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愚的目光落在竹篓里的绳子上,一个主意慢慢生成。
她想到了古装电视里每到翻墙爬树的剧情就出镜率极高的飞爪,一只手握紧绳子,另一只手对着目标将铁爪远远的抛出,等它直接抓住墙壁或是缠绕于树枝间,双手使劲借力能攀跃原本不能的高度。当然她不需要借助飞爪攀跃爬高,只需要缠住高处的枝头,让她可以晃掉枝头的枣子就可。
不需要攀爬这牢固程度就没有太大的要求,所以这飞爪就不是非得铁质爪器,夏愚寻了块趁手的长条形石头将之绑缚在绳子的一端。绑好后对着一些低矮的树枝练了下手感感觉还行,这才将绳子盘好背在身上找了一棵枣树爬了上去。她也想在树下抛飞爪,那样多安全啊操作时还不用担心跌下树。可现实是那麻绳虽然够长但又够沉加上石头的重量她根本抛不了多高。爬到再也不能向上去为止,她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树枝开始抛飞爪,树上和树下的区别很大她试了七八回才成功的缠住了一个挂果的枝头。拉着绳子就是一阵用力的晃动,那枣子就呼啦啦的掉了一地,夏愚一见这场景顿时乐了,这功夫没白费啊!有了这次经验后面就顺利很多,虽然失手的次数还是很多,好歹控制在抛个两三回就能缠住目标,很快一棵树上的枣子都被她晃了下来。
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十三棵树就被她扫荡一空,装在竹篓里果然有小半篓,夏愚也不管是否干净横竖没有农药也吃不死人,坐在树下一口气吃了二三十个这才起身背着沉甸甸竹篓离开。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一点也没错,夏愚此时有了深刻的体会,她吃过枣子之后原本觉得力气有所恢复,心想即使不能达到前世练就的健步如飞至少也该有个行走带风的水平吧,可现实就是这具身子尚且年幼不说常年饥饿还亏了底子,再加上被身后的背篓所累下走坡路时摇摇晃晃的时常重心不稳……
夏愚眼疾手快的再次扶着一个树避免了跌倒的命运,将篓子放心先喘匀了气再接着走吧,以手作扇在涨红的脸边扇风希望能够降低点温度,原本还在惋惜所获甚少,此刻却有些庆幸了,若真是摘了一篓子的枣……夏愚看了看还有很长的路,感受着脚底的隐隐作痛想必是磨破了,若是真的装满了能不能背回去这还是个未知数。
一直走路还不觉得,这一停下来脚上的痛感就愈发明显,小心的脱下鞋袜果然左脚上一个硕大的血泡,看着都渗人。这深山老林的野没办法处理,狠狠心夏愚把鞋袜穿上左右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于是背上篓子继续赶路……
夏愚越走越不甘心,千辛万苦进山一趟就摘些青枣实在太亏了,于是放慢了脚步希望能抓只兔子野鸡啥的回家打打牙祭,可一刻钟过去了没有丝毫发现不说自己还累的不行,心想今日就到这吧改日再来稍事休息就正式踏上了返家之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夏愚觉得自己倒了极限必须休息了,就在此时她耳尖的听到右边不远处的一处草丛里有不正常的动静,夏愚立刻来了精神,饥渴疲惫这些情绪似乎瞬间跑的无影无踪了,轻手轻脚的取下篓子放在地上猫着腰走过去,近了只见一截灰突突的小尾巴从草丛里探出来正悠闲的摇摆,夏愚悄悄的靠近扒开身前遮掩的草丛眼睛一亮竟然是一只灰突突的野兔,看样子少说也有四五斤正在草丛里吃草籽。只见它两只长长的耳朵突然抖了抖像是警觉的发现了什么,不待夏愚彻底靠近就噌的一下远远跑开了。
