边记,郑大夫说完了,他记了整整两张。
郑大夫走后没多久,樊喆好多了,侧身躺着背对他,许久后有气无力的说:“衣衣,你帮我倒杯热水行吗?”
热水很快端上来,她回头伸手去接,却是吕兴寒,她冷眼相待,一巴掌把杯子打掉,水弄了一床,“你出去,叫唐衣进来。”
“宝贝儿,我错了……”
“谁是你宝贝儿,你恶不恶心?我求求你出去行吗?我不想看到你!”
他面无表情长叹一声,然后绕过床面对她,手抚着她的肚子,拿捏着声音,说:“宝宝,妈妈又生气了,快跟妈妈说,不要生气了,爸爸给妈妈认错了,妈妈不生气好不好?”他把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又换了一个声音,“哼,我是那么好哄的吗?你那天那样气我,我怎么都不会原谅你!”
他接着咳嗽两声,然后又换成小孩子的声音,“爸爸都认错了,妈妈原谅爸爸吧,他……”
“你演够了吗?演够了就出去,立刻马上!”樊喆半撑着身子起来,虽然无力但依旧势头不减,“你如果不出去,我就从窗户里跳下去!”
吕兴寒从卧室里出来,坐沙发上郁闷的抽烟,没一会儿烟灰缸就满了,唐衣在餐桌上喝汤,瞥他一眼,“被轰出来了吧,自作自受!”
吕兴寒抬眸,忽地笑了一声,问,“嫂子,我看咱俩彼此彼此吧,你和被轰出来有什么区别?”
说得唐衣一愣一愣的,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呵,陆啸宇的嘴是风做的吗?漏的还真快。
吕兴寒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接着挖苦她,“你们女人啊,没个孩子就是不行,看看,被人家挤出来了吧,嫂子,我劝你有时间在这儿看我的笑话,还不如赶紧跟阿宇生个孩子,现在你心高气傲自己跑出来,以后说不准会直接被扫地出门呢。”他淡淡的扬起唇角,意味深长,不过一会儿又恍然大悟的说:“哦对了,我忘记了,你好像不能生。”他啧啧摇头,“可惜了,可惜了。”
“吕兴寒!”她用力拍下桌子,眼圈变得红红的,“你非要戳人痛处不可吗?”她胸腔起伏的厉害,不是真的生吕兴寒的气,而是在气陆啸宇,他为何什么都往外说,连她不能生孩子都要说,她甚至现在都怀疑陆啸宇是不是拿她不能生这件事当作一个笑话谈资来讲给别人听,根本就没有真正心疼她。
狠狠的忍着泪,抬头憋回去,低头继续吃饭,可是却一点胃口都没了。
吕兴寒看她那样子,低垂着眼眸,撇撇嘴道:“对不起嫂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了。”
唐衣摔下筷子回房了,来打扫的阿姨一进门看到没动多少的饭菜,说:“吕先生,这……”
“这些都收了吧,陈姨,熬点小米粥吧,阿喆吃不下别的。”
“行,我知道了。”
吕兴寒晚上没走,唐衣躺在床上,隐约能听见隔壁他们俩的对话声,忽高忽低,就跟她和陆啸宇一样。
烦躁的拿起手机,陆啸宇一个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她不信他没注意到她崴了脚,一点都不关心吗?也是,人家美女在怀,儿子陪伴,哪会想起她呢。
手机往枕边一扔,钻被窝睡觉。
刚眯着没十分钟,叮咚来了条短信,她摸起来一看,是陆啸宇的:唐衣,在樊喆家待够了就赶紧回来,我告诉你我不找你。
她一下子气得要跳起来,他是觉得她在闹小脾气吗?
哒哒哒迅速的敲出一行字发出去:陆啸宇,后天早上八点,民政局门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