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年味视乎比县城里的年味更足一些,夜晚,一个个大红灯笼悬在挂棉纺村每家每户的院子当中,为这个我国最重要的节日增添了许多喜庆。皑皑白雪,铺在了每家每户的房顶上,印着烟筒里象征着团员的白烟,也像是火葬场火化人时冒出的尸烟。心境如此的我,难免想法毒了一些。
我的手机提示我现在已经到了十点钟了,这个时间应该是吃年夜饭的时候了,我们五个人听着陆续传来的鞭炮声下了车,借着夜色摸到了庄志强家的门口。
隔着栅栏,我看到了灯下只有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庄小静,而另一个不必想我也知道是庄志强。
白天时候贾勇敢跟我说过,庄志强没有父母,庄志强和庄小静是由奶奶带大的,我隔了这么久也没有看到庄志强的奶奶,我想可能过了这么多年,庄志强的奶奶已经撒手人寰了。
“八两,冻手吗?”李广亮问道。
“等会,在观察一下!”我说。
“我是问你冻手吗?不冻手把你手套给我带!”李广亮说。
“哦”我摘下了手套。
刺骨的冷风,伴随着冬日的低温使我脱下手套的时候,就感觉手正在慢慢变得麻木,我怕我的手在僵硬的时候会握不紧拳头,没待细观察,我对我的四个兄弟说道:“进去。”
一阵鞭炮声响起的时候,遮掩住了我们撬门的声音,打开了大门我们直接冲进了屋子,正在厨房包饺子的庄小静看到我们五个之后脸上出现了惊讶。
“你妈的庄志强呢?”李蛮蛮从菜板上拿起菜刀往屋子里面冲了进去,庄小静见状用她那瘦弱的身躯挡在了李蛮蛮面前。
“滚”李蛮蛮吼了一声抬手将庄小静推倒在地,然后李蛮蛮直接冲了进去,见状我的其他三位兄弟也跟着李蛮蛮冲了进去。
我看到庄小静摔到之后,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八两,不要伤害我哥哥,求你!”庄小静祈求般的看着我。
“庄志强是庄志强,你是你,我还是那句话!”我说。
进了屋子后,庄志强被我们五个人围在了炕上,庄志强在看到我们的时候,脸上同样也出现了十分惊讶的表情。
我跳上了炕后狠狠的一脚踹到了庄志强的脸上,这一脚踹的实实在在,庄志强一下被我踹的趴在了炕上,“草你妈庄志强,你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我说这话的时候,感觉真是出了气。我的四个兄弟也跳上炕来,对庄志强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火车站一霸,你他妈现在还算是一霸吗!”贾勇敢这个阴逼,掰着庄志强的手指头。我听到了骨结断裂的声音,而庄志强却毫无反抗的能力。
屋子内,春节大联欢在放着歌曲,庄小静在发出痛苦的哀求,庄志强在被我们揍着,这一副副不和谐的画面组成在一起我感觉太和谐了。
庄志强如同丧家之犬在炕上连滚带爬,我们五个人犹如索命夜叉对庄志强进行着暴打,这一刻,我打的大汗淋漓,打的痛快无比。
一顿暴打之后,庄志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肿胀的脸比李广亮还要胖上一圈,我把庄志强逼在了墙角,拍了拍他的脑袋问着庄志强,“草你妈,没想到我们个几个给你过了年吧?”
“你们真他妈阴!”庄志强说话时血沫子跟着吐了出来。
我笑了笑伸出了手“我的视频呢?我的吉他呢?”
“呵呵,没有!”庄志强说。
“没有就揍!”我说完之后,五个人又给了庄志强一顿圈踢。
“我的视频呢?我的吉他呢?”打完之后我又问。
“没。。有!”庄志强的语气比开始弱了些。
“再干!”
又是一顿暴打之后,我伸出手问“视频呢?吉他呢!”
“在。。在大衣柜子里!”庄志强说。
“服了?”打开了大衣柜子我拿出了吉他和庄志强拍摄过我的手机后,瞅着庄志强笑了笑说:“以后莫装逼,小心被雷劈!”
……
说话时我突然发现屋子里面少了庄小静,一丝不好的预感在我的心头涌生,我说道:“不好,庄小静好像是去叫人了,快走!”
刚要出门的时候,我们五个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堵在了门口,这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宽刃砍刀,留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
“金毛!”贾勇敢后退了一步。
环视了我们五个人一眼,金毛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砍刀,“你们五个的命,今天都得留在这!”