夏愚紧跟其后一路狂追,好几次都险些跌倒行走间脸上还被树枝还挂了一道血痕,结果那兔子还是在一个斜坡处跟丢了,夏愚扒开草丛在它消失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洞,像是兔子洞她试着用捡了根树枝又是敲又是捅的没丁点动静,于是拿起树枝开始挖兔子洞,结果土层太结实难以进行,为此还特意将篓子背了过来,拿着镰刀不死心开挖,结果还是不趁手挖只好放弃。她倒是听说过烟熏之法可手边也没有火石,钻木取火她也不会啊,况且狡兔三窟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即使有火不能堵住其他洞口也很难将它收入囊中……
夏愚惋惜道嘴边的肉就这么没了,所幸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想着四处找找或许能摸清兔子洞的其它出口,于是捡了根树枝拿在手里弯着腰一边走一边拨开四下的草丛,大大小小的洞还真让她翻出来了几个可里面都是空荡荡的,而且他们都不深一看就不是兔子洞。
就在夏愚准备放弃的时候,在一个斜坡上发现了一处不同之地,慢慢靠近了竟然有吱吱的叫声传来,夏愚没时间考虑里面究竟是什么总之是个活物就对了。有了方才捉兔子的经验她决定找个工具,于是悄无声息的返回将枣子倒在地上拿空篓子返回。夏愚将篓子底朝上拿在手里,用脚小心的拨开拿处草丛,有些失望里面竟然是一窝刺猬,她没吃过刺猬肉也不知能不能吃,但是她知道刺猬皮又名仙人衣是一味中药,皮能吃想来肉也能吃吧,看着里面一大两小三只刺猬夏愚觉得好歹也是肉捉回去再说。
想通了之后夏愚果断举起篓子电光火石间已经严丝合缝的扣在了洞口,然后拿着木棍开始在洞口附近敲打不一会刺猬就被惊动钻进了篓子里。夏愚慌忙扶起篓子结果缺少经验动作太慢让两个小的溜走了。夏愚倒是不想放弃这难得的猎物,可那小刺猬虽然本身动作不快可挡不住人家占了地利,刚逃出来就团成了一团骨碌碌顺在山坡滚了老远,就算追上篓子被大刺猬占着,面对团成一身刺的小刺猬她也无从下手。
夏愚只好安慰自己,她是一个合格的猎人这是留大放小可持续发展……
许是夏愚的运气回来了,在返回她对方枣子拿处的途中竟然让她发现了一只在树丛里死命扑腾的野鸡,彩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老远就吸引了夏愚的注意力,更何况它扑腾的动静那么大夏愚就是想忽视都不可能。夏愚将篓子靠树放好,好小心的检查了一下确定刺猬出不来才走过去查看。这一看夏愚也是哭笑不得,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面前是一个大大荆棘丛,结了不少的红色的小浆果,通常这种植物都是枝多叶少枝干笔直,虽然主枝上会发出一些旁枝可并不会很多,可面前的恰恰是个例外,旁枝较多不说还有些倒伏,估摸是幼株时被什么践踏过,以至于他的枝干朝着各个方向都有,除了靠近地上的一个方向有一个口子,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牢笼。这野鸡估摸是贪食地上落的浆果一路走一路刺不知不觉钻了进去,这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若是它耐着性子仔细寻找或许还能从原路返回,可夏愚怎么看都觉得这是一只急性子的野鸡,咋说呢?就她看的这会功夫这只鸡扑棱棱的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就是不知道从下面溜回回朝上飞,每次都把自己撞的遍体鳞伤,出不去不说撞倒了一些枝条还把自己困的更密实了。
夏愚有心想要帮它解脱,可也无从下手啊,摸哪都是刺。当然这个解脱是指逃离荆棘丛来到她的碗里,可不是放生。夏愚看那只蠢鸡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就返回去拿镰刀,不能上手就砍掉!
