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这个字对于铁真一和董天乐都不是普通的一个字,一个姓这么简单,对于他两来说着是廖家首富的代名词。
但是又是廖家里的谁?
铁真一又从上到下开始仔仔细细想哪个可能性比较大。
廖老爷子早几个月前驾鹤西去,廖木烨,廖木烨不是没想过的,当时他们两被一起绑架的时候,廖木烨承认他是和宜修认识的,但是之后铁真一就放弃从他身边找线索,廖木烨能全身而退,大概中间有过关系,如若不是廖木清她会放过还是有可能和她争家产的异母弟弟么。
至于廖木清,他也觉得没可能,廖木清那个人活得张扬,如果真的背后大树好乘凉,也不会在廖家争产中结结退败,说到底,她的一切更多是廖木烨让给她的。
还剩下廖木宿,廖木天。
廖木天……这个人他一直知道有问题,可是自从廖木天出狱后,自己就一直查不到对方人在哪?
果真是和他有关机,这个印记是和廖木天有关系?
董天乐蹲着看这个印记,脑子里拼命搜索办案这么多年来,在哪里见过相识的,但无论如何想,他都觉得没可能是那个人自己蹲下来,拿着印章朝地下按了上去。
难道还走哪都要留下名字不成。
这个时候,铁真一收到尤卿的短信,既然是短信反倒没那么急促,说游斓不见了,她也出去找一找,让他不要担心。
游斓?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怎么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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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卿合住电话,放到兜里就从游家大门走了出去,沿着坡道走了一会,就听见身后有车按了一下又一下的喇叭声,声音不是很急促,一下一下的声音,好像对方生怕惊扰了她。
她转过头,车已经开到她旁边,车窗摇了下来,里面坐的是单则。
在那个卡琳娜那里碰到他之后,尤卿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但更多的是没有以前那样抗拒他,因为现在的自己已经恢复记忆了。
她认得眼前的单则是谁,知道曾经的过往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
单则朝她别别头:“去哪,我送你一程。”
游家坐落在一个别墅区里,倒没有像廖家还在山顶上,但确实不好打车,要坐公交也要走过一公里才有站牌。
她走到副驾驶位上,没有犹豫就坐了上去。
单则反倒是惊讶,副驾驶是绝对信任的位置,他以为对方会坐在后面,起码不会和他挨着坐。
车子发出一声咯噔的声音,好像是后备箱的门被打开了。
两个人本来相顾无言,被这么一打乱,单则就下了车看了一眼,过了半分钟就重新坐回来。
匆匆解释一句:“没事!”就发动了车。
单则没问她去哪,尤卿则是五年的隔阂和初见的不开心,让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出这一片郊区的路上两人都相顾无言。
过了一会,单则看着闪烁的红灯终于开口:“去哪?”
尤卿回过神了,张了口:“不知道,姐姐不见了,我本来是打算出来找她的。”
“游斓姐?”单则微微吃惊,然后又被对方的称号给惊讶道:“你叫她姐姐?”