身为庄志强收下第一打手,金毛自身带着一股猛劲让我马上感觉到不安,金毛一刀劈下来,没对准别人,正对着我的脑袋。
情急之下,我往旁边一躲,观察着金毛的刀锋带着苍劲下落时的力度,我觉着如果被砍中,足可以要了我们的命。
一刀过后,身为学生的李蛮蛮,李广亮,还有徐尘风几乎都要被金毛吓傻了,只有我还一直保持着冷静,我在派出所跟通缉犯都打过,我何惧眼前的金毛。
不大的厨房内,金毛挥刀乱舞,我的几个兄弟被逼进了屋子里,只要我守住了门口。
金毛见我竟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抬着砍刀指着我说:“刘八两,早就听说二中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咱俩还有一笔帐没算你还记得不!”
“记得,给安雪投票那个事吗!但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开学以后安雪将不属于你!”我说。
“你能不能活过今天还两说,想那么远干什么!”金毛说完,挥刀就砍。情急之下,我只能用我心爱的吉他护住我的命。
“咔嚓!”
一刀下去之后,琴身已断,只有几根吉他弦藕断丝连,瞅准了机会,我上前一步抬起脚,对准了金毛的裤裆踹去,我这招自创的撩阴腿,百试不爽。
可这一次,天煞的就该我倒霉,刚刚打斗时落在地面上的水已经凝结成了薄冰,我在抬脚的时候脚下一滑,失去了中心,完成了一个完美的的动作,下劈叉。
双腿给我的带来了一阵剧痛,金毛举起砍刀阴笑了一声说:“从此没有刘八两!”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正在金毛举起刀要劈我的时候,我见到了一道白光从我的身后射了出来,直接射入了金毛的小腹之内。
这是一把刀,一把杀猪刀,是贾勇敢投掷出来的,这一刀投的非常的帅,也非常的准,古有小李飞刀,今有小贾杀猪刀。贾勇敢,也带了把刀。
从来不愿意与人正面对敌的阴人贾勇敢为了我救我,投出了一把杀猪刀,在趴在门口看我们打斗的庄小静大喊了一声“杀人啦”之后。
我们几个才反应了过来,我看着金毛捂着自己的小腹卧倒在了地面,鲜血融化了地面上的冰碴时,不仅打了个冷颤,起身后我对着我的四个兄弟说道:“走!”
……
破面包车上,我们五个人都抽着烟,摇开车窗的时候,面包车里冒出的烟都不亚于烟筒里冒出的烟。
大年三十晚上,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贾勇敢在将一根灭了的烟对着一根新烟点着的时候问着我,“八两,怎么办!”
第一次遇见这样事情的我,其实内心是十分凌乱的,但在如今的这种网络畅通的年代,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了。犹豫了好久之后,我跟贾勇敢说:“不如我们去自首吧!”
贾勇敢考虑了一会后发动了面包车,将车开到了老站派出所的楼下。
……
经过多天的调查审讯过后,除了贾勇敢之外,我们四个被无罪释放了,庄志强没有揭发我们年三十晚上抄他家的事情,可能庄志强也跟我一样,不想通过官方来解决我俩的事。
贾用敢的那把飞猪刀没有伤到金毛的要害,但因为持刀伤人给对方造成了伤害,被判入狱两年零六个月。
这个结果令我觉着我们是庆幸的,因为两年零六个月以后我们还能见面。
监狱内,我隔着铁栅栏看着穿着囚衣的贾勇敢难掩热泪,贾勇敢却表现的很自在。
“八两,没事,帮我看好我的马子林佳!”贾勇敢说。
我点了点头,因为在此时我对林佳再有任何的不满我也不能抱怨了,贾勇敢看着我依然难受的表情对我说道:“八两,你就说我那一飞刀撇的帅不帅!”
“帅,真的很帅,小贾杀猪刀一投掷,天下传名!”我擦着眼泪笑着说。
“还好金毛这个逼没死,等老子出去再拿金毛练练飞刀!”贾勇敢说。
“练,我陪你!”我说。
几句话说完,贾勇敢的面色一下子凝结了下来,就这样他看着我我看着他默默的相对了几秒,这几秒包罗了我们兄弟之间太多的情愫,这几秒,仿佛宇宙都是空洞的。
“八两。勇敢。保重!”我与贾勇敢同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贾勇敢被狱警带回了监狱,当我出来时李广亮问我如果熟人问起来贾勇敢是怎么进去时应该怎么说时,我看了看那张圆盘似的大脸,“就告诉他们,贾勇敢,因为帅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