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不得不转头过来，只是冷冷得看着她，似乎在说，他真的没见过这种‘弱女子’。
肖麦又自顾自说道：“是不是觉得我活该，终于被男人袭击了。”
苏问终于吐出两个字：“没有。”
这个是真没有，苏问从来不会把多余的感情放在不必要的事情上，肖麦是怎么样的人？在他脑中不过是匆匆一过，一秒钟都不会探讨和思考，他只会在意这个女人会不会做一些危害铁真一和小卿的事而已。
这也是他一直在她旁边监视的原因。
肖麦又笑了两声，只是声音压得很低，几乎除了苏问，再也传不动屋外去。
但笑声有着不为人知的意味。
苏问就当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肖麦站起了身体，稍稍整理刚刚挣扎留下的痕迹，把头发一一抚顺，上衣裙子也整理好，就目不斜视都走了出去，完全把苏问当做空气，甚至一句谢谢也不愿说。
她的全身武装都在无刻叫嚣着攻击着知道她真面目的这个男人，她不会给他一丝能够袭击的裂缝。
肖麦走出办公室，转了一个圈就在厕所门口碰见张舒。
张舒拿着一个大大的水壶，呆愣愣的走出来，双眼无神。
肖麦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心境，立刻开心的跑过去，稍稍用力拍了一下张舒：“怎么回事？今天这么慢？”
张舒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把头偏移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没事。”
肖麦发现张舒拿了一个大水壶，那是教室里放的水壶，偶尔应对孩子想喝水的时候。
她拿手指了一下：“你怎么去打水了？下午不上课啊……而且，这里是厕所，不是接水处啊。”
张舒猛得转过头看身后的屋子上的标识，果然写的卫生间而不是打水处。
她游魂一般就靠在墙上，嘴里意义不清得辩解：“我只是没看清……没看清……“
肖麦从张舒手里接过大水壶，没有出言说什么，没看清？打水处的水都是滚烫滚烫的，哪是卫生间这水这么冷澈。
就把水倒到池底，晃了晃水壶：“没事，好了我们放了水壶，去吃饭吧，听说美廖大楼附近有家焖锅很好吃呢。”
肖麦当然知道张舒是怎么了，虽然她从来和自己说过她和蒋伍吵架，但是这种细微的表情是很好发现的，每天有些恍惚，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经常拿着手机看着，瞧一眼就是等着对方传消息来。
她根本不会出言劝解，甚至恨不得他们赶紧分手，最近廖木月进展得很顺利，蒋伍偶尔和廖木月出去吃饭，就是心里已经有了偏差值了，只需要再张舒这里下点猛药，几乎就完成了。
何况她早就知道蒋伍和廖木月今天要去哪里吃饭。
张舒恍惚听到美廖大楼，又恍惚点了点头，她确实很想见蒋伍。
去那家焖锅店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幼儿园楼下的公交车几乎可以直达美廖大楼。
以前当时两人各自找到工作还为这个天公作美的事情还窃喜，如果哪天想就见面，做一趟就能看到，不用弯弯绕绕，如今这座位却显得有些烧人。
张舒克制住好几次想要冲下去的感觉。
那家焖锅果然人气火爆，但好歹她们去的时候正好有一家吃完走了，肖麦她们正好坐了过去。
张舒一脸心事，眼神不自觉往店外瞟去，肖麦早早就放宽心，她一进门就看到了蒋伍和廖木月那桌，就在她们斜对角五六桌后，刚刚进门如果不是她挡住张舒视线外加张舒有心事，早就看到了。
此刻张舒背对坐着，根本不用担心，而那蒋伍神态轻松，侃侃而谈对着廖木月说着什么，气氛好的不得了。
肖麦点了餐就给张舒到了杯水，不经意间总算开口：“对了，张舒，下周有空和我男朋友吃顿饭吧。”
张舒愣了愣，表情不自在：“怎么要和他吃。”
肖麦立刻为自己的虚拟男朋友加戏：“当然是听说，我刚上班就有一个好朋友拉。”
肖麦说的真挚，张舒也不怀疑她，但是看对方感情这么顺利，不由得问：“你们感情真好啊，从来不吵架么？”
吵架？对方是直接打她的。
肖麦摇摇头：“嗯……小摩擦还是会有的，但是吵架很少吧。”
“怎么做到的？”
肖麦稍稍抬眼，做出好奇的样子：”难道你们吵架了？“
张舒并非不想说，只是缺一个可以释放出来的缺口，肖麦这一问，她就有点崩溃说道：“我们前几天吵架了，他说干脆别结婚了……以前他都会立刻跟我说对不起的……这次却什么也不做，我两就像陌生人，这几天他要不是不回来，要不回来就睡沙发……我都不知道，我们都好了六年了。”说到最后隐隐带着哭腔了。
张舒越说头越低，她胡乱拿着手捂住，不想让眼泪流得太放肆。
肖麦手上把餐巾纸递过去，眼神却冷得让人发寒，说实话，张舒是个好姑娘，对她从来没有什么心眼，为人爽朗大方，长得是英姿飒爽那种女人，但她又出奇有一颗柔软的心对待小朋友又有耐心。
是个好朋友，好女人，好老师。
但这一切只能说不太凑巧，谁让你挡在我路前了呢。
立即换上了柔柔的声音：“别哭了，先擦擦你告诉我说说怎么了？”
张舒有了泄口就不再纠结，吐露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肖麦听闻叹了一口气：“难怪你这几天看见不对劲呢，我都没敢问你，果然是因为你男朋友。”
