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你在天朝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君莫笑的其他传言?”
郡主府内,洛伊人听说了莫离入宫,有些坐立难安地同醉长歌讲话。
醉长歌摇了摇头:“对于他的传言极少。之前皇上还是燕王的时候,我曾经因为君如月的事情,去调查过君家。只知道他们原是先皇的宠臣,后来因为听信了小人谗言,一家人杀的杀,发的发,全部四散了。”
“那君莫笑带着君如月两个人,吃了好多苦,才算有了今日的机会。他将妹妹送进宫,成了先皇的妃子,后来燕王爱上了她,听说了他们一家的故事后,才下定决心为她倾覆的江山。”
“想不到,皇上是如此深情的人。”洛伊人叹了口气,“只是,对他们君家而言,能够有今日的荣耀,该感谢皇上不是吗?毕竟,若不是他,君如月不会成为最得宠的妃子,君王也不会让她三千宠爱在一身。而君莫笑也不会三年大权独揽。”
“伊人,你将权势想得太简单了。”醉长歌摆摆手,“成也朱诚悌,败也朱诚悌。当年他们君家不过是对他加以利用而已,就算皇上对君如月再死心塌地地爱,若是那女人心里是冰,能否为他化为一滩水,还是个未知数呢!”
“难道君如月不是爱着皇上吗?”洛伊人心头一紧,“就算他们君家至今还是恨皇族,那离儿呢?他毕竟是君如月的亲生儿子啊!”
“那君莫笑诡计多端不说,君如月也不是傻子。离儿原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就是君如月,这次入了宫,定然是清楚了。君如月难道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吗?万一她认出了离儿,他岂不是危险万分?”
醉长歌心头一紧:“不错,虎毒不食子不假,就算君如月再恨朱家人,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的孩子。可是君莫笑就不一样了。他这个人,心理扭曲得很,若真是被他察觉了,离儿的确危险。”
“长歌,我们一定要想个办法!离儿一定是知道了真相,然后想要在宫里,将自己的生父和生母救出来,让他们摆脱君莫笑!可是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斗得过他们!”
洛伊人急了,抓住他的衣袖:“长歌,快去找欧阳先生,让他想法子传话给离儿,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啊!”
与此同时,莫藏花同幻音阁、神机门的人已经开始按照计划想要将皇上朱诚悌从皇城里带出来。
“明日便要册封太子,今日皇宫大内必定在紧张地准备。皇上那边也许疏于防范,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将他从里面带出来!”
莫藏花拿出好不容易搞到的禁城布防图指给大家看:“还没到最后的时刻,我们切不可与他们硬拼。所以,我们从北面的玄武门进入,到那里会有神机门的人接应。如君会化妆成宫人,用我调制的秘香取得皇上的信任,然后将他带出来。”
“这时候,我会带着人,化妆混入侍卫当中,将一队巡视的人解决掉。在这个位置和你们汇合。”说着,他指了指一处偏僻的宫殿,“在这里,大家都要换上侍卫的衣服,在换班的时候出宫!”
“至于君莫笑那边,为了避免他突然来访,坏了计划,由神机门和幻音阁的众弟子去他府邸,搞些小破坏,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我们按照原路从北门撤离,与离儿和君如月汇合后,迅速离开京城!”
“此次行动万般凶险,实在不行,我们也要设法将离儿带回来!”
众人再度确认了自己的位置和行动时间,便开始按计划行事。
抬眼望了下天,已经渐渐被夜色包围,莫藏花一挥手,数条身影便如鬼魅般分别没入皇城的高墙之内。
神机门负责联络的人是个女子,她果然已经等在那里。见曲如君出现,便将早已备好的宫人衣服交给他换上,然后领着他去往皇上被软禁的乾清宫内。
“我就在此处等你们,时间不多,请抓紧。”宫女说完,便让曲如君自己过去。
“站住,做什么?”门口的侍卫将他拦住。
曲如君扬了扬手里的漆盘:“明日是册封大典,奉尚衣监赵公公的命令,来给皇上试衣裳。”
侍卫看了看,没说什么,便放他们进去。
不多时,里面传来朱诚悌的咆哮:“你们就让朕穿这个?!滚、滚、滚,都给朕滚出去!”
