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之正闭目沉思,没有发现花风颖的沉默,终于在汤快要冷掉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延之,你好些了吗?m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德普叔笑着走进来。
“原来花小姐也在啊,谢谢你来看望延之。”转头发现还有人在,笑眯眯地说着,注意到桌子上的东西,“辛苦花小姐了,看来我带的东西是用不上了。”
“德普叔请坐,您说的哪里话,这是家里阿姨做的,哪里比得上您亲手做的,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花风颖站了起来,把床前的位置让了出来,她今天特意穿了条蓝色的小清新裙子,外面套了件大衣,整个人显得柔和又漂亮。
德普叔把她送了出去,这才回到病房,“延之啊,能做起来吗?”
“嗯。”努力撑着身体靠着起来,面色发白,饿了几天几夜,肠胃里几乎没有东西,眼帘地下隐隐的青黑。
“先喝点粥,时间长点再吃汤。”德普叔什么都没问,关于花风颖,粥晾冷了才递给他。
季延之满满地喝着,不一会儿一碗粥见底。
“不能再多吃了,胃受不住。”德普叔佝偻着身子收拾东西,重重地叹了口气,“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老季总留下的祸根,却要这个孩子来背。
“我没事,你别担心了,这次是个意外。”季延之脸上露出笑容,眼底却隐含着一层淡淡地雾,叫人琢磨不清。
“唉,自从你爸身体大不如前,很多事情都交给詹姆斯他们管,你爸很相信他们,却没料到这是害了你啊。”德普叔慢慢地说,满是皱纹的眼眶里全是星星点点的泪花,似乎透过季延之想到了什么。
“詹姆斯是半道上跟着你爸的,那时候为了抢夺市场,除了产品本身硬外,还要有足够的势力,要不然人家就得欺负你,詹姆斯能拼能打,为了公司能豁出命去,n你爸开始信任他,即使后来这些年太平了,都没x料到过他们会背叛。”德普叔娓娓道来当年的事。
“那他还有家人吗?”
“只有个老婆,但五年前得绝症死了,无子无女,现在跟在他身边的是收养的义子,对他言听计从。”德普叔说到。
德普叔走了,现在年龄大了,腿脚越发不利索,就算想在医院照顾季延之,也怕自己成为他的拖累。
季延之无意识地摩擦着手指,眼眸看向不远处。
第二天一早,季延之正在看公司现有的产业资料,琳娜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哟,季总福大命大还在忙啊?”琳娜笑着说。
有人来了,他也无法再接着看资料,抬头问,“你怎么过来了?”
“作为朋友过来关心一下,希望我下次接到的不是你死了的消息。”琳娜眼眉一条挑,凌厉地眼睛看向他,带着淡淡地笑意。
她今天穿了套黑色的小西服,高级定制的衣服把她的身材比例衬托的很完美,双手轻轻地插在裤兜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受伤的他。
“詹姆斯是等不及了。”季延之垂下眼眸,淡淡地说。
“买地的那笔钱拿出来,恐怕财务也捉襟见肘了,你料他会冒风险重拾以前的旧业,却没料到他会对你动手。”琳娜翘着腿,靠在沙发上。
这个时候有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拿了瓶药水,“季先生,这瓶药水是消炎的,我帮您挂上。”
正在挂着,只听季延之问,“你叫什么名字?”
护士一愣,淡笑着说,“我叫凯撒。”
“能把你的胸牌给我看看吗?”季延之眼睛一直看着她,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唇角扬起冷笑,朝琳娜丢了个眼神,琳娜会意,利落地把门关上了。
顿时房间就被隔绝,三个人面面相觑,护士拿着药水瓶的手微微发抖,淡声问,“季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想挂这瓶消炎水就和医生申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这就想走了?不如我们看着你把这瓶药水输下去?”琳娜抱着手臂,踱步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个时候女护士终于有点慌了,惊恐地低下头,“这位小姐,我还有工作要忙,既然你们不想挂药水那就算了,等医生来了再说。”
“报警。”季延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
霎时,女护士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目光在季延之和琳娜身上扫过,抿着唇,突然向琳娜出手,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转身往外面跑了。
“嘶……”琳娜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痛苦,泪水都疼出来了,恨恨地看向门外,娘的,那个臭女人别被她碰着,否则加倍奉还。
季延之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急切地问到,“你没事吧?”
