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过去后,荣褚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日回到家中,便直接将在灶房忙活晚饭的人给拉了出来。
“荣大哥怎么了,锅里还烧着饭呢!”宛枝担心锅里蒸着的米饭,还有灶膛里烧着的火,便一个劲儿的挣扎。
荣褚的脸色顿时黑沉下来,整个人周身散发慑人气息,吓得宛枝心一紧,顿时安分下来,不敢再挣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我去灭了灶膛的火,你去大堂给我坐好。”荣褚冷着脸松开宛枝的手,大步走进灶房。
等到荣褚灭火出来,宛枝已经听话的乖乖坐在凳子上。见着自己进来,好抬头小声的叫了句荣大哥。见状,荣褚一身怒火不知不觉见便消了半许。
荣褚坐下,板着脸,冷声道:“阿宛有事儿瞒着我。”本该是疑问的话,却是肯定的说出,就好似知晓全部,只待宛枝坦白一样。
桌下,宛枝的双手不安的扭绞着裙子,心头惴惴不安,拿不准荣褚是知道实情,还是故意炸自己。
说到底她心头还是存了侥幸,想着荣褚要是真的知道的,依着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大约不会这般的问自己。但凡事都有例外,尤其是人心,那东西不是你能够算计,猜测的。
久不见人说话,且神色略显恍惚,这让荣褚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本只是想问问宛枝最近到底在做身,为何每日自己回来都见着人满脸疲倦之意。却不想,这般一问,宛枝竟是答口不上来。
阿宛,你到底瞒了我什么。荣褚目光深沉的直盯着宛枝,眼中风暴渐涌,似要摧毁一切。
“很难回答吗?”此话一出,宛枝敏锐的察觉到荣褚心情的变化,心中一急,也顾不上再多想,便将自己这些日子都在莫大娘家的事儿告诉了荣褚。当然了,她没有说全,隐去了给他做衣服的事儿。
只道他每日走后,自己在家闲着无聊,正巧莫大娘接了镇上一秀庄的活儿,便过去帮忙,顺便偷学手艺。
莫大娘的针线活儿年轻那会儿就在村里出了名儿,时不时会去接一些绣花的活儿,挣点零碎钱。只是后来年纪大了,眼睛不大好使。加之又时常低头,落了个脖子疼的毛病,随后便不再接秀庄的活儿,只偶尔接些散伙消磨时间。
这次大娘又接了秀庄的活儿,也是为了宛枝和悦荷,让两人练练手。
听了宛枝这般的解释,荣褚心头不快与愤怒顿时消了大半。他倒不觉得宛枝会在这事儿上骗自己,毕竟这种事情一问就清楚明了了的。
“既然如此,那我方才问你,你为何踌躇不说。”
宛枝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两眼,又似害怕的赶紧低下头。小声嘟囔句自己正想说来着,这不是被他绷着脸给吓着了吗。
“……”所以感情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荣褚无言。
不过误会是解开了,但是,荣褚还是黑着脸好好说了宛枝一通。让她以后去莫大娘家注意休息,别太过操劳,家中不缺她绣花挣的那么点儿银子。
宛枝闻言尽管知道荣褚是心疼自己,但心头仍旧觉得有些失意。她也不过只是想要为荣褚分担,不让他那么的辛苦劳累,不想只做一个无所事事,吃白饭的人而已。
不过很显然,荣褚是无法明白的。
“把手伸出来。”
宛枝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荣褚一眼,随后还是乖巧的把手伸出来。
荣褚握着她的手翻过来覆过去的仔细看了看,发现手指上,尤其是大拇指上有些很小很小的红点点。
“疼吧?”
宛枝摇头道:“不疼。”她确实不觉得疼。
荣褚摸着那小红点,心里说不是啥味儿,反正很难受:“要我说以后就别去莫大娘家绣花了,看这手被针扎的。”
宛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抽抽手没抽出来,索性任由他去了。
“我一人在家中也没啥事儿干,去莫大娘家好歹多个人,还有份儿活儿做。”
宛枝不愿天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她总觉得等着荣褚养自己,心里不踏实,就想找点儿事儿做。
荣褚抬眼看着宛枝,有些不明白了。按理说女人不都是想过轻松舒坦,不用操心的日子吗?为什么他家阿宛总是想操心这些事儿?
“这事儿听我的,那刺绣的活儿别做了。绣花挣不了多少银子不说,以后还可能落个脖子疼,眼睛疼。”荣褚越说越觉得这样不行便又道:“改明儿的,我亲自跟大娘说一声。”
宛枝一听坏了,荣褚真要去跟大娘说了,也不知道大娘会不会听了荣褚的话,不让自己学了。
“荣大哥,你说过家中大小事皆由我做主的。如今我不过只是想跟着莫大娘学绣花而已,你就不能依我这一次吗?”
荣褚没说话,只是眉头皱成川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见似乎有戏,宛枝又继续劝说荣褚,说那秀庄的活儿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也没剩下多少。自己好歹也忙活了那么半月,要是这时候撂担子不做了,指不定最后拿不到银子,白给人干活多不划算。
最后在宛枝劝说许久,并再三保证自己以后刺绣戴顶针,并且注意休息,不那么劳累之后,荣褚方才勉强点头算是答应了。
“别高兴得太早,回头要是还将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就是你说破了嘴皮子,我也不会答应。”荣褚语气狠狠撂话,手大力揉了揉宛枝的脑袋。
“不会的。”
宛枝嬉皮笑脸的按住荣褚的手,然后高高兴兴的起身回灶房继续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