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意识地摸在脖颈的那枚香囊上，洛伊人怎么也不相信莫藏花竟然要害她！
现在想来，他将这个精巧的银质香囊拿给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虽然宠溺，眼神却有些不自然。
难道说，他真的是在那个时候就想好，要她无法怀孕的吗？
他为什么会不想让她怀孕，他们明明是夫妻。如果说以前是怕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对莫离不关心的话，那么现在呢？莫离是皇上的儿子，根本不是他的，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正常人的思维，不是更应该抓紧，和爱妻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她想不明白，阎王敌却伸手过去，搭向她手腕：“洛姑娘，先别着急胡思乱想，兴许墨门主如此做，有他的想法。”
洛伊人由着他给自己诊脉，眼底的水汽却怎么也去不掉。只是不等阎王敌再开口，醉长歌却一把将她夺过来，搂在怀里。
“还诊什么？算我看错了羡之，竟然如此对待伊人！不看了！那家伙害你失了孩子，又伤了身子，我们凭什么给他生孩子！”
“喂，小子！”阎王敌蹙眉看着他。
“老头，你先回去吧，没事我不再劳烦你了。”醉长歌说完，门外就进来三个飞鱼服侍卫。
阎王敌摇了摇头，起身走了。
“伊人，别哭。”醉长歌手忙脚乱地替她拭泪，“莫藏花太可恶了！竟然做这么恶毒的事情！”
“长歌……”洛伊人一边流泪，一边委屈地看着他，“我、我一直自责，后悔自己没能早一些发觉怀孕。我一直以为，我的孩子是因为那日有人推了我一把，才会动了胎气，摔没了的。从来没有想过，他竟是死在自己亲生父亲手里……”
她哭得愈发伤心，醉长歌心里也跟着一个劲儿地疼，他抬起手来，略作犹豫，便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伊人，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用，没能早一点儿找到你！不然怎么轮得到他莫藏花？你、你本来就该是我的！”
洛伊人身子一震，猛地从他怀里起身：“长歌，你、你说的什么胡话？”
“不是吗？”反正也说出来，醉长歌索性将心意挑明了，“伊人，你难道忘了，我父王和你娘亲的关系了吗？”
“他们本来就是相爱的两个人，但是因为种族的关系，不能在一起。所以才希望我们两个人能够成为一家人，替他们完成梦想和约定！”
他指着她的胸口：“你忘了，轻歌姑母为何要在你的胸口点上一枚朱砂吗？它代表了什么，你难道不懂？”
“我、我知道……”洛伊人垂眸，“你是我心口的朱砂，化不开、抹不去……这是娘生前对我说的。”
“既然如此，伊人，你和我走吧。”醉长歌扶着她香肩，“莫藏花根本就不想好好待你。一开始将你娶回家，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一种手段！你为了他受尽了苦，还被害得失了孩子，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
“我带你走，虽然我现在寄人篱下，但是如果你愿意，我们回塞外去，天朝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我父王是王爷，你的日子绝对不会比这里差！”
说到这里，醉长歌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仿佛只要洛伊人点头，他就立刻带她远走高飞。
然而，她却摇了摇头：“长歌，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眼泪流下来，在她精致的脸上留下晶莹，也刺痛了醉长歌的心。
“说到底，我是莫藏花明媒正娶的妻。我不能够做对不起夫君的事情。刚才我们应该让阎王敌仔细诊治的，说不定我真的有不能怀孕的病，他才会想用这个办法叫我避孕的。”
她说着，面上的表情却带着那么一丝不自信，将这些尽收眼底，醉长歌恨铁不成钢地反驳：“伊人，你在自欺欺人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直接告诉你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瞒着你！”
“可能……他是怕我知道以后受不了。”洛伊人抿了抿唇，“毕竟我曾经好多次对他表示，想要生一个孩子的。”
“我不管，我必须要把你带走！”醉长歌说着，将她整个人圈得更紧，“我这就叫人备马，我们马上离开！”
“长歌！”洛伊人猛地推开他，“我不想走！我不愿意离开这里！”
“什么？”他看着她，眼底微微有一丝受伤，“他这般害你，你还不想离开吗？”
点了点头，她唇角微扬：“他其实是爱我的。我能感觉出来，在我们每一次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他的唇……我都能够感觉出来，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够了！”醉长歌粗暴地打断她，“他不过是对你抱了抱、亲了亲，你就彻底为他死心塌地，你之前为他所受的苦，都可以抹去不计了吗？！”