尤卿没有侧脸,只点点头:“恩,我全都想起来了。”
尤卿和单则认识很早,比卡琳娜来中国之前都早,他们相识在那个大院子里,每天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只是通过最后的筛选之后。
单则成为可以正常出去的孩子,尤卿还要留下来做实验。
年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他俩身上烙印很深,所以几年之后,尤卿出事的时候,当时还清醒的时候,给单则打了电话。
单则是孤儿,靠在别人的钱生活,很是辛苦,他是一个有目的的人,也比尤卿大个几岁,他能从那么多人跳出来被那个人选中,就是因为聪明有能力,他小心翼翼往上跑,那天也如同往常一样,他跟着刚认识的师傅后面,讨好着当事人。
看见尤卿的来电,他想都没想就挂断了电话,却不曾想到那是五年的离别。
因为这件事,游斓的精神崩溃,见到他就是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背负着一条生命的痛苦和与别人不一样的身份,让他日日笙歌。
他借此从那个环境出来了,却为人睚眦必报,为了赢官司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今天的当事人拿着酒夸他年轻有为,过了两天,对方的人就能在法庭上破口大骂他。
他连最好的朋友都可以不管,不管她死活,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对方帮自己换来的,他还是成为了那样的人。
太多的话,单则想要说,却开不了口,对不起,抵在嘴边说不出来。
车子开到一个城中村,人变得少了起来,有许多烂尾大楼,堆在一旁,写着施工重地,却早已经模糊得看不见字迹。
人也少之又少。
单则咳了咳发干的嗓子,决定还要开口说什么。
然后变化就又是一瞬间的事情,他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一百米处就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人,他放慢车的速度,眯起眼睛。
为首的一个人头发有些长,扎了一个小辫子,又几根跑了出来,男人笑得阴郁,面色不善,肯定不是认路的。
尤卿抓紧安全带,她认得对面的男人。
是他爸爸最得力的助手,更视自己为眼中钉,十五岁他们打过无数的照面,叫做宜修。
宜修走了过来,他步调轻松,在他眼里他觉得对方一定不会跑。
尤卿嘴里发出模糊得快跑的声音,可宜修已经走了过来,敲了敲副驾驶的窗户。
单则是听见那两个字,就想去踩油门,尤卿竟然把窗户摇了下来。
宜修胳膊压住窗户,笑得不怀好意:“哎呀,真是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二小姐。”
尤卿没出声,宜修就把目光移了移看到了单则,不屑从里面眨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既然在这里碰见了,小姐跟我去见一下老爷吧。”
尤卿直直看着离他们不远的黑压压的一片人,那都是游远养得人,他们每一个都身手不凡,背后都别这一根棍子。
尤卿认得那个棍子,拔出来是一把利刃,以前的她也有过一把。
她不能拒绝,微笑得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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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真一和董天乐揣着疑惑,就动身去找廖木天。
虽然是二姨太抱来的孩子为了和夏椿争宠的,即使当时廖老爷子知道了真相,但说出去有辱他的名声,为什么要抱个孩子,是已近生不出来了么。
那会廖老爷子是天命之年,正常人家也差不多不了能有孩子了,可他不是一般人,这件事是不能说出来的。
所以廖木天还是名义上廖家最小的儿子,即使屋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不是真命皇子,但为了名声,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更多的是给钱能让他闭嘴的。
所以事后想起廖木天报警是因为组乐队没钱才听从廖木思的意思绑架廖木烨,众人才发现一点不对劲了,但那时候廖木天已经被放出来了,除了被目击到在公共电话亭打电话,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可不管里面到底有多少弯弯绕绕,廖木天不管做了什么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他那个乐队筹钱,所以,两个人一合计还是准备去廖木天的那个乐队看看。
廖木天的乐队叫bingo,英文里对的意思,日语也是这个发音,乐队有点视觉系,一首歌的歌词里三国语言混唱,穿得衣服造型都很夸张。
铁真一这个老人家看过一次就糟心的很。
他们这个乐队白天就租借一家酒吧当练习室,等晚上营业了,偶尔会在这个酒吧表演,不过里面的人大都只是喜欢吵吵闹闹的气氛,并没有多在乎这些打扮夸张的年轻人在唱什么。
所以廖木天需要钱,也是想给自己的乐队找机会。
铁真一敲了敲门,把虚掩着门推开,里面的服务生懒洋洋回应:“还没有营业!晚点再来啊!”
等铁真一走到里面,服务生一看就没说话了,铁真一他是认识的,前几天三番五次的来,说是要找bingo乐队的主唱。
绑着脏辫的一个黑皮小哥走了出来,没看见铁真一他们,对着服务员喊:“塔克,借我点钱……阿天又受伤了。”
看不出来,瘦瘦弱弱的服务生原来叫塔克,铁真一还没来得及笑话,就看见塔克的嘴无端得别了别,好像是在打什么暗号。
脏辫才看见旁边有两人,一个人正好是之前见过好几次的侦探,心里有鬼,连眼神都不敢对视,转身就要走。
董天乐眼疾手快抓住脏辫还没来得及绑起来的头发。
铁真一:“谁受伤了?”
两个人都是一脸不好惹,董天乐更是没见过的人,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脑子里反应着怎么说,嘴上却骂了起来:“喂,你放开我!我报警啊!”
