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过去了,夏鱼也成一个干瘪的黄毛丫头蜕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曲线优美的大姑娘,走到哪都是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即便是有着顾家的婚约在身,身边依然不乏爱慕着,碍于她的彪悍以及马二奎留下的以张孝为首的那帮家伙们的严防死守,明着表白的不多可暗地里垂涎的大有人在。
明里暗里说着顾清柏变心成了凤凰男的可不少,企图勾着夏家改了主意把夏鱼另许他人也不是没有,可惜每一个成功的。
为此,顾清柏那锯嘴葫芦都用了大量笔墨写了十七页的书信,表明心迹的同时还一一诋毁马二奎递给他的那些不安好心企图挥舞锄头挖他墙脚的敌对分子。
连情诗都用上了,夏鱼脸红心跳的看了好多遍意外的发现还是首藏头诗,每句开头组成一句话: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好在夏鱼不是真文盲,否则即便看出来怕是也不懂,两人书信往来一直是通俗的大白话,突然来这么一个半白话的试来,夏鱼也勉强看出表达的是他对自己的思念之情。
这么隐私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拿给别人来解读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为了懂的更透彻没事时就拿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咀嚼,直到那日发现它隐藏的内容。
回那封信绞尽了夏鱼的脑汁,总于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几个字做为每句的开头,爆发了洪荒之力挤出了一首半文半白的情诗……
收到了顾清柏欣喜若狂的夸赞,连“才女”这两字都昧着良心安到了她头上,夏鱼只是呵呵哒,他高兴就好。
至于没有视频网络夏鱼如何知道他欣喜若狂的……信送出去到收到回信,二十天,算算时间就知道收到信当天他就回了信,然后让人快马加鞭送过来的。
信的内容……有些肉麻,开篇就说想你了,小鱼两字的笔迹有别于以往的稳重都有点飘了……
最关键是,以往随信会有礼物,那次只有回信,和一张让夏鱼只敢关着房门看的画: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有一张长长的书案,后面坐两个人,夏鱼坐着顾清柏腿上手执狼毫,他一手懒着她的素腰,一手握着她拿笔的玉手,两人含情脉脉对视。书桌上铺陈着一张大大的宣纸,上书十六字: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夏鱼只能默默的呸一声,她的目标是撩汉,可总是被这个腹黑书生撩。
夏鱼这几年事业告诉发展,在家里人人疼洗衣做饭碰都不用碰,铺子里有可靠的手下,除了重大决策几乎可以安心当个甩手掌柜,坐等收钱。
按理说该是春风得意,神清气爽,可现实却是她只能一心扑在事业上,来打发时间和排挤内心的无限郁闷和苦恼。
原因嘛就出在异地恋上,异地恋要么距离产生美,要么产生隔阂,幸运的是她和顾清柏是前者。
相爱而不能相见,书信太短,距离太远,时间太慢,这便是煎熬!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那边似乎也越来越忙,通信的频率也从最初的每月一封,到两月一封,三个月一封,今年除了年后那次通信,到如今已经是四五个月了,遥无音讯。
家里放信的箱子,已经换了第二个了,礼物也收了一大堆什么吃的用的衣服首饰应有尽有。
作为一个外表萝莉内心成熟,有理想有追求的女性,夏鱼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事实上去年她就提出了进京的要求,可惜被顾清以备考为由拒绝了。
说什么路上不太平啊,你晕车不想让你吃苦啊,你来了我哪有心思读书啊之类的理由,当然夏鱼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杀过去,可惜家人那关过不去。
周氏他们就一句话:去京城可以,我们不拦着,但是必须让顾清柏安派人来接。
就在夏鱼暗搓搓的磨着小白牙,打算十八岁之前还不能把铺子开到京城,以巡查铺子为名跑去找顾清柏,她就不管不顾直接杀过去时,马二奎亲自带着一封她期盼已久的信来接她进京了。
铺子有各位掌柜的以及周老大和刘永昌看着,每月的查账换成夏立根来,她很放心。
真要离开这个呆了三四年的地方时,心里还是不舍的。
