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镜子里的邋遢男人望了望自己
“我是个警察。“
董天乐最近有点郁闷，他是个警察，生活不能说顺风顺水，但是他一直呆的这个区一直没啥大风大浪，顶多是打架斗殴，鸡鸣狗盗，或者是家长里短的一些小事。但是没想到最近他负责的管区竟然发生了一件命案。
本来死了一个人，虽然会轰动一时，之后也会慢慢平息，只会成为饭后闲谈之余。人们总是会遗忘的很快，但这次的事件如今在附近弄得人心惶惶，只因为死者的死法太过残忍。而且，发生命案地点的地方竟然就是他住的房子的隔壁。这可好了，自己还算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
他回忆起那天的事情，还是不禁毛骨悚然。
那天，他正常下班，他比起其他警察，清闲的许多。也亏是自己年纪也偏大了，反倒是有时候有什么出警的事情，局里的小年轻都比他勤快，让他悠闲了许多。
他那天走到自己的小区，楼下的保安王全的老婆就拉住他。
“哎，哎。董警官，和你说个事啊。“
董乐天一看见他就头大，这王大嫂夫妻两在这老小区呆了半辈子，丈夫一年如一日守着个小房子，兢兢业业。王大嫂也找了个活，就是帮居民楼梯间打扫打扫卫生。但是啊，这王大嫂又是个好事的主，用着帮人打扫卫生的便利，最爱的做的事情就爱打听别人的隐私。翻翻垃圾，如果发现了什么，整个小区就要谣言四起。
今天年过四十的张阿姨要孩子了，明天的小范又被辞退了等等。
董天乐好几次都帮忙调节，现在看见她不由有些发怵了。
这王大嫂看着眼前的董天乐，其实一点也不想和他分享她刚刚发现的事情，实在是有点蹊跷啊，何况这董天乐好歹是个警察呢。
不过，想到这里，王大嫂瞅了瞅董天乐，这人可真不像警察。整个人邋里邋遢的。一年到头就穿着破旧的大衣，裤子也是裤筒直通风，倒是穿了一双好鞋，不过看那样子也是灰尘布满。年纪虽然才40多些，但整个人颓废的，就像活到了尽头。头发总是压不平，翘起一大把，额头前头发遮挡着，但那里隐约还是能看到一条狭长深刻的疤痕，胡子也是今天刮明天忘的。不过眼睛倒是锐利不少，让人也不敢轻视他。
董乐天看王大嫂打量着自己，不知道她又动什么念头，赶忙说道：“唉，王大嫂又怎么了？哪家又有事了…不是，我说你啊，我下班了可不……”
王大嫂翻了翻白银，摆摆手，啧了一声说道：“切，这事可不是别人的？关于你的！”
“我的？”董乐天一脸疑惑。
王大嫂继续说道：“你隔壁不是两小年轻住过么，前段时间刚搬走。“
“是啊”
“就是这几天，我在你家那幢楼打扫，总闻见你们那层有股怪味。“
“怪味？”
“对啊，而且我今天打扫的时候又闻了闻，感觉隔壁味道更重一些！”
王大嫂还用力吸了吸，努力回忆那怪味：“说怪味也不算，就好像…好像。。对就像坏了的肉！那股臭味。”
董乐天也仔细回忆自己这两天回家有没有闻道这股味道。但被王大嫂这么一说，确实若有若无好像总能闻到。难道是…。
王大嫂看见他若有所思，知道董乐天有了兴趣，就立刻说道：“唉，你也觉得奇怪吧，你说那两小年轻是不是在屋里头学网上的人虐猫虐狗啊，这个不行啊，咱们这小区下半年要评论文明小区，咱们赶紧得去看看！”说着就拿出一大串钥匙，”这不，我早早就问李姐要了钥匙，等你回来呢。“
董天乐看着兴致勃勃的王嫂，打消了自己恐怖的念头，怎么可能发生命案呢？可能就是她口中所说什么动物死在屋里了吧！
不过也知道自己跑不掉。索性就陪王嫂看一下，说不定真的是猫猫狗狗的尸体。赶紧处理了也好，也影响了自己的生活了。
想罢就跟着王嫂走向自己住的那幢楼。
董天乐住的小区是座老小区。每一单元都只有矮矮的五层楼，早早就说这里要改建，这里人也幻想能拿到一大笔拆迁费但也没了什么确切的消息。他率先走了进去，入眼望去就是阴气重重的楼梯口，老房子这点好，凉爽，夏天的时候，老人家总爱这里避暑打牌也算是个消遣。
楼梯台阶磕磕碰碰，这里少了一个角，那里有个碎石断裂。台阶上面也是常年累月的人走过的痕迹。旁边的栏杆，都是锈迹斑斑，区别是在与有的早已经断裂，有的还松松散散的挂在那里。
董乐天走到他家所在的五层，不像往常一样走到左边的门，而是在右边的门定了定，他趴在门口，用力闻了闻，一股怪味确实冲进他的鼻腔里。
王大嫂在他身后叫道：“哎呀，董警官别闻了，进去就知道了。“
董乐天站直了腰，掏出了之前从王大嫂那里拿来的钥匙，打开了门。
忽然，一股重重的味道迎头袭来。
董天乐和王大嫂几乎眩晕，王大嫂直接退出去房间，大喘气骂道：“这些小年轻真罪孽啊，这什么问道啊！”
董天乐强忍住，走到窗边赶紧把窗户打开，在他打开窗户那一瞬间，好像掉下去什么东西，但他没有细想。只想赶紧让外面的空气冲淡一些这窒人的味道。