张舒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说：“我只是说了他一句，他怎么就发那么大脾气……“
肖麦：“有的人说，你要不要和一个人生活就要一起旅一次游，装修一次房子，再住一段时间看看，你就能明白这个人适不适合你，现在，你感觉你们适合结婚么？”
“我们不适合？”
“或者可以说，他不能忍让了你，这就很关键啊，他觉得他每天工作很累，回家就要你伺候，根本不体谅你。”
张舒想要辩解，却无话可说，那天蒋伍的态度就能说明了一切，这个男人不够体谅她，她如果知道蒋伍是因为无法升职才这样，她也许会体谅，但是不知道，张舒无法体谅。
肖麦努力把嘴角克制，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她这个时候只要摆出十分痛恨蒋伍的模样就够了。
张舒磨磨蹭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一直都是很理智的人，以前和朋友聊天，对那种有了矛盾就动天动地就要分手，自杀一向嗤之以鼻，她和蒋伍一直小矛盾不断，但一直觉得她们两个人最后是能永远在一起的，这个时候即使吵架了，她心中不甘，愤恨，不爽都能因为想起蒋伍的好而克制一些。
但这些都是在理智的范畴里，她也是会忍不住想到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来哄她，她又怨又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会肖麦点的焖锅也上桌了，肖麦怕说太多让对方警觉，就装作不经意说道：“好了，好了，先吃饭，男人嘛，总会有办法的。”
张舒拿起筷子，叹了一口气，吃了起来。
肖麦嘴里塞着食物，脑子不断动了起来，虽然把张舒引到这里，但要怎么做才能让双方起个小小的冲突。
大叫一声？找店家的麻烦？这都不算好的方法，容易漏出马脚。
她眼神不断朝着蒋伍那桌看去，大概是中途去了厕所，蒋伍和廖木月的位置换了，蒋伍背对着他们，廖木月对着她们，她的神情还是一如以往，小心翼翼说着话，眼睛带春，嘴角含笑，一丝一点都能漏出小女孩的心思。
肖麦在心中嘲了一句傻姑娘，忽然计上心来。
她们又吃了几口，蒋伍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廖木月当即大笑起来，声音只窜到她们耳里，张舒皱了皱眉毛，在饭店吃饭难免能遇到这种情况，领桌几个人凑在一起吃饭，总会大声说话，叫喊，平常张舒也不会怎么样，今天有点受不住就想拍桌去说说。
肖麦赶紧开口：“其实我觉得吧，人要受得了这个落差，以前恩爱慢慢冷淡这种事情。“
张舒要站起来的身子停了下来，又缓缓回位。
“以前多恩爱，后面就又多痛恨，以往那些美好的事情，附加太多，之后就很辛苦。”
肖麦以往是不会说这种话，她此刻不知道是真的想‘劝诫’张舒还是说自己的心情。
张舒迟疑了一声：“你和你男朋友不是关系挺好的么？”
肖麦晃了一下神，立马回复过来：“哦，我说的是前男友。”
张舒点点头。
肖麦把脑子里不好的东西赶出去，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觉得刚刚姑娘挺烦人，但我却看见她是真的喜欢对面的男人，这就是陷入热恋里，那种闪闪发光的模样，怎么都是骗不了人的。”
张舒静静的听着，似乎也能回想起以往和蒋伍的日子。
“可是，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被摆上来的婚姻问题所阻挠，到最后……或许女方不喜欢了，或许……男方出轨了”肖麦的声音陡然一沉。
“出轨？”张舒不知道怎么陡然话题转到那边。
“我看见那男人手上有戒指，女方没有。”
张舒不由自主得想看看那个女孩是什么样子，就如同当初自己那个样子么，然后最后也会变成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么。
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女孩。
她微微偏了头，刚刚的笑声离自己不太远，一转头就能看到。
张舒立刻就看见了，那个惹人怜爱的女孩，穿着一个白色的T恤，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又朝气，她匆匆一看就知道对方的表情是真的爱慕着对方的男人。
但即使是个背影，她却立刻认出了对方是谁，那个男人不管是背后，还是正前方，他圆的扁的方的，她已经无数次拥抱取暖，相互交缠，曾经誓死不离。
还有随着说话摆动着的手，和那手上戴着的戒指。
那是他们的情侣戒，已经戴了好几年了。
肖麦的声音低得可怕，像是有魔咒一下一下撞到张舒脑子里：“人啊，为自己而活，说不定对方就出轨了呢？”
几乎想也没想，一股热血冲到张舒脑子上，她就朝那两人走过去，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几桌距离，几秒种就跑到蒋伍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