“……没事。”琳娜咬着牙说。
她出手太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挨了这一脚,疼的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季延之伤在腹部,重要器官受损,动作剧烈一点就喘气,琳娜顾不上疼痛赶紧扶着他,“你先躺着,我没事。”
他面上的神情不似作伪,是真的关心自己,垂下眼眸笑了,“你是怎么看出来她有问题的?”
身上上的疼痛微微缓过来,季延之说,“她进门后没有直视过我的眼睛。”女护士一直低着头,顿了顿,“消炎药水我早上就已经挂了,晚上也只有半瓶,绝没有她手上那么多。”
这是在国内演戏得出的经验,有时候为了角色更加符合原型,他会去接触各种各类的人,从和他们聊天到模仿他们的动作,来更好地诠释一个人物。
琳娜竖起来大拇指,“佩服。季延之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今天你又逃的一命。”
季延之淡淡地笑了,“报警吧,这种事情警察最拿手,人虽然跑了,但出去的匆忙,监控一定会把她的全貌拍下来。”
“琳娜,需要你帮忙一件事。”季延之沉脸严肃的问。
“什么事?”
“我需要你帮我找个保镖,价钱不是问题,在詹姆斯彻底倒台之前,他要贴身保护我。”这是他思考良久的对策,很多时候防不胜防。
“好。”琳娜爽快地说。
公司里也派了代表来看望他,临走前还委婉地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他受伤那件事所有人都知道,而且凶多吉少,这段时间被悦乐集团抢了很多老客户,业绩一落千丈,不负往日光景,大家都盼着他回去主持大局。
安清接连做了三天的噩梦,每次都梦见有人喊她,但是却不知道是谁,喊她的那个声音越来越远,她的心就跟着空了,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每次醒过来都是满头大汗,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两点过,现在m国那边才早上。
满脑子都想着如果季延之在就好了,他会逗自己笑,会安慰自己,会陪着自己。
拨通了他的电话,里面传来他熟悉的略带冷淡的声音。
“清儿……”声音低沉温和。
“嗯。”她的声音里带着些疲惫和睡意。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听出她的异常,有些担忧地问。
“想你了。”脱口而出,说完那边也愣了,只听见传来轻轻浅浅地呼吸声。
安清也的大脑也一下子清醒了,暗笑,“季延之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我在听,你说。”季延之的声音低沉了两分。
“我要听你说。”安清懒散地躺在床上,不满地噘嘴。
良久才听见那边传过来一声,“我也想你,别闹,赶紧睡觉去。”声音变得低哑。
正不高兴他这样敷衍自己,突然瞥见自己穿的睡裙,眼眸渐深,“延之……我今天穿的你最后一天晚上见过的那条裙子。”
说完,只听季延之咬牙切齿地说,“安清,几日不见,胆子见长。”
安清又压低了声音,“上次你把它扯坏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缝上。我最喜欢这条裙子了。”
那是条丝绸深蓝色睡裙,她的肌肤白的胜雪,一蓝一白异常夺目,看到她穿着裙子,聘娉婷婷地躺在床上,哪里还忍得住。
听到那边的呼吸声渐大,安清终于得意的笑了,慵懒地躺着。
挂断电话,笑的像只偷腥的猫咪,乐不可支,之前做噩梦的郁闷一扫而空,一觉睡到天亮。
她回到家里就是小公举,安父什么都不让她做,只说她在外面工作辛苦,回家就好好享受。
她的假期也只有四天,初五就要返回剧组。
以前的同学在群里组织了个聚会,让能去的同学都去,大家分开这么多年,没什么机会聚在一块儿。
在初三这天,她随意套了件裙子就奔赴聚会酒店。
里面很热闹,已经来了十多个人了,安清一到,全场人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有人惊讶地站起身来,“哟,这是我们安大导演来了啊,大家欢迎。”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即使没化妆皮肤也嫩的吹弹可破,眼神清澈,和当年毕业的时候一摸一样。
当年她可是大多数男生心中的女神,多少人明里暗里喜欢她,可愣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只听说她追一个偶像入迷,每次拒绝人的理由都是,你长得有我男神帅吗?
待一看到她的男神,全都自行惭愧地走了。
有个别女同学眼酸,不屑地撇嘴,“有什么好激动的,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怎么混出来都不知道。”
她来的时候只有相熟的几个招呼她,之后就坐在这里了,安清到底哪里好,不就长得漂亮了点吗?
安清的目光在全场看过去,突然在一个人身上定住,目露惊愕,他怎么会在这里?
被他看着的男人朝她微微一笑,挥手打招呼。
她的脑子里轰地一声,不可置信。
陆晨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他们的同学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