等夏愚拿了镰刀返回时那只鸡已经没啥力气,毛都秃了不少,夏愚三下五除二砍倒了一片,那只鸡一看眼前亮堂了很多或许是看到了逃生的希望,竟然又来了精神扑腾着翅膀从夏愚砍出的一个缺口往死命往外飞。夏愚看它这可怜劲正考虑要不要放它一码,不曾想它如此倒霉撞在了枝条的断茬上……
那场面夏愚都不忍心看,宝贝的摸了摸镰刀,再看看野鸡脖子上的那根段枝,无奈道:“本想放你一条活路,如今你这般即使不流血而亡也会成为其它食肉动物的盘中餐,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眼看这鸡也活不久夏愚也不去祸害它,拿着镰刀选了个好地坐等,看着已经钝了得刀刃,夏愚暗道要怪也只能怪这镰刀太利。仔细一琢磨又觉得不对,即使没有她来砍树枝那只野鸡也可能精疲力竭而死,再或者被其它人或物发现毙命于此……
夏愚等了约莫五六分钟那只鸡才没了动静,取鸡的时候夏愚做了个决定:回家后一定要好好磨磨这把镰刀!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去。
野鸡已经死了怎么放都无所谓,只是这刺猬她不知如何安置,受到惊吓的刺猬将子蜷缩起来看起来就是一个刺球,和枣子放在一起估计到了家得毁掉不少,没个遮挡的保不齐趁她赶路不注意时踏着枣子越狱了。
好在路边藤条不少,竹篮篓子啥的夏愚不会编,可按照竹篓的形状编一个类似盖子的隔层还是行的。
夏愚挑了一些筷子粗细的藤条试了两回就编出了隔层,她将刺猬放在最下面,将编的密密实实的隔成卡在其上,然后是野鸡,放上隔层最后才是枣子绳子。如此一收拾看表面看起来像是采了一篓子的枣子。她怕行走的过程过被刺猬探出竹篓缝隙的刺扎到后背还扯了好些大树叶垫在靠背的那一面。野鸡的血被她补刀放了干净,怕有遗漏特意找了一种气味难闻得大树叶包裹,这样一来也不怕吸引野兽了。
临走之前夏愚还特意采了一大捧浆果用叶子包着放在枣子上面,她想野鸡能吃这人约莫也是能吃的。
夏愚背上篓子开始全心全意的赶路,好在赶在天黑之前出了山,快到山前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白天出村走的是小路,这会天色昏暗看不清路,只好走大路,出村的大路正好经过那棵她救夏鱼的柿树。
等快到柿树时天色更暗夏愚几乎看不清路了,天上虽没有月亮可星星还是有的按说不该如此,看来说古人由于营养不良多患夜盲症是真的,夏愚心道这营养还是得跟上,食物也要多样化些老师土豆红薯杂粮饼的能养人才怪……
夏愚走至柿树下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日她就傻丫的场景,正想的出神斜刺里突然窜出个黑影,吓得她一个脚下不稳跌倒在地一头撞在了柿树上……
这时就听一个声音响起,“二妹,你怎么样?疼不疼,时大哥不好,吓到你了。”是她的便宜大哥夏立根。
夏立根一见二妹被自己吓倒在地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担心,这天色太暗他也是才发现二妹的,发现时就已经快到跟前了,他见二妹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以为发现他了……
“没事,大哥……”直到夏立根蹲下扶起她的刹那夏愚才缓过劲来,单手撑着脑袋半天才出声。
她哪里是没事,简直是事大了!
早上她试图回忆遗落的记忆时的那份头疼完全无法和此刻的头疼欲裂相比。撞树上的刹那她只觉得眼前一片绿光大盛然后就有大段的记忆和画面出现在脑海,剧烈的撞击着她的神经,那摧枯拉朽的架势让夏愚觉得她有可能再次会变回傻子,好在是她多虑了,幸得上天眷顾痛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等缓过劲来除了少许的头晕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