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mc职员恭敬坚决的态度叫我不好再吵什么，但是所有方案细节都已经谈妥，他们经理还同我争取了很多细节处的利益，我们再三商榷这才达成共识，如今，就只差白纸黑字简简单单写上去，怎么可能会出了问题？
这次合作，我们能给到mc的，分明是行业里最优质的资源，最低的价格。
南天就算是再有面子，再有大人物撑腰，这公司大局，公司整体利益他们总还是需要考虑的吧！
mc简直疯了！
我回公司，翻出所以同我谈合作时留下的经理人的电话，挨个儿打过去。
听筒里“嘟嘟”声不断，“嘟”完就是那冷冰冰的话务女声“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再打过去，有好几个，索性就成了“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我甩下电话，自己接了杯冷水喝着消气。
一手翻着已经废弃的合同资料，我心乱如麻，这么连日来日以继夜的辛苦劳累，就这么简简单单对方给一句话，就这么打水漂了？
如果不是对方又有什么小动作，就是他们眼瞎！可这么大一家公司，他们所有决定，必定是经过理智的思虑的！
难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可能是这样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我突然就难过起来。
合同上一个人的名字突然跃入我眼中。
这次合作所有细节我都是同他谈的，甚至一些不能明摆着的事，也都是他同我交涉。
甚至，我还请他吃过好几次饭，合作突然出了变动，他不能简简单单就这么不接电话了事！
我找了好几个电话，就对着这同一个电话号码，一遍遍不住的拨打。
终于，有人接了起来。
对面人支吾半晌，我直接约了家咖啡厅挂了电话。
到了咖啡厅，我找了角落的座位，不久，那人一身灰白色西装，低着头，很不情愿的找了进来。
“王先生，喝点什么？”我十分淡定的招呼他坐下。
王经理显然对着突然的变化，觉得难以向我解释，扭扭捏捏半晌，就是不愿意看我眼睛。
“南天给了你什么好处？比我们能做到单位还多么？怎么您这临时换人，都不对我打个招呼？”
“事情突然，我也是看那合约签了，这才知道这件事情！”王经理有些愤愤的说，说完，毫不客气端起了咖啡杯。
仔细想想，这个项目临时这么换了签约对象，负责人肯定也会有所改动，王经理心里估计也委屈，同我不差多少。
“那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公司总不可能随意就将这么大的项目甩手做儿戏！”
“不可能是儿戏，你也看到了，签约时候，林辰来过！”
没问出个所以然，倒白搭贴我一顿咖啡钱，我愤愤的，急急忙忙再回公司。
之前同林辰打照面的场景一幕幕在我脑海闪现，是他阴了我？可我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他，叫他这么对我？
他不是一向很不屑欺负女人么？
思绪纷乱，我又去了趟洗手间，才开了水龙头，隔壁女人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的响动立即就传了过来。
我下意识凝神听，来来回回，竟听到了我的名字，还有这次，这个倒霉的在最后一刻毙命的合约。
“哎……哎……知道这次南天那边，拿下这个合约的经理人是谁么？”一个尖细的嗓音，得意的说，虽然声音尽力压的低沉，可音色太过尖利，还是直往人耳朵里钻。
“谁呀？谁呀？我记得……”一大群女人立即发问，其中有一个似乎知道点儿什么，沉吟半晌，她说：“好像……好像是叫……”
“穆星语！”另一个声音迅速接到。
我心里蓦的一阵难受，合约出问题，第一时间，我脑子也闪过这个名字，可我不敢去做猜想，也不愿意去猜想。
难道事实就是这样，任凭我怎样，都避不开么？
“你们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先前那个得意尖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和上次一样的语调，分明不认识这人，可听她声音，我就觉得讨厌。
“怎么啦？怎么啦？”一大群女人迅速兴奋起来，叽叽喳喳伴随隐约笑声。
公司最忌讳谈论小道八卦，可她们依旧乐此不疲。
更加讽刺的事，自己苦心争取的案子，如今不明不白的死掉，想知道其中原因，我还得闭上嘴，悄悄的，小偷一样的，就这么趴墙角听一堆女人八卦，才能得知原因。
