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这么一说,董天乐果然想到,确实,只有衣服上的纤维或者类似那种物质的东西才能有这种痕迹。
小陈也好了一些,也蹲下来看,她抬了抬眼镜说道:“这应该是很重很重的东西压着吧。”
小郑接过嘴说:“恩,应该是,然后有人重重的拖过来,经过这里留下的痕迹。”
重东西压着拖过来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屋子的中央。
小郑和小陈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那块碎尸,但是也能想象的到。
董天乐立马回忆了当天的情景,当时血很多,尸体的碎块散落一地。
他们都以为这里是案发现场,从来没有怀疑过。
现在发现的这个痕迹不用说就是尸体曾经被人拖到这里的痕迹。
董天乐跟着这个痕迹慢慢移动。
它很长,连绵不断,经过两个屋子,经过客厅,在门口戛然而止。
门口有一条断裂的笔直痕迹,
证明这是被人抹去的。
小郑也跟着董天乐看去:“被抹掉了?”
董天乐没有回声。
小郑又接着说:“我怎么感觉…这也是凶手故意留给我们的。”
董天乐心里也是赞同。
如果之前那条痕迹说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痕迹,为什么单单就在门口把他擦掉了。
如果他们猜想正确,这里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凶手把死者杀掉,拖到屋子里,然后再分尸的。
那些痕迹可能就是凶手拖运死者,死者身上的衣服留下的。但他留有地方又十分隐蔽,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这个凶手…
特别自信。
小郑小心避开那条长长的拖痕,又走到了屋子里。
看着满墙的血迹喃喃自语道:“果然还是要找到脑袋和凶器啊。”
小陈趴在门口问道:“那凶器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小郑想了一下,隔空比划了一下:‘肯定是把特别大的刀吧,分尸一个人呢?总不能用水果刀吧’
“主要是锋利。”
小郑转过头看董天乐。
董天乐继续说:“我以前在屠宰场见过,那些屠户,分割动物的时候,刀未必长,反而短小,却十分锋利。
小郑在脑子里继续构想,可能是短刀,锋利。
“你们没有见那天的场景,骨头上连着一点点肉,这个人应该很习惯了。”
小陈听着董天乐的描述,脱口而出:“难道是厨师?”
董天乐摇摇头:“不一定,这个人出乎意料的东西太多,我们不要以常规来判断,很可能又被他带偏。”
小郑拍了拍头,不在想这个事情:“不管怎么样,今天算是发现了新的线索,第一死者可能不是死在这个屋子里的,我们就又能往外调查了。”
董天乐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发现新的线索,有时候意味着案件有了新的突破,有时候也意味着他们又要陷入新的僵局。
虽然是这么想,但总比一无所获的好。
三人都忙活了半天,而且小陈确实脸色不太好,董天乐就提议要不要去他屋子里坐坐。
小郑扶着小陈点了点头。
他也该拿些换洗的衣物,小半个月就一套衣服,晚上洗白天穿的。
他虽然不是爱整洁的人,但是也不想太麻烦。
董天乐轻轻的把这个门关上,又扬起了许多灰尘,嗖嗖得就往他鼻子里钻,他皱皱眉。
又重新把封条贴牢,就转身又拿出钥匙去开自己的家门。
他的门又比对面的租房多了一扇木门,这里小区毕竟比较旧。
他自己是警察,安全隐患还是有一些的。
董天乐推开门,整个屋子暗暗的,空气散发着灰尘的味道。
离案子已经过了很久了,他也一次没有回来。里面的东西摆设还是如同他那天早上上班的样子。
董天乐是单身汉,虽然是自己家,但屋子里也并没有多么温馨繁华。
屋子里没有经过装修,墙壁上只刷了一层油漆,有些还有掉皮的,看见年代也有些日子,地板和对面一样是水泥地。整个屋子小而且空旷,东西很少。
客厅里只有供人坐下的木头沙发和一张矮脚桌子,上面的痕迹斑驳,还有写得早字,或者一些孩童调皮刻的字,这或许是从哪个旧货市场淘来的。
剩下就是老旧的电视机和早已淘汰的洗衣机算是他整个屋子里唯一的高科技。
有两间屋子,一个屋子就是一只床上面连床垫都没有,只有薄薄的褥子,上面的被子也是破破烂烂,旁边有个木色的柜子大概是放衣服的吧。
另一个屋子就是放杂物了。
小陈和小郑都讶于董天乐生活如此简朴。
他们都是小一辈的警察,和董天乐当同事也就才两年时间,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小郑心里有些复杂,他做警察的原因很简单。
警察是铁饭碗,家里人都很赞同他去考,但自身的原因来说,就是个人崇拜。
五六年前他还在警校的时候,董天乐的名气还在流传。
他是精英干警,破过许多大案,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年轻的时候有着许多信念,理想支持者自己。
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很多时候都有模范,都有一个目标。但他分到全市最不好的西分局的时候,可以说希望破灭了三分之一。
见到董天乐如今的状态又破灭了三分之一,如今几乎是没有了。
即使努力破案又怎么样呢?生活变得如此艰辛。
小郑越想越丧气。
董天乐倒是没想太多,拿起烧水壶去厨房洗洗涮涮了。
许久没用,里面肯定有点脏,水烧好了,之后找杯子又花了他一会时间。
应该在这里放着啊,放哪去了?
