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尤卿那边早早出门，铁真一就老大般的姗姗来迟了。
要不是看在这咖啡真的很对胃口，董天乐又没有楼上的密码，真的很想拖铁真一下楼了。
铁真一打了一个哈气，斜眼看见看见对方，哼了一声：“还真不客气啊。”当然是说那无比贵的咖啡了。
董天乐放下咖啡：“我说，能不能走了……”抬起表看了一眼，已经都快九点了，得亏他今天六点半就来了，可一阵好等。
铁真一：“去那么早干嘛，早上赶着小学还上早自习，完了两节大课，老师看你是警察对付对付你就不错了。”
董天乐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想这早早过去，调查事情。
不过，铁真一也没有磨蹭，说完这句就准备起身走了。
但走到门口，两个人又有了摩擦，铁真一坚持他开车，开自家的一辆帕萨特，董天乐却以自己都开车过来，何必麻烦。
铁真一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小小的夏利，不爽算是快到临界值了，还是想了想，不坐他的夏利，还得开车送他回警局或者他家，那更不爽，大不了完事的时候打车回来算了。
就磨磨唧唧总算坐上了那辆小夏利。
夏利车型很小，铁真一坐在后座脚都伸不开，背都微微弯着，整个样子都很憋屈。
董天乐发动了车子，随口提了一句：“做副驾驶啊，稍微舒服一点。”
铁真一凉凉的回道：“警察同志，你不知道一个车里副驾驶是最危险的座位么，而我坐的这里却是最安全的。”
董天乐笑了一声，但也绝对不是觉得铁真一说的话好笑，这笑声带着冷漠和嘲讽。
两人完全是没话找话型，铁真一想不通董天乐为什么叫自己来和他一起，按规矩不是应该两个警察一起办案么，怎么还找一个外人来。
他想了会没想通，夏利车又憋气，刚刚颠簸了一下，瞬间屁股也不舒服，他忍不住吐了下槽：“我说您个大少爷……怎么开个这个破车……”
话没说完，他就闭嘴了。
就如同董天乐早早调查了铁真一一样，铁真一也调查了董天乐，在那个汉字杀人案没发生之前，‘董天乐’家里条件挺好，父亲是警察系统里工作的，那会已经调到上面当官了，只是后来母亲工作的原因，他父亲避嫌给内退了。
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少爷，这也是他虽然有些胡闹，但是上头还是提拔他的原因，但也是铁真一想不通更大的原因，干嘛这么憋屈开个小夏利。
他又叹了一声。
董天乐没回声，面色沉静的开着车。
十二小有点小远，两人十点一刻才来到学校。
第三节课就要上课，不过也巧，当年林成，阮永安和曲桑桐的那个班主任正好没课，这也是之前联系过的。
门卫听说了来意，就把他们领到一个办公室里。
那位班主任已经在等了。
那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女人，常年的教书育人把她的气质收敛的很好，穿得也很得体，细细的镜框更加衬托的很沉静。
看见董天乐和铁真一进来，就急忙站起身，问了声好：“警察是吧，来来来先坐下。”
这名老师叫康颜，林成他们十二岁的时候，她才二十四，刚刚入职，因为当时凑巧有一个老师怀孕休假了，她临时顶替了，也就带了一年。
但那一年曲桑桐正巧转学过来。
康颜看完董天乐的警察证件之后，就放松下来。
董天乐也开始发问了：“他们三个那会关系怎么样？”
康颜扶了扶眼睛：“曲桑桐和林成关系很好，但是阮永安么……那时候的孩子没有像现在这群放的开，都挺含蓄的，因为曲桑桐挺漂亮的，班上挺多男生喜欢的，但她不搭理人，只跟林成玩，阮永安那会也挺喜欢曲桑桐吧，我倒是经常能看见阮永安经常会跟着曲桑桐跑。”
铁真一挑挑眉，这倒和那天阮永安说的不太一样。
“那曲桑桐是个什么态度？”
听到这里，康颜表情变了变：“恩，其实当时我也奇怪，因为曲桑桐那个家庭，父母都坐牢了，姥姥姥爷都死了，一下子一个家人也没有了，我刚入职，所以记得很清楚，也挺关注她的，但是她就是完全把自己封闭了一样，谁和她说话都不理，上课就算老师提问，她也一句话都不开口，只有林成，林成和她说话的时候，才偶尔有点回应。”
“那会什么自闭症啊，抑郁症的说法刚兴起，我就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抑郁什么，挺担心的，但是她就是不理人，我也没办法，这种连父母都没有的家庭不知道说什么好。”