接着，他捂住鼻孔，寻找这臭味的来源。走过卫生间和另一个卧室都空空如也。
而且，他刚刚去开其他房间的窗户的时候才发现刚刚掉下去的东西，那紧闭的窗户缝隙里竟然都塞着纸团，让整个房间的味道都紧紧不要泄漏出去。
董天乐忽然十分不安，整个屋子，除了最后一个卧室没有查看，他都看了，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那股臭味的来源就在最后一个屋子里。
董天乐头皮发麻，脚步沉重，一步一步挪到那房间的门口，手轻轻覆上门把，虽然他另一只手已经把鼻子捂得十分严实，但那股味道还是重重袭来。
他用尽力气打开了门。
董天乐瘫在凳子上，时至今日自己都忘不了那个屋子的场景。
这个房间弥漫着腐败的气息，地下的肉块铺满了整个地板，从还能看出形状的肉块来看，那并不是猫猫狗狗或者是其他动物的腐肉，而是人的…那一截一截手指赫然在他脚下陈列。
墙壁上抹着不知名红色的液体，从他直觉来看，那都是血液。
最让他心颤的是，是屋子的中间，竟然用骨头拼着什么。但是最让他觉得恐怖的是，那些骨头上还连着稍稍腐烂肉，也就是说地下的肉都是很可能是有人抽皮带肉刮下来的。
想到这里，他一阵反胃晕眩，根本来不及理清事情的发展。
但他身后缓过气的王大嫂赶过来看见这幕场景，直接吓尖叫不已。瘫坐在地上，混声颤抖。
董天乐拖着麻木的步子，扶着王大嫂，或者是二人相互搀扶走出了这间屋子。
王大嫂一出房间，感受到楼道里阴冷的气氛立刻打了激灵，就立刻跑了出去，伴随着尖叫。
董天乐望着王大嫂消失的楼梯口，阴森异常，仿佛有恶鬼索他的命，他赶忙低下头，扶着墙坐在门口边的台阶上，久久不能平静。
迟缓笨拙的掏出手机，想要报警。但就那三个数字却总也按不好，布满老茧的手总是颤抖，无法按住键盘。
董天乐忽然一记巴掌打到自己的脑门，头嗡嗡的发响，不过这才让他冷静了下来一些。
报了警之后，他全身发软的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力气再做什么。
董天乐瘫倒到凳子上，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个屋子的场景也历历在目。报警之后，自己是怎么被同事抬出来，自己怎么恢复神智自己也统统不记得了。只是那种恐怖渗入毛孔的感觉自己还是一直身临其境。
但是现在最让他烦闷的事情，他们的局长竟然要全力调查事。
好不容易发生了一起命案，局长也想借此能够靠这个案子的破了之后，自己能够晋升，也别老是被其他管局嘲笑是废柴警局。
但好巧不巧的是，他们算是这个分局的老人，局长和他关系不错，看他第一发现人，竟然让他着力调查此事。说他本身就住在那个小区，反而说不定能更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别说命案现场了，他自那以后就搬去警察宿舍了，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了，光是呆在那里自己仿佛就要被恐怖的气味窒息。
他半辈子凑活凑活过了，年轻的时候的他也许有那一些雄心壮志，但现在早被现实磨得没有什么了
而且他一向胆小，即使当了警察也是谨慎的紧。从来不往自己身上揽事，少惹事，少管事，是他的处世哲学。所以和他同期早已当了什么大队长，甚至比他小一辈进来的，都节节高升，自己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小警官，只想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没想到现在来了这么棘手的案件。
为什么说棘手呢？虽然局长的势头是查不出凶手不罢休，但是这一个星期几乎是毫无进展。
他扶起腰，从桌子上拿起这个案件的报告。
唯一可以确认的只有两件事，那确实个人的尸体，从骨骼来看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的尸体，大概年龄四十多岁。除此之外他是谁，致命原因通通查不到。凶手十分残忍，剥皮抽筋，面孔也被划的稀巴烂。后续警察去搜集竟然没有发现死者的皮…。。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连死者的指纹都查不到。血液的数据库又太过庞大，反而无从查起。
第二件就是骨头，当时自己太过惊吓到了，后续从同事那里照过来的照片，发现凶手用这些骨头，拼成两个字。
想着董天乐拿起照片，看到照片的场景，自己还是忍不住一阵发汗。
那两个字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