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枝娘知晓她们今儿一早就要过来,随即吃了早饭便开始张罗着午饭,这会儿见着人到了,便让宛枝开始烧火炒菜。期间灶房内也就两人,宛枝娘便一边炒菜一边念叨着宛枝。
说到底,宛枝娘还是担心自己这儿女儿倔脾气,嫌弃人荣褚,做出些个什么事儿来。她生的闺女儿,什么个性子她还不清楚。
宛枝坐在灶膛前烧火没说话,只是听着宛枝娘念叨着。在她看来,她娘说的这些现在都不是事儿,她本意就是和人好好过日子,哪还会再去闹腾什么。
宛枝娘见自己说了半天儿,宛枝也没吭一声,以为是不愿意听自己说这些,忍不住的叹口气:“娘说话不中听,但也是为你好。荣褚这小子生得不好看,但为人娘看了,也还算是踏实。你爹将你嫁给他,总比嫁给那莫老二好。”
提及那莫老二,宛枝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那莫老二十是什么货色,几乎全村人都知晓,她爹最开始竟然还想让自己嫁给那个老匹夫,真是够狠心的。
宛枝娘一瞅宛枝这脸色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的改口给秦老爹洗刷:“你爹当时不是也就提了提,没当真让你嫁过去,你也别为这事儿记恨你爹。再说了,这事儿也不赖你爹,要不是那莫老二让人跟你奶奶提了两句,你爹也不会那么的说。”
“娘,行了,我爹是个什么人,我心里门清着。您好生做饭,啥都别说了。”宛枝闷声闷气低下头,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
宛枝娘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见着宛枝这副模样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安静的炒菜,灶房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炒菜声响。没过一会儿,菜香味儿便飘出。
“妹子,这是在炒啥好吃的,闻着味儿这么的香。”大伯母陈氏拉着个小男娃子走了进来:“秦笙快叫大娘,大姐。”
那小男娃子也是乖巧,冲着宛枝娘叫了声大娘,又叫了宛枝一声大姐。那声儿甜得让宛枝娘一扫之前心里的不痛快,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用布包着的小块儿麻糖放笙儿手里,让他拿着吃。
有大伯母在,原本安静只听见炒菜声的灶房也热闹起来。
容氏从外边儿走进来,瞅着这热闹的场景心头一个不痛快,一张老脸顿时拉得老长:“这灶房真是好热闹,凑一块儿不干活儿,只知道站在那儿闲聊,不知道大家活儿都等着吃饭吗。”
大伯母面上闪过丝不悦,随后满脸堆笑的叫了声娘,然后教着笙儿叫了声奶奶。
也不知道是否是看在笙儿的面儿,容氏的拉长的老脸难得的好转,得应了声诶。不过在看见一边儿的宛枝娘时,脸顿时又变得难看回去。
“手脚麻利的做饭,别像闲得没事儿做。我老秦家娶的就是会做事儿,孝顺的媳妇儿,不是祖宗。”容氏嫌恶的转过眼:“不过是个二嫁的婆娘,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小姐,还等着别人来伺候你不成。”
宛枝有些听不下去,张口想要怼回去,却在看见宛枝娘那皱眉不赞同的眼神,又生生的将话给憋回去,闷头拿起边儿放着的砍刀狠狠劈在块儿木头上,动作挺大,引得几人侧目盯着她。
容氏看了一眼她手里挥得狠的砍刀,嫌恶的收回眼转头继续对着宛枝娘指手画脚,让她赶紧的做饭别磨叽半天,什么事儿都没做好,丢了她老秦家的脸。
说完转身拄着棍子往外边儿走,一边走一边摇头叨叨念着糟心的儿媳,闹心的儿媳,丢人现眼的家子人,听得宛枝火大得不行。
她娘见势不好,忙安抚宛枝:“你奶奶就是那么个人,这么多年什么难听点话没说。你也就在家待半天儿,忍忍就过去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宛枝就觉得格外憋屈难受:“她们老秦家根本就没把咱们娘俩当人看,也就娘您护着他们。罢了罢了,反正我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不在意,我还怕个啥。”说着宛枝蹭的站起身扔下了句我去外边儿抱点儿柴禾就出去了。
宛枝娘一人站在灶房里,眼圈儿一红,抬袖偷偷的抹眼泪。
自古女人在家中地位便是卑微,她又是个拖着一女的二嫁妇人,她能够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