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夫妇陪孩子好好吃了顿饭,又在山上住了一晚,第二日整顿了衣装准备回去。
“请爹爹和新娘亲放心,离儿一定会好好读书!”心里虽然不舍,莫离却知道,爹娘不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莫藏花摸了摸他的头:“再过两个月,今年的学业便告一段落,到时候爹爹再来接你。”
欧阳梦禅让莫离回去上课,并亲自将夫妻俩送到门口。
“墨门主,这东西你收好。”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支竹哨交给他。
莫藏花接过来,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这是专门召唤云岚信鸽的竹哨,如果有事,我们便用这联络。”
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莫藏花将东西妥善收好。
直到山门外,欧阳梦禅才和夫妻俩话别。
“欧阳先生,留步。”
“墨门主,请放心。”
再度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各自转身。
莫藏花和洛伊人乘了马车,墨门弟子乔装成家丁的模样。经过李未央的事情,他已经决定调动门人来莫家,明着保护他们。
李无央背后的势力并不明朗,莫藏花虽然怀疑同京城的靖王爷有关,却没有什么证据。天下的局势,看来又要发生变化了。
回去倒是风平浪静,并没有遭到伏击。不知是李无央学乖了,还是在暗中策划别的阴谋。索性也没想那么多,两口子回到齐州府。
天渐渐冷起来,还要准备很多东西,莫藏花的手药也制了一些,这会儿也差不多该推出了。
曹涣得了这方子,便认真调校好了各配料的比例,送去给工人加工。因着这东西分成不同档次,做出来的包装也不一样。
李翠花自打死了丈夫,将儿子大牛放在齐州府的学堂里念书,自己则带着一众妇女走街串巷,十里八村地忙活。
她们给落花集的手药打开了更多销路,甚至专门有铺子上门来谈代销合作。左右也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在问过莫藏花的意见后,洛伊人同一些铺子签订了供销合同。如今的落花集,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洛伊人抽空给莫淇做了新冬衣,小丫头已经开始学说话了,只是还不利索,经常一两句话逗得两口子哈哈大笑。
这天,洛伊人没去铺子,反倒是在家里,一边逗孩子,一边同莫藏花说话。
门外一阵马儿的嘶鸣,跟着就进来一个白衣男子。
“伊人,羡之,近来可好?”
自打上次一起对付了朱酬,醉长歌便忙着回去处理京中的事情。这会儿得了空闲,竟然招呼也不打便从京城跑来,若不是知道他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脾气,还真让人以为他是闲的没事做。
进门看见莫淇穿了新衣裳,腰间挂了他送的那块平安扣,醉长歌笑得见牙不见眼。
从洛伊人手里接过孩子,逗着她玩儿了一阵,醉长歌才看向两口子:“羡之,我今日来有事同你商量。”
三人在屋里坐下,醉长歌简单说了下分手后在京城的情况,然后向夫妻俩发出邀请:“现在皇上身子不太好,身边又开始有不少人觊觎着那个位子。羡之,既然你同意出手,不如将落花集搬去京里,你我也好有个照应。”
莫藏花低头沉思:这事他不是没想过,只是去了京城,会不会给洛伊人带来更多的危险,他并不确定。他想要再等等,让自己更有把握的时候,再前往。
“这事儿你考虑几日。”醉长歌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办,来莫家也只是顺道,若是等我回来,你想好了,我们再联系。”
将他送走后,洛伊人看向莫藏花:“夫君,你怎么想?”
抿唇摇了摇头,他颇有些为难:“伊人,我不想将你们置身在危险之中。”
想到京城里有常康的存在,洛伊人的心里也不怎么好受。这家伙最近似乎没什么大动作,可是一想到他还好好地活着,她就浑身不舒服。
“可能的话,我想要将你藏起来,待外面的风雨过去。”
他与她四目相对,眼中明灭的光,深邃而深情。
摇了摇头,洛伊人淡淡一笑:“夫君,你对伊人的爱护,我都能够感觉得到。可是作为你的妻子,我想和你共同面对,一起抵挡。哪怕前面是暴风骤雨,我也愿意与你并肩而立。”
她微微垂了眼眸:“虽然,我没有你那么强硬的背景,也没有武功。可是,我真的想要帮助你。咱们的银子现在够花了,可我想要构建一个足够强大的经济帝国。让我们今后可以用银子摆平绝大多数的事情!”
