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书房中攀谈战略之事,不提及郑骁阳,到也相谈甚欢。
用过晚膳,瑾阳安排二人到二进房内休息,陈松闲不住,非要闹着去找韩召看看有没有郑骁阳的消息,王勇拉不住,随他一块出了屋子,恰好看见瑾阳往后花园走去。
两人跟着他身后,看见他到了后罩房,推门进去后,屋里便传出李雯清和李钏儿的说话声来。
陈松大喜,便要奔过去与李雯清母女相见,被王勇一把拉住,“你做什么去?”
“哎呀!你一天的黏黏乎乎做事跟娘们儿似的,一点也不爽气。大嫂和丫头在这儿,这么些日子没见,难道你不想她们?那定是要过去见一面说说的话呀,也好告诉她们大哥的事情!”陈松掰着王勇扯他衣袖的手指,不耐烦地说道。
“你这榆木脑瓜!”王勇伸出左手便朝陈松的脑袋上弹了个大脑崩儿,“你天天做啥事都不用脑袋瓜子想吗?你当这还是咱们在军中呀,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陈松拧着浓眉瞪着王勇,“你这是说的什么怪话?”
“哎!这可是堂堂太子府,由着你胡闯硬来吗?再说你也不想想为啥太子把大嫂和丫头安置在后罩房内?还不是因为那里清静鲜少有人过去吗?怎么说丫头也是太子跟青楼女子私生的,他肯定不想叫人知道啊!”王勇松开陈松。
“再说了,大哥现在不是安安生生在外面,而是寻不到踪迹了!大嫂本来在这太子府中就过得提心吊胆的,你再过去告诉他大哥不见了?你莫不是想叫她疯?”
“这……”陈松一脸困惑的摸摸后脑勺,“太子不是说大嫂和丫头在这府中过得很惬意吗?再说丫头的事咱们都知道哇?太子肯定也知道大哥会告诉咱们的呀?”
“太子说的话,那是一面之词!若真是过得惬意,为什么丫头和大嫂不能登堂入室住在客房?丫头的事,不论是谁,知道也要装不知道!”王勇似笑非笑看着陈松。
“啊?这多累呀!直来直去不好吗?”陈松叹口气,“还是在军中呆着爽气,回到这京城里来,见天这么多弯弯绕绕,真是累死人!哎你说,这回太子殿下怎么这么热心帮着找寻大哥?难道太子有意让大哥回朝做官?”
王勇白他一眼,“我看太子这回这么热心找大哥,肯定有什么事求他。至于回朝做官,怕是不大可能了!虽然大哥是被冤枉的,可是到底是咱们劫了法场大哥做了逃犯的!这可不就扫了皇家和朝廷的颜面了吗?皇帝这回到算是仁义,还了大哥一个清白,他是肯定不会再让大哥回朝做官的,要不然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再说大哥经过这场劫难,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是我也看得出来,他对谢家皇族和朝局之事早已是心灰意冷了。今个儿太子强留我们,不叫我们跟着韩大统领一块去找大哥,我看就有些蹊跷!”
“蹊跷?什么蹊跷?”陈松一愣,“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一国的储君,他能有什么事求着咱们大哥?”
王勇正要回答,看见瑾阳已经从后罩房内出来往这边来了,赶紧一扯陈松,“走走,回房再说!”
“哎呀你别老是拉我呀,我自己又不是没长腿!”陈松一边埋怨,一边跟着王勇快步回到了二进院子里。
刚进屋坐定,便看见外面传来脚步之声,似是有人朝这边来了。
陈松坐不住,打开门正要出去探看,便看见一个太子府的侍从急匆匆跑了过来,“两位将军,太子叫你们过去呢,说是韩大统领到了!”
陈松一听,大笑起来,回头招呼王勇,“快些快些,大哥有消息了!韩大统领办事就是爽气!”
两人到了瑾阳书房,看见他沉着脸坐在书桌后面。韩召拧着眉,也是一脸的凝重。
陈松也顾不得给瑾阳行礼,上前拉住韩召问道:“大统领,查得怎么样?可查出什么来了?”
韩召摇了摇头,抿着嘴不说话。陈松一看他那神情,顿时泄了气。
王勇拉着他,转身朝瑾阳和韩召行了礼,便问道:“大统领,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有到是有一些,可是我拿不准是不是跟郑大哥有关!”韩召迟疑地看看瑾阳,又看着王勇。
“哎呀!有话您就快说呀!”陈松一拍大腿,朝着韩召吼。
韩召想了想说道:“我手下有人问到一个倾脚头,说是他天微亮时从一户人家收了粪要瀽去,看见两人将路边破席下面裹着睡觉的一个跛脚乞丐给抬走了,那乞丐还哇啦哇啦大叫,其中一人塞给他一些银钱,他便不叫了……”
说到这儿,韩召的眉头皱的更深。陈松看他不说了,着急地问:“就这样?然后咧?这哪寻不见大哥有什么干系呀?”
