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云天,铁真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但是他不能说,先不说旁边还有一个随时能爆炸的董天乐,他也不敢拿已经被游远抓了去的尤卿做赌注。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云天怎么也应该是宜修的人,现在出现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手里为什么有这么一份录音。
铁真一坐在副驾驶,敲起窗沿来。
除非在场有云天的人,可是那个声音又很真切,大概人就在跟前才能录得那么清晰,瞬间他想起一个人。
“肖麦。”铁真一轻轻发出声音。
开车的云天似笑非笑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铁真一眯起眼睛有些气难平,把肖麦放在身边一直是有风险的,虽然自己从来不相信那个女人,但也从来不觉得云天会主动找她,说到底云天是没心没肺的人,三年前大概有,给了那个叫曲家萤的女孩,之后就更加没有了。
云天也想到了曲家萤,知道今天自己终于可以大仇得报,也好心情为铁真一解点迷惑。
“你知道肖麦怎么发现你的么,她应该没和你说吧。”
铁真一点点头,他不敢太多言,董天乐就在后面坐着,即使披着人皮面具,他也不敢相信,董天乐一点起疑的心都没有。
“因为当初有人给她寄消息,说你认识我,我就好奇是谁给她寄消息。”
这倒是挺奇怪的,按道理来说,知道云天事的人不多,包括身后一直再查云天踪迹的董天乐,云天更多像一个都市传说,人们一边觉得对方像是一个侠士,为城市铲除了腌臜,一边又觉得他越俎代庖了,那是警察的事,他不应该那么残忍的杀人。
案子破不了,他被冠上许许多多的事情,却没几样是真的,别说知道肖麦是个关键人,就连当年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又会有谁这么清楚知道细节。
云天挤了挤他此刻的小眼睛,吐出一个意料之外的名字:“林休庸。”
董天乐听着两个人打哑谜似的谈话,但凡他知道前座做得是云天,他也瞬间能明白他们事情说得来龙去脉,但此刻他完全蒙在鼓里,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能阴沉沉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除去样貌太过陌生,更是铁真一竟然毫不犹豫相信他,这一点就让人怀疑,因为事关尤卿的生死,铁真一肯定不会这么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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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卿被带走就没回来,反而是宜修坐上了车,他说了一个地址,就让单则开车。
门口外的十几个人虎视眈眈盯着他,如果单则不听话,他们一个个都能拔刀相向。
车子启动了,后面又发出可达一声,宜修问:“什么声音?”
单则面无表情:“我的车是旧款了,后备箱有点不牢,宜大少爷,要不还是坐你的哈雷去?”
宜修面对所有人都是微笑示人,就只有对游远会表现出那么一点尊敬来,此时没理会单则的嘲讽:“你说你好不容易离开组织,比起那些人挖苦心思,你多好的机会啊,好好当你的律师就行了,为何非要跑过来,上赶着给尤卿陪葬呢。”
单则知道宜修对游远有着几乎变态的尊敬,他和宜修来历算是一种人,无依无靠的孤儿被收养,只是他和宜修不同的是,宜修把游远当做救命恩人,而自己早早那几个夜晚看着尤卿吃下一个个不知道什么的药,早已把游远当成了怪物。
他们开车来到一个酒庄门口,门口停着许多豪车,证明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之前一直跟着的那些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宜修下了车,和门口的保安交待了几声,就招呼他过来,两人一起走进去这栋阴森森的酒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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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卿跟着游远下了地下室,里面并没有她之前想象得一些残忍道具,更多的是像个实验室,屋子中央摆放了一个台子,上面有几个瓶瓶罐罐。
这五年没有变化的是,游远还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实验品,不,正确的来说,那个院子里的孩子都是试验品,只有她脱颖而出而已。
只是今天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实验室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是个孩子的声音,声音轻轻脆脆,虽然硬逞着坚强,但还是有些颤音:“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们到这里来?”
里面大概还是有人,一个女声故作温柔的说道:“没关系,你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尤卿之所以乖乖听话跟游远来,是游远威胁她,他已经把游凖抓来了。
但这个声音即使是个孩子的,但绝对不是游凖的,尤卿模糊得想,好像是一直在伊丽旁边安静的那个男孩子的,好像是叫尚典。
她都能听出来,何况是游远呢,他一听就拄着拐杖往内屋走去。
脚步一轻一重,里面的人立马就知道老板回来,
刚刚说了一声:“老板……”就被游远的巴掌声重重打了下去。
游远一生气就会重重瞧着拐杖:“蠢货!我让你抓游凖来!这是谁!这是谁!”
女人抖着声音:“这不是小少爷么?”