好一会,董天乐才把烧好的水端了出来。
看见二人还在那里站着,就招呼着二人坐下。
小陈挨着木头沙发坐在边上,立刻沙发就吱呀吱呀响了起来,她不敢向后靠去,生怕散架了。
董天乐把水放在小陈面前:“赶紧喝点水,可能会好受一些。”
小陈说了声谢谢,就拿起杯子放在手心,但是水是一口没喝。
董天乐挠挠头,也不知道这二人怎么了,他本就是个马大哈,不太愿意猜度别人的心思。
见二人都若有所思,也没再多嘴,就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小陈如若针扎,浑身不舒服,他们就像误闯入受伤的狮子的领地,看尽了这个受伤的人各种丑态,让对方不舒服,让自己难受。
她坐在这里很难受,抬头又望向小郑,他在窗口向外望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早知道今天不来,来了也是拖累,反而没有什么帮助。
但要现在走又不太合适。
她又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希望找到什么东西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忽然,电视机旁的花盆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陈把水杯放在矮脚桌上,起身走了过去。
她妈码是十分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家里养了许多,自己虽然不感兴趣,但多少耳濡目染了一些。
这个花盆很大,她比了一下,自己应该难以把它抱起来。
在这个简陋的屋子里,出现这一个花盆有点格格不入。
里面栽得是君子兰。
君子兰一向以生命力顽强让许多人喜爱,就算你许久不浇水,它也不会立马枯死。
但这盆君子兰的叶子边上都有些泛黄,中间的叶子虽然还绿的,但是渗到里面都有一些丝丝发枯。
小陈拿手摸了摸叶子,果然指头上全是灰尘。
应该董天乐这么久不在了一直也没浇水。
她站起身来,朝着屋里喊了一声:“董哥?哪里有喷壶?”
屋里半天没有回应,小陈也没有继续喊了下去。
又蹲了下来,拿起手在土里挖了几下,这才发现表面的一层土已经干涸了,下面深一些地方倒是湿润的很。
这是新栽的?
小陈又把手塞了进去,在土里转了一圈,忽然,触碰到一阵冰凉的金属触感。
她把头伸长一看,那君子兰背后竟然插着一把刀。
她倒是没有惊讶,因为她妈码也经常用刀刨土。
小陈伸手就要把刀拔出来。
“你在做什么?”
背后忽然传来董天乐冷冷的声音。
小陈被吓了一跳,手立刻收了回来,一看是董天乐又放下心来。
“我看见这花有点枯,想要翻翻土。”
董天乐把目光转向花盆,眼中立刻充满了疑惑,好像在说,他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小陈看他一脸疑惑,问道:“董哥,这不是你养的么?”
董天乐迟疑的说道:“可能是吧?但我不太喜欢养这些?我也忘了?”
他经常是这样迷迷糊糊,小陈不疑有他。
“肯定是你养的了,好久不回来,忘了吧,这样,我给他翻翻土,董哥去打点水来吧。”
说罢,就把刀拔了出来,开始翻起土来。
董天乐站起了身,走进了厕所。
他转了一圈,根本记不起来自己的家里又花洒么?自己有养过花么?
董天乐有点记忆模糊,恍惚之间拿起了脸盆准备接水。
厕所有两个水龙头,董天乐朝着地下的一个去接水,打开水龙头,但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但没有水出来。
坏了么?
董天乐疑惑的想道。
他这里还没有接到水,外面的小陈倒等不及了。
就走到厕所门口问道:“董哥,还没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