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下,幽深的巷子深处传来一阵阵打斗声,惨叫声。只可惜地方太过偏僻,现在又如此晚了,过往之人那是少之又少。哪怕就是偶有路过之人听见了,也多是敛色远远抛开,怕沾染上是非。
不过里边儿的动静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儿便小了下来。
刘三儿背靠着墙,捂着被揍得青紫浮肿的脸,大喘气的看着对面依旧站得直挺荣褚,再转头看看地上被揍得哀嚎叫唤的兄弟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不是没见过狠的,却没见过荣褚这样狠起来可以不要命的。他这几个兄弟可都不是什么酒色之徒,平日里在街上虽然混得不咋滴,但确实实打实的靠打出来的。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围堵这么一个人,到最后竟然全被打趴下。
说到底之所以会这样,除去荣褚本身力大无穷以外,便是他下手狠,绝,干脆利落,哪怕自损八千,也要杀敌一万。
荣褚捏紧拳头,紧紧盯着那唯一还算站着的刘三儿。那双眼凶狠如那山林里盯上猎人,显出獠牙随时都可能扑上去不咬死对方不罢休的恶狼。
“还来吗?”
什么人最可怕,当然是不要命的人。所以刘三儿怕了,荣褚可以不要命,但是他不能不要命。是以听见荣褚这话,刘三儿吓得赶紧摇头:“不来了,不来了。”
“那还不快滚。”荣褚那眼暴戾一瞪,刘三儿一骇,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的踢了躺在地上的兄弟一脚狼狈往外边跑,头也不敢回。地上躺着的那些伤残人士见状皆是一怕,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
等着人跑了个没影时,荣褚才松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瘫软的靠着墙喘气。那么一群人,对上他一人,没吃亏那都是吹的。那些人疼得哭爹喊娘,哀嚎一片,他自也是没讨到好处。
休息片刻后,荣褚咬牙忍着痛开始往外走去找宛枝。
之前混战之中,他隐约是瞧见人往这边走的。不知道宛枝现在怎么样了,刘三儿的人都没走,应该不会有人对宛枝下手吧!虽然是这么的向,但不知为何,荣褚总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荣褚顺着之前宛枝离开的方向往前找,只是一条巷子走完了,也不曾见到宛枝。
而那巷子尽头接的便是顺城街,之前热闹的人群此时已经散了,宽阔的街上只剩下些小商小贩开始收拾东西,关门儿歇摊儿了。
按捺住心中的焦急,荣褚走过去问了问巷口那正在收摊儿的小伙,有没有看见个神色慌张焦急的姑娘从巷子里跑出来。
“没有没有。”小伙不耐烦的摆摆手,继续收拾东西。荣褚不死心又问了问隔壁已经背好东西准备离开的老大爷,然而依旧是没看见。
没跑出来,寻来的路上也没人。
荣褚脸色顿时一变,转身就往回跑,愈是往回跑,不安愈发的强烈。
巷子只有那么长,其中的岔道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不多时,荣褚便追进了之前秦大伯拖着人走的那条暗巷。巷子本就幽深,如今在黑夜笼罩之下,前方看不见的道路恍如一个黑洞,等着那些迷途知人自投罗网。
破院里,秦大伯不知从哪个旯旮里翻出来的绳子将宛枝双手双脚给绑住。后来想了想,又干脆的撕扯下她身上的一块布,将她眼睛给蒙上。做好这一切,秦大伯便闲下来坐在一旁等着宛枝醒过来。
没多时,宛枝便悠悠转醒。只是一醒来便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绳子困住,眼睛一片黑暗。
宛枝发现后,没乱动,也没着急慌乱的开口问话。而是装作自己还没醒的样子,然后偷偷感觉周围的一切。
很安静,安静得除了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便也只能听见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以及略显躁动不安的走动声。
秦大伯皱眉看着地上还没醒来的宛枝,又抬头看看外边儿的天色,想了想决定去外面替一桶水将人泼醒,再这么的等下去,等到天亮就不好办了。
想完,又瞧了一眼宛枝,确定人真没醒就转身出去提水。
躺在地上装晕的宛枝,屏住呼吸听见那渐远的脚步声,赶紧低头靠着感觉咬着绑着手的绳子。好在这人没将她的手绑在身后,不然她也只能认命了。
宛枝只觉得嘴里泛起腥锈味儿,牙齿都咬麻了,但是她不能停,依旧费力的咬。好不得咬松了,外边儿便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脚步声,宛枝一吓,赶紧将手放好,装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