“林……辰……”那女人缓缓的，用一种十分诡异的语调说出我最熟悉的这个名字。
“哇……难道？”这群女人顿时炸开了锅，兴奋与失望并存，嘀嘀咕咕，声音立刻大了起来，似乎忘记了这公司禁止员工八卦，违者还有处罚。
“早就听说他们关系不一般了！”一个娇俏的声音，略带感慨说到。
“看看人家学历身家！我们这些人喏……”又有人失望的说。
“听说呢，穆星语是第一次负责这种案子，出了岔子不好看，所以林辰下了血本，替她将这案子争取到了，倒是可怜了咱们那位……”声音说着，叹一口气，停了下来。
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难道这就是全部原因？就是因为穆星语是第一次，所以必须她拿下案子？
那我的付出呢？我这将近一个月，白天来回跑沟通商榷，晚上熬夜改方案，就什么都算不上了吗？就不值得一提么？
刚刚那女人的语调更叫我无地自容，她出口虽然是同情我的句子，可那语调，那语调摆明就是嘲笑。
她嘲笑我累的狗一样拼命争取，却不如人家姑娘抬一抬脸皮。
她笑林辰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这正好，是她们最最愿意看到的。
“血本？”有人抓住了重点，语气微微带笑，狐疑的问。
先前那姑娘轻轻咳一声众人顿时安静，半晌，想是她比划了什么，突然就有人惊叹道：“百分之十五？”
百分之十五，我哑然。
我是亲手经过那案子的，里面没一个预计数字我都亲自核对检验过，我那个方案已经是最精简，所有能省的费用都已经省去。
唯一我们能拿到的利润，也不过是刨去所有产品费用，要给人工的一丁点报酬而已。
若是这个基础上再削减百分之十五，那我们这些人的工资，就不必要再发了。
血本，林辰所做的这个减百分之十五，的确算是血本。
不过对于林辰那么多的资产来说，这个百分之十五，倒也只能算九牛一毛，他要是果真打算拿出来搏佳人一笑，也就拿了。
“怎么我就碰不上这么一位，帅气多金，又出手大方的精英男呢！百分之十五啊！甩手就是百分之十五啊，这个大方！”一个声音稍显粗噶的的姑娘豪迈的说。
众人一阵哄笑。
再到办公桌前，我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在发抖，远处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也陆陆续续回了座位。
这一单子没拿下来，对公司有损失，对我也有不利，但是丝毫影响不了她们。
她们照样喝水聊天完任务，到了月底，公司给她们的薪水一分都不会少。
只是我，就这样沦为了笑柄！
屈辱叫我什么都不愿意再想，只埋头于那一串串数字与一张张报表之间。
时间的流逝我也恍然好不觉，直到有人敲了敲玻璃，我抬头，看那打扫的阿姨，将水桶放我门口，有些迟疑的说：“我别的地方都打扫过了，我也是要赶着下班的，姑娘做自己的事，我尽量不发出声音好不好？”
我反应过来，立即点了点头。
公司默认，清洁阿姨打扫是在下班之后，工作人员离开之后。
尤其像我这样有独立办公室的，若是我不出办公室，阿姨就不应该进来，今天，我倒是工作的太迟，耽搁到她下班了！
我侧头，玻璃窗外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夜色，那绚烂灯光同我憔悴的脸掩映在一起。
我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渺小到在这林立的高楼里寻不到我的身影，也渺小到人家一句话，我好几个月的心血付之东流！
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我揉一揉僵直的脖子，使劲将头仰起来。
穆星语要是没有林辰帮忙，她肯定败在了我手里。
而即使是他林辰，要赢过我的方案，他照样还是搭进去了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就算他林晨不在乎这一点小钱可是损失数字就在那里，我不信，他眼睛都不眨一眨！
我将桌子整理一遍，将那合约挑出来。白纸黑字，那是我好几个月的心血，可就因为缺少一个签名盖章，它就要作废了。
作废就作废了！没有这家公司还有下家，没有这份合约，迟早还会有下一份，只要公司留我在这里，我还坐在这里，总有一天，赢的会是我！
我毫不迟疑，转身，直接将合约直接塞进了垃圾桶。
阿姨疑惑的抬头看我，这合约在这办公室宝一样的放了许久，许是她觉得我是不是扔错了。
我轻轻一笑看她，“我们用不着它了，阿姨赶紧完了早点下班吧，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