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女人的唇又软又香甜,如同一颗糖,莫藏花搂着她,恨不得将她整个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早就想要她,她的美、她的纯、她的一切……莫藏花索取着,不知疲倦。
洛伊人方才鼓足了勇气迎向莫藏花,此时却被他弄得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夫君……”她双眼迷离地缠上他身子,两人滚去一旁。
莫藏花压着她,粗粝的手指触及她的细滑,在她羞涩的轻吟中,猛然警醒。
“唰”,他抓起掉落的衣衫披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伊人,就这样吧。”他用力压抑着自己排山倒海的欲念,眼底恢复了清明。
这样对她不公平!
泪,滚落。
洛伊人在他怀里,终是忍不住哭出来。
他还是放过了她,如同在莫家的那一次。她明明鼓足了勇气,想要留给自己和莫藏花最后一点思念,没想到还是败给了他的理智。
“伊人,为夫不能害你。”他捧着她的脸,轻柔地将不断涌出的泪珠吻进自己口里。
她的泪苦且涩,带着难舍和不甘,每一滴都灼烧着他的身体。
“听话,回家以后,好好照顾离儿,若是能再寻个好人家,就把自己嫁了。我没有碰过你,你身子是干净的,这样你也许会嫁得好一些。”
他紧紧搂着那颤抖的人儿,一边摩挲着她,一边说着伤人伤己的话。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一把刀,将心脏凌迟,切割成一片片,滴着血。
她抽泣着,奋力甩头,想要将他那些话都甩走,为什么,明明要死别,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闲话家常?
“伊人此生此世,只承认你一个夫君,便是阴曹地府,也休想有人再让我委身。”她抬起脸看着他,眼中满是决绝,“你想要我嫁个好人家,我却偏不如你愿!”
说完,伸手向自己腿间,狠狠一用力!
“伊人!”
莫藏花眼底通红,在她马上要得手前,掌缘砍在她脖颈上。
随着她软倒的身子,莫藏花的目光也黯淡下去:“我不值得你如此。”
小心翼翼地替她重新穿了衣裳,又整理了她的头发,莫藏花将人抱在怀里。
“最后的时光,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度过吧。纵然我不曾碰你,到底还是害了你。”
那小女人闭着眼,静静躺在他怀里,莫藏花粗粝的手指抚向她脸颊,深邃的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舍。
本想予你一世深情无忧,无奈事与愿违,伊人,你可怪我?
光,透进来。
衙役摘掉了围在牢房外的布帘,里面的男人抱着那娇弱的女子,她的睡颜十分安详,只是脸上的泪痕未干。
“若得来生,仍爱伊人。”他俯身,轻啄她红唇,在轻柔中将她唤醒。
“夫君!”她抱住他,眼底闪过一丝希望,期待莫藏花可以改变想法。
“洛氏,你该走了!”狱卒的催促将她拉回现实。
她僵了身子,点点头,依依不舍地从他怀里起来。
“夫君,离儿一直在家里等你。”她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并没有一步三回头,而是脚步匆匆,她不想回头去看莫藏花失落的眼,她更不愿他最后记住的,是自己哭泣的颜。
莫藏花跌坐回牢里,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的伊人离去,此生便不会再见,他的儿子也是,盼回去的怕只是一捧土。
自嘲地笑了笑,他低下头,不再言语,剩下的便是等待。
衙差再度出现在牢门口,打开了门:“莫藏花,你可以走了。”
他不解地抬头。
将衣服丢给他,衙差催促:“换上衣服,你可以回家了!”
消息来得如此意外,令人猝不及防,莫藏花不明白:“不是说在下犯了死罪,怎么说放就放了。”
“真凶已经投案,你被无罪释放,拿了东西走吧!”衙差将洛伊人落下的篮子递给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然后开始整理牢房。
纵然想不通,但既然可以回家,他便不愿耽搁。他迫不及待地想看洛伊人见他平安归来时满心欢喜的样子。
匆匆换了衣服,他三两步出了牢房,外面已经是傍晚,夕阳照耀下的小镇,泛着金红色的光。
他几乎是飞奔着上了山,推开院门大喊:“伊人,离儿,我回来了!”
“爹爹!”莫离从房间里跑出来,一下扑进他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爹爹!你终于回来了!新娘亲没有骗我,你真的回来了!”