夏家新宅子的大门外,马二奎牵着马站在马车旁静静的等着,夏鱼一脸无奈的看着她那抱着小胖墩的老娘不厌其烦的,第十遍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有啥不顺心的赶紧回来……
夏立根一身青衫长身如玉,旁边站着窜高了两个头精致的像个小公主一样的小荷,小荷的旁边是假小子小七,三人同情的看看夏鱼,耳边听着周氏的碎碎念,脸上除了担忧之外也隐隐浮现出幸宅乐活。
夏立根和小荷这两个家伙早就被顾清柏这些年的礼物收买了,在他们看来夏鱼就是去享福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夏鱼被他们的态度气个仰倒,目光求助的看向他爹,夏学信对自家越来越漂亮但主意也越来越正的媳妇也是束手无策。他家娘子可不再是当年那唯唯诺诺的小性子了,有外人再时还好,自家人面前连他的面子都不一定给。
就像他二闺女说的像朵带刺的花,如今她正伤心呢,他都不敢撞上去捋虎须,看看时辰,还说什么趁着日头不大早些出发,这会太阳都快正中了,确实不早了。
“你娘说的,都记着,别左耳朵听又耳朵冒。出门在外悠着点,别动不动就动拳头动脚的,京城那地可不像咱乡下,那都是权贵……”本来是想岔开话题的,夏学信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才惊觉自己也没刹住车,在自家媳妇嗔怒的表情中,讪讪的收了声,“总之,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完,心虚的看了眼不远处的柳氏,想了想还是补充了句,“几年不见了,清柏都是举人老爷了……要是在那边水土不服……或者心里不痛快……就回来吧,咱不贪图什么,咱家小鱼这么优秀爹娘还想养你一辈子呢。”
这话就有些伤感了,到了没敢说出若是未来女婿变心就回来咱不愁嫁的话来。
夏鱼自是不信顾清柏会对她始乱终弃,这几年那么多往来的书信和画册,堆起来怕是有她半人高了,感情怎会说没就没。
她之所以急着去京城,不想再饱受相思之苦是一方面,主要的原因还是担心。
虽然顾清柏从未提起甚至故意遮掩,可总会露出足丝马迹,通过对每次回来送信的人旁敲侧击,她还是推测到了一些情况:他那边绝对不轻松,甚至有危险。
最初在顾宅或许真如他所说就是个小透明,可中了秀才之后凭借那靠前的名次应该是受到了一定的重视,甚至进了那个什么家主的视线里。中举之后应该是挺风光的,受到了很大的重视,并逐步站稳了脚跟。
与此同时似乎,也许,大概,可能,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和敌视,当然这些都夏鱼的猜测,顾清柏的说法就是他过的很好,一步一个脚印按部就班的备考。
若真是好,就不会拒绝她进京。
柳氏的眼睛看东西越来越模糊,连府城的大夫都没办法,她将实情写信告知了顾清柏。他那边很快就回复,说是联系了老相识王御医,说好了秋试过后无论中不中举,都会派人回来接柳氏去医治。
结果中举后这是就再不提此事,夏鱼主动提起那边也一直推脱有事,一个月后他更是亲自去了趟北边大草原进货。
中间三四个月没有音讯,刚中举按理说该在家里温习功课,或者接亲人去团聚分享喜悦,他却反其道而行之,绝对有问题。
今年刚出正月又去跑商,一去又是两三月,这对于一直抱着考取功名出人头地,然后衣锦还乡娶她过门的想法的顾清柏来说,太不正常。
这时代商户虽然有贱到只能穿棉麻衣服的地步,可同样有士农工商的说法,作为一个读书人,即将成功的读书人怎么可能突然弃文从商。
更诡异的是,马二奎这次回来只说接她去看看顾清柏给她盘下来的铺子,并没有带柳氏一同前往的意思。
虽然这几回送信的都给柳氏带了药,病情有所好转,但是毕竟没有根治。
夏鱼终于在周氏挥着手绢满含热泪说出一路顺风中,接过夏立根递过来的最后一个包裹走向马车,手伸向,马车旁手里同样拿着一个包裹的柳氏。
哦,她拿着包裹,想来是提前给她准备的衣服吃食吧。
咦?柳奶奶你咋不松手?什嘛!您老也要去,可顾大哥的信您翻来覆去看了五六遍没说带着您啊。
别哭,您老别哭啊,咋滴就活不下去了?我的亲奶奶哎,忘了大夫怎么交代的了吗?您千万别哭了,您这眼睛现在看人还有点模糊呢,再哭搞不好真的恶化,算我求您了,我真做不了主啊……
眼看着一向知书达理的柳氏都要模仿汪氏坐地上撒泼了,夏鱼深感头疼啊,说好听了她是去京城会情郎,实际上她是抱着解救心上人的打算去的啊。
搞不好就是龙潭虎穴啊,夏鱼端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求救的看向自家父母,瓷白的俏脸满是焦急,今天要是被耽误的出发不了,哭的就该是她了……
他家小顾还等着她七夕一起看灯呢,带着柳氏她老人家估计到了就该吃着月饼赏月了,好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