他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她，目光中已经带了一丝情欲：“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能做得比他还要好，你不去想他、不去爱他了成吗？”
“长歌……唔！”洛伊人来不及阻止，唇便被醉长歌霸道地夺取。
不若莫藏花那般温柔，他侵略性的亲吻如同征战，攻城略地，不容置疑。撬开她柔嫩的小嘴儿，将贝齿内的小舌勾出来，他紧紧搂着她，强行与她纠缠。
口中一阵腥甜，却是洛伊人用力咬破他的唇，眉头微蹙，他根本不想理会，直接将她扑倒在炕上。
“伊人，我们才是应该在一起的，我要让你想起来！”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心却一阵阵地抽痛。
“唔！”就在他想要进一步加深两人关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疼痛，跟着便一声闷哼，倒在炕上。
喘着粗气将带血的发钗从他身上拔出来，洛伊人惊恐地看着已经睡熟的醉长歌。
他好看的嘴角被她咬破了，兀自挂着血，脸上的表情透着伤心和不可思议。是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让他毫无防备的受伤，恐怕只有自己了吧？
拉紧自己的领口，洛伊人含着泪伸手轻抚他的脸：“长歌，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能答应你。”
将两人的衣衫整理好，她低低命令：“来人。”
立时有飞鱼服的侍卫出现：“小姐。”
指着炕上熟睡的醉长歌：“你们的指挥使大人劳累过度睡着了，你们将他带回去好好休息吧。”
当醉长歌醒过来，已经在仪鸾司的驻地，他蹙眉坐起身子，想到自己在莫家，对洛伊人的轻薄，深深的懊悔包围着他。
“伊人，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想看着你为他那么痛苦！”
手指深深插在头发里，醉长歌将头埋进自己身体。
门外传来敲门声，他缓了缓，抬起头：“进来。”
“大人，京城那边传来了消息。”一个侍卫进门，双手递过一封密信。
醉长歌眉头微挑，将之接过来，看罢之后冷哼一声：“沈惊鸿，想和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塞外的那批东西准备得如何了？”他将信放下，问面前的侍卫。
“回大人，已经准备好。”
醉长歌坐在床上，眼角闪过一抹冷意：“传令，回京！”
沈惊鸿，可惜你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堪堪爬到了副指挥使的位子，却不知道珍惜。既然被人家当枪使唤，本座就让你死得其所！
禁城之内，成祖皇帝下了朝，正准备去腾鸾阁，路上却遇到了跪在地上的醉长歌。
停下脚步，朱诚悌不解：“长歌，你在这里做什么？”
“皇上，臣下前来是想要送一样礼物，顺便也同您说说话。”醉长歌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回答，“臣下记得，皇上曾经允诺，与长歌之间，可以永不相问，也可以无话不谈。”
浓眉一挑，朱诚悌点头：“随朕来。”
尔后，不让任何人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宫里一处隐蔽的凉亭。
“此处安静，四围也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掩体，不怕人偷听。长歌想要与朕说什么，但说无妨。”朱诚悌坐下来，看着他。
醉长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长歌对您忠心耿耿，只是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告诉您，还望皇上能够体恤。”
“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朱诚悌赶紧将他搀扶起来，又指了指旁边的位子，“若非你当年拼死相助，哪里有今日的朕？你有什么话，可以如过去那般同我讲，你我之间，还是生死之交！”
“多谢皇上！”醉长歌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才斟酌着字句开口，“长歌其实，真的是塞外人。”
朱诚悌毫无意外地点点头：“那又怎样？”
勾了勾唇，醉长歌垂眸：“皇上能够不拘长歌的出身，委以重任，足见您的广阔胸襟。因此长歌也没什么好隐瞒陛下的。”
他抬起眼，一字一句开口：“长歌的真实身份，是前朝郡王爷世子。”
眼眉一挑，朱诚悌显然是吃了一惊：“长歌，此言当真？”
“皇上，他们当时透露给您的，都是真的。”醉长歌轻轻一笑，“长歌之所以没有告诉皇上，是因为胡汉关系比较特殊，若是长歌说了，只怕会对皇上不利。”
“那你现在要告诉朕，却是为何？”朱诚悌看着他，等待下文。
醉长歌淡淡一笑：“现在臣下将自己的身份相告，是想要让皇上明白，长歌的一切您都知道，你我之间，并无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