韩召又看一眼瑾阳,接着说:“那乞丐被抬走后,便过来一个同样衣裳褴褛之人,不同的是这人脸白无须,虽然看起来病怏怏的,眼神却极是凌厉!倾脚头忍不住看了两眼,那人朝他一瞪,便把他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拉着车走了。”
“脸白无须之人……”王勇摸摸下巴,沉吟着重复韩召的话。
“等这倾脚头把那车粪给瀽了,原路回来时,那草席和那人都不见了!墙根底下空空如也,好像什么东西都没呆过!”韩召接着说。
“殿下,夜深了,几位将军这么晚还跟您商议国事,可要膳房做些宵夜送来?”外面传来赵公公的声音,他两手掬在身前,手里握着只拂尘,缓步走了进来。
赵公公抬起头,目光恰好与王勇对视,王勇眼睛一亮,脑筋转的飞快,他指着赵公公,“这……这这这……”
屋内其他三人原本都是低着头正思忖,给王勇的声音一惊,全都抬起了头来。
瑾阳死死盯着赵公公的脸,心说脸白无须之人……脸白无须之人!眼前的赵公公,不正是脸白无须之人吗?
“啊!”韩召忍不住大叫一声,既而惊慌的看着屋内其他人,眼神闪烁不停,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急火火的想要找个人肯定,却又不敢说出口。
“哎呀!”陈松一看他们全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不由急的跳脚,“你们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呀?你们到是说出来呀!”
“难道是瑾瑞?”瑾阳一拍桌案,霍地站了起来,“如此国难当头,瑾瑞居然还有闲心对郑骁阳下毒手!?”
“不……不可能吧……”韩召结结巴巴地说,“冀王殿下干嘛要这么做?不会不会的……”
王勇沉着脸盯着自己的脚面,却不说话。
陈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呆了老半天,突然是想明白了,两步奔到瑾阳面前,“太子殿下,您是说,是冀王掳了我家大哥?”
瑾阳却不看他,面色阴沉的可怕,目光中露出隐隐的杀意,陈松一看,心里打了个突,赶紧后退两步,走回到王勇身边。
王勇听到瑾阳说“国难当头”四个字,便朝韩召看去,用眼睛询问他是什么回事。
韩召微微摇摇头,抿着嘴却不说话。
赵公公呆了片刻,听到几个你一嘴我一嘴的对话,这老人精自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便慢慢退了出去,自顾自的说:“商议的累了,自然是要吃些宵夜的,老奴这就叫膳房去准备,一会儿就亲自送过来。”
等到赵公公走远,韩召走过去关上房门,转身对瑾阳,“太子殿下,这不太可能吧?冀王与郑大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什么要把大哥掳去呢?他有什么目的呀?”
“府中一直就有瑾瑞的眼线,就像宫中有咱们的眼线一样!”瑾阳冷冷地说。
王勇和陈松对视一眼,陈松要开口说话,王勇瞪着他示意他噤声,陈松张了张口,终究是没胆子说出来。
“难道您半夜去会郑大哥,后面有人跟踪?”韩召问道。
瑾阳摇摇头,“跟踪到是不大可能,我那夜去时带的两名侍从是打小跟着我的,我的心腹之人。也许是在咱们筹谋突袭丞相府,抓捕曹岳招时,哪里走露了风声!”
想了一想,他又说:“再说骁阳几次夜探太子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肯定会有人知道些风吹草动的。再加上慧娴死的那夜骁阳与我在书房密谈,说不定外面就有耳朵偷听也未可知。”
“那现在怎么办?总要想办法救我大哥!”王勇一个不防没拉住,陈松便梗着脖子嚷嚷起来。
瑾阳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救自然是要救的,这个时候我比你们心急。曹岳招的儿子已经联合呼延琨打算分南北两路攻打我朝,朝中武将匮乏,自然要有个骁勇善战之人带兵抵卸外敌!瑾瑞居然在这个当口绑走郑骁阳!”
瑾阳两手握拳,握得骨节咯咯直响,手指间一片青白之色,“原本念及兄弟情意,还想着留他一条活路!现在看来,是他在自寻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