铁真一回忆起曲桑桐那天在事务所嚣张跋扈的样子，还真是没想到她小时候是这个模样。
康颜继续说：“当初十二中和我们是连在一起的，直接小升初了，我也就没带她了，但偶尔也听说初一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我就知道肯定是说她。”
这故事一下都拉到后面，还真没有别的什么了。
铁真一没开口，但脑子里面一直琢磨。
昨天那个老李所说的事情，不知道那会曲桑桐多大年纪，十二岁才刚刚搬到林成家，林国应该没那么早开始下手，反而应该是上了初中以后，林国又是曲桑桐十五岁失踪的，也就是初中三年发生的事情。
无奈是之前董天乐也联系过初中的老师，但是那个十二中搬过地址，恰巧那年那个老师辞职去了南方，资料都不见，查起来一时还找不到。
这个小学老师也不知道他们初中发生了什么事。
铁真一想了想说道：“那，那个阮永安也是上的这个十二中学么？“
康颜摇摇头：“没有，上初中的时候，阮永安爸爸升职了，就说去另一学校念，条件比十二中好多了。”她顿了一下，又开口道：“不过，说来也奇怪，我记得初二的时候，有次下午我来得晚，走的东门，东门离初中的教学楼比较近，我就看见曲桑桐和阮永安拉拉扯扯的。”
这下不止铁真一了，连董天乐都一惊。
虽然他没问过阮永安，甚至见都是阴阳两隔的相见，但曲桑桐可是明明白白审问过，对方也清楚告诉他，他们只是小学同学，都没怎么说过话。
这怎么初中开始拉拉扯扯了。
康颜没在意这两人表情，继续说：“我那会着急去班里，也没多看，就看见曲桑桐在那里求阮永安什么，阮永安很生气的样子。”
这两点很重要，一个乞求，一个生气。
董天乐和铁真一对视了一眼，即使二人互看不爽，但是瞬间都明白了什么事情。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能发生什么事情呢？如果是昨天以前，董天乐和铁真一只会觉得奇怪，也就当是曲桑桐只是骗他们，其实她和阮永安有点暧昧关系，但阮永安死了，不愿意牵扯，所以才没说。
但是如今横出来一个林国，事情就有些复杂。
铁真一可以断定，林国和曲桑桐的关系应该是初中开始的，又根据康颜的意思，可能是阮永安从小学就喜欢着曲桑桐，即使不是上的一个中年，年少的男孩情窦初开，终究还是回来看自己喜欢的女孩。
却发现了更加不得了的事情，男孩很生气，但女孩又为了别的原因，不想让对方说出去，但又被康颜看到了。
瞬间，铁真一就理出这个关系图。
那林成呢？林成到底在这里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铁真一又开口道：“那康老师，那林成呢，林成是什么样的？”
康颜想了想，慢慢说道：“我记得曲桑桐，是因为那个孩子太特别了，让我怎么也忘记不了，林成么……毕竟十几年了，那孩子好像就是个内向的，话不太多，但学习成绩还不错，就挺普通的吧。”
普通的女孩，内向不爱说话，和现在的形象也所差无几。
康颜忽然想到了什么，就打开抽屉翻找起来：“真是，我前几天收拾家才找出来的，本来挺怀念的，你们也看一看。”
董天乐和铁真一都伸长脑袋看，康颜会拿出什么来。
窄窄的抽屉里并不会藏着什么宝贝，只是一沓照片，康颜从里面抽出来一张。
那照片有些年代感，边角都起了皮，上面还有陈年经过留下的痕迹，一圈一圈的，但上面的人铁真一是看的一清二楚。
是年幼的曲桑桐和林成。
应该是参加什么活动，两个人不是穿着平常的衣服，而是两件白绒绒的羽毛服，那会已经微微长开了，都挺好看。
康颜笑着说：“这天使服，当初还是我帮她们借的，她们初一的时候全校每个班的都要出节目，她两要唱雪绒花，两个人都不爱说话，但歌唱的好听，他们穿着好看，我就照了一张，当初得洗照片，倒是忘记给她们了。”
康颜说完，好似又回想起当时那两个小姑娘，笑意一直留在嘴角，她是个好老师，知道阮永安死了，但却根本没把这两个女孩会杀人的可能性放在心上，还爱怜的摸了摸照片。
被她一提，铁真一注意到这羽毛服确实很有点像所谓的天使，两个女孩依偎着，手紧紧的攥在一起，面容上有些现在的影子，但那会还很幼齿，曲桑桐即使孤僻，但漂亮的眸子从很小就刻在眼上，神情倨傲的站在前面，脸上没有笑意，身后的林成虽然内向，但显然穿了漂亮衣服很高兴，嘴角带着一点点笑意，害羞的看着镜头。
真的很像天使们，也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