董天乐嗤笑一声,正要说自己是警察,就感觉铁真一风一般得跑了过去。
当即就放开了脏辫,跟了过去。
塔克走到脏辫旁边,两人没说话,对视一眼暗叫糟糕。
铁真一只是抬起头,就看见后面那个门的门帘动了一下,没有人出来,证明刚刚有人在那。
天生的直觉和刚刚脏辫的不一样的话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人。
里面的人没想到铁真一这么快就发现了他,这会正翻着窗户往外跑呢,铁真一除了照片,只有在警局远远瞧过一眼廖木天。
爬窗户的人正是廖木天,只是他的模样有些凄惨,脑袋上缠着绷带,胳膊也挂着,甚至脚上铁真一肉眼都能看见翻着肉皮,可能正包扎着,听着声响才急忙忙要跑。
铁真一叫了一声快下来,就蹬到墙上就把廖木天拽下来。
廖木天年纪不大,长期玩音乐熬夜,身体都熬干了,跟竹竿一样,别说铁真一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稍稍用力就能拽他下来。
廖木天被拽下来,嚎了一声,就盯着自己的脚上的伤,甚至都要哭出来。
铁真一终于见到了对方,没有立刻开口,反而跟他一起盯着廖木天脚上的伤口,这才开口:“你被人追杀了?”
脏辫也跑了进来,看见廖木天已经被抓住了,着急得吼道:“你们放过他吧,他就回来看看他妈,马上就走了!”
董天乐一听就知道廖木天是见廖家的二姨太,虽然二姨太没把廖木天当自己的孩子,但廖木天从小到大都以为自己是廖家人,二姨太是自己的亲妈的,即使到了如今的地步,也想看一看。
铁真一却一愣:“你之前都不在这里?”
脏辫急哄哄开口:“真的没有,你之前来他真的不在,就这两天才回来,求你放了他吧!”
廖木天听见好友求了两声,终于疼过劲,这才恶狠狠开口:“别求他们,大不了杀了我!反正他们的事我都写下来了!我寄给一个人,他马上就把你们的罪行说出来!”
看来果真是知道什么……
铁真一稳住:“我不知道是谁追杀你,但我能保护你的,你不认识我了么?”
廖木天抬起头看这两个人,仔仔细细辨认,这才认出一个是二哥旁边的保镖和……警察。
他眼珠子晃了晃,表情微微松动。
铁真一看了他的表情,瞬间明白了起码要杀他的人并不是廖木烨。
“行了,既然认出来了,留告诉我么是谁要灭你口吧。”
一想到这,廖木天哐得捂住脸,把旁边的一个吉他扔到在地,正好落在董天乐脚边。
董天乐捡了起来,正要放回去,正好看到一个廖字,就赶紧拿过去让铁真一看,并开口道:“这是什么?”
廖木天皱着眉头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厌恶低下头:“我爸给我的,怎么了?”
董天乐指了指这个廖字:“我是说这个廖字怎么回事?你刻上去的?”
廖木天:“不是,我爸给刻的,他那个人有个怪癖,凡事他认为是他的人,他的东西,他都会送一个东西,上面刻上一个字,证明你是他的归属,我就是这把吉他,我妈是一个钗子,我大哥好像是一把刀。”
“那不是你们家的人,你爸的下属会不会也给。”
廖木天想了一下:“会给的,之前被辞退的司机,他就送了一把车钥匙,上面也有廖字,还有当时他手底下工作的一个男人,好像年纪轻的时候就摔断了腿,我爸就给了他一根拐杖……对了,你们问这个做……唔!”
廖木天正说着话,一把刀就飞了过来,直直插到锁骨上,只是位置有些偏,廖木天正瞪大双眼,还有些不可置信。
话是说不出来了。
董天乐感觉站到他身前,对着愣掉了的脏辫说:“赶紧叫120,他还没死呢!”
铁真一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熟悉人正趴着窗户看着。
他两就默默注视着,中间有太多的仇怨和过隔。
那人蒙着口罩,似乎笑了一声,又飞来一个刀片,就跳了下去,逃走了。
董天乐想要去追,却被铁真一拉住,有些气急败坏:“你干嘛,快去追啊,说不定廖木天救不回来,我们就什么也知道不了了。”
铁真一低下头看那个廖字,不是什么都已经知道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