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爸爸知道后,我害怕他告诉妈妈,也觉得做得事情不对,我就再也没做了,我告诉了李自栋,我真的没钱,他说像上次一样偷就好了,我不愿意做了,他更生气了,打我,也越来越重,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和妈妈提了一下……妈妈忙着打电话,没空理我,我就知道没办法了。”
妻子眨了眨眼睛,别过了脸。
“后来,我没钱给他们,他们经常放学不让我走,把我关在储物间,拿水桶扣着我,说要关我一晚上,不过,李自栋从来不会看着我,何出名都会悄悄放我走……李自栋他很聪明,从来不会打我脸,只会打我身是上,我……“
“不要说了。”张太太再也受不了,崩溃的大喊了一声:“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这样……”
她头一歪就朝着丈夫身上倒去,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她想生活好一些,努力赚钱,想让儿子乖一些,对他严厉了一些,所以这一切,都是做错了么。
铁真一走到张帆天面前,他个子很高,不像妻子那样娇小一点点,整个人蹲下来,拉起男孩的手:“还能不能说,害怕么?”
铁真一的手很热,张帆天摇摇头,又点点头。
铁真一站起来,轻轻得拍了一下她脑袋。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忍受着,有几天,他一直没来学校,我听别人说,他爸进警察局了,她妈为了借钱被人打伤了,他就帮忙照顾,就没来学校……那几天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没了他,那些人虽然对我也不客气,却从来不打我了。”
“但最后他还是来了,放学把我堵到校舍后的楼梯那里,问我要两万块……我怎么会有,他就瞪着我说,口气特别凶,说我爸妈肯定有,让我去偷,我不管,他那天怎么打我,我都不肯……最后还拿起砖头往我头上敲,估计是看我怎么都不会拿钱给他……就骂我让我去死……还……说姐姐也是因为我死的,我太害怕了,他一直打我,我害怕他打死我,我就也拿起一块砖头敲了他!当时他就流血了!嘴里也不骂我了,我当时候不知道怎么了,觉得很快活,就一直打他,打他满身是血……到在底地上一动不动,我也没停手。”
说到尘封半个月的噩梦,男孩彻底松下肩膀,如今说出来很简单,可自己却不知道是如何挺过来的。
那个恶魔倒下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久违的兴奋和自在。
那一刻仿佛自己和李自栋没什么区别。
妻子冲了出来,紧紧得抱住了他,用力把他后脑勺往自己怀里塞:“你没错,你没错……”
她只是喃喃自语重复这三个字,再也没说出什么,这时候不需要再说什么。
孩子这个时候不需要你说什么道理,只需要抱着他,给他温暖,就够了,告诉他有人陪在他身边,一直一直都在就可以了。
张立天常年做饭的变得厚实的手掌,紧紧盖住脸庞,防止泪流得太凶猛,克制不住。
为什么世道上有这么多坏人,即使有钱又怎么样,也克制不了那颗变质的人心。
客厅里短暂的哭泣过后,几名大人不得不重新振作旗鼓,既然孩子已经这样了,他们能做的就是必须保护他。
张帆天也没在哭了,重新坐在妻子身上,只是二人都不说话,默默发着呆。
张太太擦干眼泪,也终于下定决心,之前如果说是,她自认理亏,总想是自己孩子打了人,对方再怎么闹,没有超过他底线她都默默忍下来。
但知道这一切真相之后,那就不可能了。
“铁先生,你告诉我,怎么做,告他们家么?要怎么做?才行……我一定要为我儿子……”
铁真一摆摆手:“告不告之后再做打算,现在还有一个事实要认清,李自栋确实被小天打伤,他还在医院昏迷不醒,现在太多证据对你儿子不利。”
张太太汗毛都竖起来了:“难道放过他们?还忍气吞声,等他们想通了,放过我么才可以么!”
怎么女人一激动都这样,铁真一麻烦得抿抿嘴,又开口劝道:“不是,什么事情都要一步一步来,如果太急功近利,就会像李平一样把好好的牌打得稀巴烂。”
张太太泄了气:“对对对,慢慢来,不能急,那,那接下来怎么做呢?”
铁真一在屋里走来走去,抱着胳膊敲打打着肩膀:“已经过了几天了,对方也差不多该行动了,我们做的准备也差不多了,今天又得知了真相,我们要让所以人都知道真相,即使现在赖林已经把李平真面目扒的差不多了,但不只是李平,赖林,即使是躺在病床上的李自栋的所作所为都让所以人知道。”
他说完,又转过去弯下腰,声音又变得轻轻得:“小天,你刚刚说的话,到时候还能和警察叔叔们说一遍么!”
