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人将莫离带去自己房里,让他先坐下:“离儿,新娘亲有事同你讲。”
于是,她将自己即将离开天朝的事情告诉了他。
莫离听后,一把抓住她手,眼圈都红了:“新娘亲,你好不容易回来,为什么又要走?你不要离儿了吗?”
“不是的!”洛伊人猛摇头,“新娘亲不是不要你,而是我现在的身份是商阳郡主,在天朝的事情办完了,我必须要回突厥国。只有在那里,我才能够大展拳脚,想法子搞掉君莫笑!”
“原来如此。”莫离听后,擦了擦眼角,“孩儿还以为,新娘亲就此不回来了呢!”
“怎么会!”洛伊人摸着他的头,“新娘亲想见离儿,想得难过得紧,既然见着了,又怎会不要你?”
说到这,她又征求他的意见:“只是,我这次回去,势必要准备一些东西,离儿是愿意稍后去找新娘亲,还是愿意留在这里等呢?”
“离儿想跟着新娘亲!”他抱住洛伊人的腰,“为什么新娘亲不肯将离儿一起带走?”
轻抚着孩子的脸,她告诉他:“我以郡主的身份前来,身边并没有带孩子。此番既然和君莫笑见了面,他势必会千方百计地算计我。你跟来定然会引起他的注意,未免麻烦我们还是分开行动的好。”
莫离闻言点头:“这样说来,孩儿跟去,果然是多有不便。那孩儿还是留下来吧!一来,避免给新娘亲带来麻烦,二来,我现在好歹也是神机门门主,我要对他们负责。”
见洛伊人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他接着补充:“不过新娘亲,我不会放弃去找你的机会,请你将塞外的住处告诉我,等你走后,我带着人过去,也比较低调。”
见他能这么说,洛伊人更加放心,孩子明显长大了,思虑也比当年更加缜密。
“好,新娘亲将地址告诉你,若是你被君莫笑追得紧了,就来突厥找我。”
莫离将地址记在脑子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将爹爹偷偷带过去,让他们夫妻重聚。
“这么说,新娘亲真的是突厥国的郡主啊?”他有些不解地看向她,“可是,你不是天朝人吗,怎么会变成郡主了呢?”
叹了口气,洛伊人摇了摇头:“有些事,我还暂时不方便告诉你,不过,新娘亲答应你,等有朝一日,一定会全部对你讲。”
“那我们说好了,一定要告诉我,不准赖皮哦!”
就这样,洛伊人以商阳郡主的身份,带着天朝的合约出发。同行的还有君莫笑派去的几个“帮忙”制造火枪的工人。
暗暗目送他们离开,莫藏花抿了抿唇,扭头看向莫离:“差不多了,我们走!”
天朝的皇宫里,小太监将一碗汤药送到朱诚悌身前:“皇上,该喝药了。”
微微睁了眼,朱诚悌蹙着眉:“朕不要喝。”
“皇上,不吃药病怎么能好呢?”小太监往前凑了凑,“监国大人吩咐,一定要让陛下按时吃药。”
“又是他!”朱诚悌狠狠骂了一句。
“陛下,似乎心有不甘啊。”一声沙哑过后,君莫笑一袭红衣出现。
“君莫笑,你……”朱诚悌才要展露锋芒,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后,又软下来。
“陛下,您又不听话了。”君莫笑将碗端过来,送到他嘴边,“您别忘了,离儿那孩子还没找见,您的子嗣只有才两岁大的小公主一个人而已。身为一国之君,同后妃开枝散叶可是必不可少的。”
说着,他一把捏开皇帝的口,将那碗黑乎乎的汤汁一股脑地灌进他口里。
“万望陛下保重龙体,我天朝可还要靠着您呢!”
君莫笑说完,大袖一挥,只留一抹艳红。
不久,君如月出现,朱诚悌原本黯淡的眸子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重新绽放了光彩。
“月儿……”他颤手伸向她,口里喊着她的名字。
“乐哥哥。”君如月缓步来到他身前,俯身下去,拉住他的手,亲吻他的唇,二人很快滚在一起。
突厥的商队两日内陆续在关内汇集,待人到齐了,商阳一声令下,再度浩浩荡荡出了玉门关。
看着关外浩浩大漠,洛伊人的心里惆怅万千。
商队消失在关口的同时,刀也架在了君莫笑派来的那几人脖颈上。
“不知商阳郡主此举何意?”为首的一人抗议。
“你们这几个人很不老实,说是来帮忙,却是在偷懒。郡主不要只吃饭不做事的人,拿下!”几个侍卫不由分说,便将他们抓了起来。
“如此,君莫笑想要安插进来的眼线便排除了。”商阳勾了下唇,“继续朝突厥进发,咱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天朝京城内,幻音阁、神机门的高层汇集在一处,正商量着日后的行动。
“新娘亲已经将地址告诉了我,此番与你们相见,也是想要商议此事。”莫离虽然年幼,然作为神机门的门主,俨然已经有了大家风范。
他将众人召集来,便是要同他们商量,是去塞外突厥国找洛伊人还是留在京城,同她里应外合。
“我们这么一大批人出关,一定会引起君莫笑的察觉,此事甚为不妥。但若是不去,我们就只能傻乎乎地在这里等。”莫藏花蹙眉开口,话虽这么说,然而他真的很想同他的伊人见面!