跟着,便有两个太监战战兢兢地退出来,将房门关好,灰溜溜地走了。
待到了转角的地方,两人停下来,宫女随即现身。
“皇上,请往这边走。”
曲如君引着乔装改扮的朱诚悌,同宫女一起绕到一个偏僻的殿宇前。
这时,侍卫打扮的莫藏花带着几个人出现。
“皇上,这些年您受苦了,快换上这件衣裳,同我们出去!”
那宫女给莫藏花福了福身子:“墨门主,奴家也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我家门主应该也快出来了,你们快些与他汇合吧。”
“姑娘,多谢!”莫藏花朝她一抱拳,领着几个人护着换好衣裳的朱诚悌,沿原路返回。
禁城之内由远而近走来一队侍卫,对守在北门的那几人行了礼,便开始交接。
待那群人走远,莫离领着君如月也从暗处出来,朝门口站岗的莫藏花挥了挥手。
莫藏花见了儿子心中大喜,来不及多言,赶紧将门打开:“走!”
“你们这是要走哪儿去?”
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一团红衣如火,身后是举着火把,将他们团团包围的大军。
“君莫笑!?”莫藏花心头一紧,计划竟然被他知道,他们就如同在他面前表演了一出闹剧。
“莫藏花,你们谁都别想逃。”君莫笑抱着胳膊,“胆敢挟持皇帝、太子和后妃,你真是胆子不小。来人,将这群大逆不道的人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军队众人开始拔刀冲过来,另有弓箭手在外围,箭尖闪着寒芒,一旦发现有人逃跑,便要放箭射杀。
“可恶!”莫藏花咬了咬牙,“如君,你带着离儿和皇上先走,我来殿后!”
“师父,太危险了,还是我来吧!”曲如君想要拦住他,却被他推向后面。
“君莫笑实际上想要的是我。你们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莫藏花说完,便抽出钢刀迎上。
他们只有寥寥数人,又被团团围住,久战不利,唯有突围才是最好的办法。然而这些士兵人数近千,无论如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可如何是好呢?
“莫藏花,你们连十个人都没有,如何应对本官的千人大军?”君莫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若是你,便乖乖束手就擒,还省得耗费体力。”
“少废话!”莫藏花钢刀一挥,气浪将近前来的军兵掀起,朝后面跌过去。
“哟,想不到,三年前没废了你,如今的武功倒是更加精进了。”君莫笑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只可惜,蚁多咬死象,你再厉害面对我这千军万马也总有疲累的时候。”
说话间,第二批人已经杀到,莫藏花抖手一片落叶飞花,又有数名军兵倒下。
“莫藏花,再负隅顽抗,本官可就要放箭了!”君莫笑说着,一挥手,弓箭手便齐齐拉紧弓弦,只要一个命令,箭雨便会铺天盖地而来。
“君莫笑,皇上和你妹妹都在我们这里,你就不怕伤了他们?”莫藏花逼退又一波进攻,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莫藏花,你挟持当今圣上,还敢要挟本官?皇上为国为民,最后死在你们这群乱党手里,本官身为监国,定然会一面追讨乱党,一面扶植新帝。至于我妹妹,她能够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算是此生无悔了。”
他说完,呵呵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么你们的太子呢?”莫藏花指着莫离,“刀剑无眼,若是将你好不容易找到的太子也给弄死了,你还怎么把持朝政?”
“太子?”君莫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吗?他是真正的莫离,而且,根本不是个傻子!”
他指着同君如月紧紧拉着手的小娃:“从他出现在皇宫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我找来的那个春宝,他是你的儿子。莫藏花,别以为我不知道,若真是那个时候,你一定会舍身挡在他面前的,不是吗?”
“你养了他七年,三年前一别,如今终于相认,你才舍不得他死!就算让你豁出这条命,你也心甘情愿!”
莫离闻言,眼中微微透着晶莹,莫藏花身子一颤,又向后靠了靠:“不管怎么说,没有了皇上和太子还有你妹妹,你要这天下也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又有何用?!”
“如今你虽然看上去胜券在握,但失了人心,你得到的不过是一场空!”
“莫藏花,我不同你辩论。你想拖延时间,以待救援,我就偏不如你的意。”君莫笑冷冷看着他,“弓箭手,放——”
“箭”字还没出口,莫藏花突然飞身而至,一掌拍在他胸口。
红莲绽落,君莫笑狂喷一口血,向后倒飞出去。
“快冲!”
莫藏花回头大喊,下一刻便被眼前所见震撼住。
君如月的手扼在莫离咽喉,幽幽开口:“墨羡之,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