张帆天正抓着妻子的手把玩着,抬头看了一眼妻子:“你们会陪着我们么?”
“当然了!”
张帆天轻轻点点了头。
铁真一又向张爽交交待了点事情,张爽在旁记着,想起自己刚刚琢磨不透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老板,我想了半天,还是不懂,刚刚这小天说那个李自栋刚开始对他很好,怎么去了一趟别人家,就变成这样,那小孩有问题?“
铁真一下意识看了一眼张帆天,对方没事人一样还躺在妻子怀里,又看见张家夫妻也抬起头看他。
微微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嫉妒,虚荣心。”
嘴上说着话,手里也没停下:“我曾经去过一次李平家,见了见那个孩子的屋子,我当时就感觉很奇怪,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屋子这么暗沉沉的,没有光亮,现在想想,就是这个孩子本身就是一个性格阴暗的,或者还喜欢暴力,这一点看他爸就可以了。”
“就看看屋子就知道?”
“当然不能,所以我当时看了只觉得奇怪,到还没想太多,但是听了张帆天的描述之后,就什么都懂了,他的屋子一个人刚好转身的大小,当他看到了和自己年纪一样的同学住得是几百平的豪宅,心里的不平等可想而知了。”
张爽瞪大眼睛:“就为了这?”
铁真一敲了敲他额头:“就为了这?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小事,父亲每天赌博,找女人,母亲只知道哭或者只会忍,和自己的同学比一比,别人的父母亲光鲜亮丽,穿着名牌,未来一片前途平坦,而自己将来可能也是这种生活,而且那个孩子本身家庭环境就是个问题,估计性格也很极端,再说……”
他瞧了一眼妻子继续说道:“以为是上的一样的学校,去了张家才知道,他们不是一种人,极大的落差,再也无法让他继续维持所谓的友谊了。”
张爽细细琢磨了几下,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完全可以说的通。
张家夫妻两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骂那个孩子还是骂他们的父母,都无法抵消自己心中的怒火。
铁真一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勾起嘴角斜斜一笑:“不过,有什么理由也不能成为他施暴的理由,不管是他,还是他父母。”
邓乐思精疲力尽回道了事务所,大口喘着气,她今天经历了些什么,被一个中年妇女拽着哭诉了一下午,对方竟然一口水都没给他喝,要不是对方的丈夫要回来了,她要去做饭,她想她几天是走不了。
小泽跑过来,向她身后转了一圈:“哎,你们不是一起走的么,老板娘呢?”
邓乐思拿起桌子上的马克杯,灌了好几口,放了一天的水透心凉,让她舒服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一起走了?”她喘了一大口起回道。
小泽嘿嘿一笑:“我后来看了下监控,我还说给她资料呢,见她不见了,就说看一下去哪了?”
她把剩下的水喝完:“她中间走了,没回来啊,是不是去找老板了。”
小泽一想:“也对,那两人恩爱的紧,应该是找老板了。”
邓乐思看她这么操心:“你也不用这么上赶吧,她怎么也成人了吧,还怕丢了啊。”
邓乐思一向直来直去,倒是没什么恶意,小泽也和她相处了很久,只是意有所指得说:“你不懂,她好才能一切好。”
邓乐思没接下去,如果是那天之前,她肯定会略带嘲讽几句才行,如今自己只能闭上嘴,不能多说什么了。
两人又瞎扯了一会,小泽又有电话就走开了。
邓乐思筋骨疲倦瘫在座位上,眼皮抬了抬,看见桌子上的表才四点,就又闭上了眼睛,休息到下班时间好了。
不一会,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又梦见了苏问,梦里的内容是女人的心事,梦里他们很恩爱,苏问对她好极了,她说什么,苏问都在一旁含笑点头什么都不反驳。
忽然,梦中的他们一阵狂风刮过,模模糊糊得走来一个人,对着他们笑。
狂风即使吹着,却让慢慢走到他们眼前的人显得很平静,她的裙子飞舞中,却还紧紧包裹着对方的身材。
柔柔的笑意一直挂在脸上,却让邓乐思不寒而栗,甚至想吐起来。
猛得,邓乐思还没趴多久,就惊醒了,她额头上都是虚汗,邓乐思茫然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周围吵杂的声音还一直从她耳边穿过,穿去,但其中一阵笑声却吸引她不由得转头过去。
她抬起头,肖麦正巧笑嫣然的和对面的男人说着话,一时间,邓乐思分不清现实和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