“不过若是我们兵分两路,一批人去关外找师娘,另一批在京城里,牵制君莫笑,不就能两全了吗?”曲如君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接口,“而且去关外的人,非师父莫属!”
“虽然不知道能帮她多少,但若我们有人去了,便可以知道她行动的计划,到时候里应外合,搞掉君莫笑便易如反掌。”
莫藏花说完,大家也都纷纷表示同意。
“只是,这人选,墨先生和离儿都不合适。”欧阳梦禅开口。
莫离和曲如君齐齐瞪向他,还未开口,莫藏花便点头:“不错,我和离儿都不是首选。”
“虽然我们都很盼着与她相见,但是我们身份都太过敏感,样貌也容易被认出来,须得找一个不怎么打眼但是她还熟悉的人去才可以。”
说到这,莫藏花的目光定在欧阳梦禅身上:“比如欧阳先生。”
“爹爹,这么好的机会,你就放弃了?!”莫离有些不甘心,“有我们给你掩护,君莫笑不一定会注意到你,即便注意到了,爹爹武功盖世,也定然会突破重围的!”
莫藏花摇了摇头:“离儿,我们要做的不是现在同君莫笑拼个你死我活,而是要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去塞外帮助她,同时也能够和天朝的我们取得联系!”
欧阳梦禅非常赞同他的话:“难得墨先生如此深明大义,若蒙各位信任,梦禅愿意担当此任!”
于是,在商量好联络的方式和暗号后,欧阳梦禅独自踏上了与商阳郡主也就是洛伊人相见的路。
将莫离留在莫藏花身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那个男人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为此他也要努力找到洛伊人后,帮助她完成计划。
京城,正由满园春伺候修着指甲的君莫笑喉间发出一声轻“嗯”。
战战兢兢地看了他一眼,满园春立马停了手上的活计退下。
外头进来一个黑衣暗卫,直接跪倒在君莫笑身前:“大人,那三个人,果然被商阳郡主抓了。”
鼻中一声轻哼,君莫笑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个女人,果然没那么好对付。”
挥了挥手,他吩咐下去:“叫那些人行动吧,左右我们二人互不信任,那所谓的条约也不过是个摆设!”
商队已经进入突厥边境,然而距离到达都城还有一段距离,如今天色已晚,商阳郡主将队伍带进一座小镇,在那里暂住下来。
边陲小镇,有重兵把守,见商阳郡主还朝,登时将她的人马带入驿站,并派人将消息传递回京,报告可汗。
待在驿馆里,洛伊人怎么也睡不着,原本她离开天朝到达突厥,又成功抓捕了那三个不怀好意的人,应该放心了。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就是忐忑不安,便是右眼皮也开始不停地跳。
“郡主,事情不是都办妥了吗,请您不要多想,早日安歇吧。”随身侍女劝着,给她递了一杯奶茶,“喝点奶茶,就好睡觉了。”
洛伊人看了她一眼便接过来,放在唇边抿了一下,随即又将之放在桌上:“让侍卫们加强守卫,千万不要让那三个人跑了。”
侍女下去以后,她又坐在床榻上,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以君莫笑的智慧,在天朝的时候,一直被她压着,可是也并没有被她怎么样。如今这么轻而易举就将他派来的人给控制住,一切进行得太顺利,反而让人觉得反常。
想着想着,困意上来,她只觉眼皮开始打架,几个哈欠之后,便一头倒在床上。
房门被轻轻推开,方才送茶的侍女进来,见她倒在那里,便走过去推了推她。
“郡主,您别这么睡下啊,好歹盖床被子。”
然而,商阳一动不动,口鼻中呼吸匀称,根本没有醒的意思。
侍女又唤了几声,依旧如此。
这时,她眼底闪过一抹精芒,从衣袖中摸出一把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