“离儿,让你担心了,对不起……”莫藏花眼底一片温柔,轻轻摸着孩子的头发,想到他小小年纪,为了他的事情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心里就难受。
他抱着他,用力亲了亲,才一日未见,孩子原本就不胖的小脸儿更加清瘦了,看得人心疼。
摸着他的头发,想起并未看到爱妻,忍不住纳闷。
“离儿,你的新娘亲在哪里,怎么没见到她?”
莫藏花说完,莫离便止了哭泣,朝四周看了看,一脸不解:“爹爹,新娘亲说,会将你带回来,她没和你一起吗?”
心跳一滞,莫藏花整个人呆愣在那,洛伊人根本没有和他在一起,也不曾回家,她究竟去了哪里?
想起她跑去大牢,给他送饭还要献身于他,这些行为太过反常,莫非那时她另有隐情?!
“离儿,你乖乖在家等我!”
说完,他也不管莫离是否懂得,撇下他再度飞奔出去。
他能完好地被放出来,莫非是因为她?
星斗满天,夜色深沉,莫藏花来到县衙门外,奋力敲起了鼓。
“咚、咚、咚……”
原本还恼怒大晚上被人打扰,一看是他,县太爷的双眼都暗下去。
“莫藏花,你已经无罪释放了,还来做什么。”
他的眉头拧在一起:“大人,我找不到发妻,敢问大人她去了哪里?”
县太爷微愠:“你的意思是本官扣留了她?”
“伊人从牢房离开后便失踪,敢问大人,如果因为草民在巷子里遇到死者就被判杀了人,为何我妻子在衙门失踪,不能找大人问?!”
莫藏花心里堵着一口气,当仁不让地质问县太爷。
彻底被惹怒的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莫藏花大喊:“你妻子洛氏失手杀了人,不忍心你替她顶罪,主动来县衙自首。如今已经立案上奏,你还想怎样?!”
“胡说!”莫藏花厉声,“我妻子没有杀人!她根本就没有碰过那个徐谦!”
“你说没有便没有?你当这公堂是何种地方!”县太爷怒目而视。
“人是我失手打死的,与她无干!要死的人也是我,你放了她!”莫藏花的喊声被衙役的杀威棒阻隔,他用力伸手往前探,却被人架着往外赶。
“大胆!衙门岂是尔等小民消遣的所在?本官已经改判了一次,断然不会再改,你已经得了清白,休得再取闹!”
县太爷气急败坏,将他直接赶出衙门。他不断砸着门板,咚咚有声,直到里面冲出一群手执棍棒的衙役,他才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莫藏花,大人已经对你一忍再忍,若是再逗留,休怪我们动手!”捕头沉着脸,晃了晃手里的棒子。
男人站在那没有动,浑身的气势却令人胆寒,那些拿了棍棒的衙役竟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莫藏花冷静下来,他站直了身子朗声开口:“大人,此事另有隐情,请容草民查明真相,再与大人陈明!只求大人不要苛责我的妻子,在朝廷复审之前,定然给大人一个交代!”
说完,他转身离开,化为暗夜的一部分。
回忆着那小女人在狱中与他的点点滴滴,莫藏花终于想通,这一切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
她为他送饭、要他绾发,甚至要同他圆房,并不是因为他被判死刑,而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要死的那个人,是她。
她拼了最后一次机会,将深深的思念传达,而他却辜负了她!
拳头紧握,指甲嵌入手掌,莫藏花做了决定:
本朝律例,但凡死罪者,需经过朝廷三次复审,方可定论,秋后问斩。既然时候未到,他一定要抓紧洛伊人给他制造的唯一一次机会,找到真凶,洗脱罪名!
伊人,等我!
我不会让你死!
这一次,我要将你平安带回家!
他来到案发的那个巷子,事情过去太久,已经寻不到什么线索。
想起当日徐府人的表现,也比较可疑,决定去那里看看。
悄悄潜在徐府门外,莫藏花看四下无人,纵身翻上墙头。才要猫着腰四处转转,发现不远处另有一人蹲在那,似乎也要摸进去。
怕那人是蟊贼,跳下去打草惊蛇,莫藏花决定绕开他。不巧那人也发现了他,猛地回身,抖手丢出一支镖。
暗器擦着莫藏花的耳际飞过去,并没有伤到他,他随手抓了一把树叶丢出去,那人却从原来的地方消失!
正纳闷间,背后风声起,他回身相护,与来人四目相对。
在看清对方样貌后,二人同时一声低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