“你可能觉得我这样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甚至有些狂妄。可是,我就是这么想的!除了香物,我还想做别的生意,控制了这个国家的经济,以后有人想要动我们,就要考虑考虑了,不是吗?”
震撼于这小女人的想法,莫藏花半晌没有答话。
她虽然年纪不大,想得却真是这么回事。
遥想当年,开国皇帝坐拥天下兵权,还不是因为五斗米向天下第一商折腰?偏生他还是个会做人的,对皇帝示好,两人成了关系微妙的存在。
以至于,后来心心念念想要杀了他、夺得天下财富的先皇都不得不被迫罢手,给了他一个善终。
洛伊人这是要效仿先人啊!
“伊人,你说得对。”莫藏花点头承认,“是为夫错了。我不该低估你,怕你出事而限制你的发展。”
他真诚地对她道歉:“你想要做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人,我不应该阻拦你。我已经想好了,我会竭尽所能地帮助你,为了没有人可以再欺负我们!”
他把她搂紧,看着窗外的浮云:“不过,醉长歌的建议,我还要再考虑一下,毕竟此事牵扯众多。”
洛伊人点头:“这是应该的,而且,我个人也不希望太早进京扎根。我想要接触更多的生意,开拓自己的眼界。夫君,这就是我的想法,你来拿主意就好。”
醉长歌还需要在外头办几天事,自打上次之后,便没再来过。洛伊人又想着借墨门萧光转的手,将木器这块生意接过来。一方面可以发展壮大自己,另一方面,也能够给墨门扎下更加稳固的根基。
在脑子里还想着的时候,又一批不速之客来到了莫家。
十多辆马车的车队,浩浩荡荡而来,将莫家的小巷子堵了个水泄不通。
皱眉看着这些身穿官衣的人,洛伊人实在是心情好不起来。
一个老妈子自车上下来,顺道搀扶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头上插了金步摇,耳畔挂着翡翠坠子,身上的衣裳也极为考究,一看就是官家夫人。
常康策马自后而前,将她搀扶着,二人一起走向洛伊人。
“外甥女,又见面了!”
对他假熟的嘴脸心里反感,偏生又不能发作,洛伊人只能迎上去:“姨丈、姨母,你们怎么来了?”
云轻舞保养得很好,身上披了件白狐皮的披风,见了她,从里头伸出手来,握住她的。
“伊人,许久不见,可是想煞姨母了!”
看着她眼底假惺惺的水雾,洛伊人心里泛着恶心:“姨母自伊人出嫁便去姨丈那里享清福了,如今再见,当真富贵得紧。”
说完,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撤回来,看着他们。
云轻舞面色一僵,又堆笑着指了指身后的车队:“伊人,你想是心里还怪姨母不问青红皂白将你嫁了?说到底,我这也是没辙。这不,你姨丈发达了,带了这么多好东西来看你们,你出嫁的时候没什么陪嫁的东西,这些礼物都是难得的好物件,如今补给你。”
正说着,常康命人一车一车地将东西往下抬,搞得洛伊人猜不透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藏花听到动静,也从工作间里出来,见了这么多礼物,微微一怔。
云轻舞是见过莫藏花一面的,连忙走过去,笑吟吟地看着他:“姑爷,一切可好?”
看了眼脸色不好的洛伊人,莫藏花略微点头:“蒙姨母挂念,一切还好。”
常康走过来,见了莫藏花,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这就是姑爷吗?真是一表人才!”
“姨丈谬赞。”心里极为不情愿地喊了一声,莫藏花将小女人搂在怀里。
“伊人,姨母和姨丈来看你们,这些礼物都是送你们的,还不让我们进门吗?”云轻舞见场面有些尴尬,连忙开口。
想起自己现在必须要假装忘记前尘,洛伊人抽了下嘴角:“看我,姨母和姨丈远道而来,都高兴得过了头,快请里面坐吧。”
将东西都抬了进去,堆了满满一院子,云轻舞又在这打量了一番,才满意地进去坐下。
“伊人,你和姑爷的婚事,还真是天作之合。看你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好!”
这话倒是实话,洛伊人俏脸一红:“是,还要多谢姨母。”
常康看向莫藏花:“姑爷,你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觉得许久之前便认得。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见自己并未被认出来,莫藏花淡淡一笑:“都是一家人,藏花觉得很是荣幸。”
寒暄了几句后,常康咧嘴一笑:“外甥女、外甥女婿,姨丈和姨母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们能够答允。”
缓了缓,他再度开口:“希望你们能让轻舞在这里暂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