游远阴郁看了一眼已经昏迷的伊丽和瞪着双眼的尚典,这下连以往的厌恶都抵挡不住,狠狠得瞪了一眼,几乎是咬牙切除说:“处理了吧。”
既然看见他的样子,就不能让这两个小孩留在世上了,而且这个实验室里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实验,其中丧命又怎么会只有他们。
尚典不知道处理了吧是什么意思,他虽然害怕游远,在情急之下却也只能喊着游爷爷,游爷爷三个字。
游远没有走远,一转身就把拐杖朝着尚典方向砸去。
男孩啊了一声,就感觉皮开肉绽,脑门留了血下来,之后就变得意识不清,只有紧紧抓住伊丽的手才能安心。
尤卿才门缝看见那个女人给尚典包扎了下伤口,她不知道游远口里的处理了吧具体是指什么,只知道起码这一刻尚典他们还不会死。
但是很快游远就没给她机会再看了,里屋的门被关了起来,游远也出来了。
他拿着拐杖指了指:“去躺的吧。”
尤卿顺从得躺了上去,她一感触到冰冰冷了的金属触感,就有人围着她走过来,把她整个身体捆在床上,之后就又尖锐的针头刺到静脉处。
她没有晕眩,她知道游远比自己还要爱惜自己的命。
就如同他所说的,他一直在找他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证据,只是他光爬上来就浪费大半生的时间,他想找人代替他,拼命收养无依无靠的人,培养聪明的人,比如单则,培养冷酷的杀手,比如宜修。
但这么多年,唯一和他心意的只有一个人出现过,就是云天,在墓地里,游远对着云天就是极尽惋惜。
只是唯一让他不满意的是,云天不是留着他的血,这是让游远最不满足的,即使是年少的朋友,但也代替不了自己的血的珍贵,那个院子里大部分的孩子都是他年轻的时候向外播种得来的孩子。
尤卿让他觉得是最满意的成品的原因就在一点。
血抽完了,游远在一旁坐了下来,天花板上面漏出一个电视机,屏幕亮了一下,之后就长久的尖叫声。
那是些十分残忍的片段,画质模糊,有很多都是黑片,但是断头流血却无一不真实,有人的有动物的,直白的血腥,画面里的惨叫声就没有断过,还有故意被游远关了声音的,那种通过镜头来了结一个人的死法事情让每个看过的人都记忆深刻。尤卿第一次看的时候,旁边很多孩子都吐了。
那时候只有她面无表情盯着上面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想,如果就是因为这个举动让她被游远看中,当时她一定装得口吐白沫,不过,就算没被看中,之后的结果也会很悲惨。
董玉算是她的姐姐,也很听话,结局也是那么惨。
游远觉得能继承他的人,必须要冷血无情,王春银是很好的伙伴,却太又执迷于家庭,他娶了一个漂亮的妻子,却安抚不了日益膨胀的残暴之心,最终杀了妻子,孩子也杀了他。
所以,他也不算什么完美的伙伴。
他要的就是留着他的血,能继承他的人,什么天煞孤星,他要让自己的后代无穷的延续下去。
但是人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他没心情去调查五岁被接回来的尤卿之前发生了什么,这个孩子超乎平常的冷静,在那些年纪都相仿的孩子大吐,尖叫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面无表情,死死盯着屏幕,就连游远都会闪神难道放错了影片,其实是什么动画片才能让一个小孩那么冷静。
直到后来,他确定尤卿就是那样的孩子。
那会的游远正值壮年,他有很多孩子,即便尤卿变现得确实很出色,游远暗地里还让宜修培养着杀手,事业才刚刚起步,做不到老实本分,就遇神杀神才行。
就在那短短的几年,在每个孩子都在考虑要不要抢别人的饭的时候,尤卿交到了朋友。
单则优秀到让他不能轻易放手,只能默许,他们也许会成为第二个,第三个宜修,对他尊敬,对他唯命是从。
这是他预估的唯一失误,他把尤卿从那么多孩子里带出来,让她停止吃药,却被自己脑子有问题的女儿打乱了,短短几年,尤卿就从一个血都没有温度的孩子变得会笑了。
直到游斓生了孩子出来,她小心翼翼抱着那个没有骨头的孩子,漏出神奇惊恐的表情,似乎不认为那是个活的生命,她必须小心谨慎才不能把他摔了。
之后,无论游远给她看多少恶心血腥残忍的画面,日复一日给她洗脑,在她耳边说着话,但她面对那个小婴儿她还是那个表情,她甚至能对着婴儿自觉蜷缩的手看一下午都不觉得疲累。
所以宜修和董玉里应外合的事情,在他眼皮底下就让他默许了。
恰巧那会游斓怀了二胎,他这才打好算盘,不能让那个林休庸做阻挡,要让这个孩子从刚从子宫脱落那一刻就在他手里掌控。
至于尤卿,随她便好了,反正如果真的是他的孩子,应该也是天煞孤星的命,流落那么久,早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