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周厉年家，刘妈奇迹地又出现了，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只是不见周厉年人影。
“周先生呢？”
“江遥小姐，先生在书房呢，在等你吃饭。”刘妈妈小声地跟我说了一句。
我推开书房时看到周厉年书桌上摆了一堆的文件夹，应该是又把工作带回家作了。
“吃饭了。”
“去哪了？”周厉年放下文件。
“大哔说要到我家借住，他被高利贷追债所以不敢回家。”
“那是你要的大哔的资料。”周厉年目光扫了一眼我面前茶几上的档案袋。
“监控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吗？”
“要是有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周厉年站起来。
“行，先吃饭吧，我饿了。”
“不想看？”周厉年目光落在我身上又扫了一眼我的腿。
“我吃完饭要去给朱小英送吃的。”
“刘妈应该有多做，一会让她替你送过去的，你的腿少走路，省得有问题欧总找我麻烦。”
周厉年说完就出了书房。
我笑了笑，周厉年的借口还真烂。
“江遥小姐，你的朋友在哪一间病房我替你去送饭，我今晚有熬鱼汤，怀孕的人喝也合适。”
“不了，我自己去就行，谢谢刘妈，麻烦你找个保温瓶装起来就好，再装点饭和菜。”
许是周厉年出来就交待了，刘妈一见我就问，但我还是想亲自去看看朱小英才放心，她一个人在医院一天，肯定会很无聊又乱想的。
“你就折腾。”
“周厉年我当初流产住院的时候朱小英是请假照顾我的，没有她的陪伴我可能熬不过那段时间，可能你不懂这些。”
“既然你坚持，随你。”周厉年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江遥小姐，先生特地让我做的鱼汤，对伤口有好处，你多喝点。”刘妈将保温瓶放到桌面上一边很热情地开口。
我看了看周厉年，他正好也抬头看我但是却一副漠不关心地样子夹菜吃饭。
“谢谢刘妈，汤很好喝。”
这时正好周厉年的碗里的饭吃完了，我站起来接过他的碗。
“汤不错，你也喝一点，晚上可以少吃点饭多喝汤。”
周厉年没说话，接过我递过去的汤低头慢慢地喝。
吃过饭我准备出门，却看到周厉年从书房出来，也跟着到了门口。
“你要出去？”我以为他有事的。
“送你。”
“不用了，这很近的。”
“别废话，速去速回，我还有很多文件要看。”周厉年霸道地走到车库把车开了出来，我只好乖乖地上车。
幸好我来了，我到病房的时候朱小英竟然还没吃晚餐，都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大哔有来吗？”
“中午来了一下，说是有事又走了。”朱小英在回答时显示很丧气，两个人见面应该闹得不愉快。
“晚上他还没过来过？”
“打了手机，打不通。”朱小英冷笑了一下。
“饭菜还合胃口吗？”
“很好吃，汤也很好喝，江遥，真是麻烦你了。”
“傻，你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幸好有你帮我。”
“我刚刚过来已经把住院费交了，还多存了三千块在里面，你安心住着，你和孩子最重要，一切都有我在。”
“你快回去吧，你快考试了，晚上还要看书。”
“明天中午我让刘妈给你送饭吧，你吃外面的也没营养，我听医生说宝宝偏小，这都快生了如果还不长到五斤到时要住保温箱的。”
“不用，江遥，你跟周厉年又不是什么关系，你还麻烦他家保姆，这怎么得了。”朱小英越是这个时候越敏感。
“他刚送我过来的，你别担心了，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替我谢谢他。”
“好好的，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别担心我。”
“这袋子里都是你爱吃的水果，为了我干女儿，你可要多吃点。”
从医院出来，我打了大哔的电话，果然是打不通的，我看他真是无药可救了。
走到停车场看到周厉年靠在车外，显得有些无聊的样子，但是他没有打电话催我，耐心地等着。
“愣着做什么，上车。”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
“难得你这么客气。”周厉年挪揄了我一句然后上车。
回到家我将资料打开，发现大哔最近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胡为非为，干了不少违法的勾当，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把房子借给他了，想到小英我又没办法拒绝。
洗漱完第一时间上网找房子，看了看发现在原来的房子附近有两套两房一厅的，就是价格贵了一点，决定明天下班去看看。
“江小姐，这是甜品，先生说你看书到很晚大概会饿。”我没想到周厉年还会做这个，还真有些意外。
“谢谢刘妈。”
我低头继续看书，周厉年进书房前又给我塞了一本习题不知道他从哪变出来的。
凌晨两点睡觉前我打开刘妈端进来的甜品，发现竟然是木瓜燕窝，周厉年真是良心发现了，知道我要考试了所以给我进补吧，不客气地吃完倒头就睡。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一直到我从考场走出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姐，我到深圳了，你在哪呢，怎么手机都关机？”刚坐上公交就接到了江耀的电话。
“你不是说晚两天？”我房子都没找好呢，最近几天没空去看，原来空置的别人大概都租出去了吧。
“姐，我的事办完了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刚下飞机？”
“我快到出租房了呀。”
“阿耀，这么久不见，晚上一起吃饭吧，你到路口的那个粤菜馆占个位，姐马上就来。”我怕江耀回到出租房会遇到大哔，他这个人现在神出鬼没，江耀跟他接触没好处。
“姐，这饭我请，优秀论文有奖金呢。”
“哟，江总，厉害了，都可以请姐吃饭了。”
下了车我直奔菜馆，江耀黑了一些，但人还是那么青春活力，我看到他这样觉得内心很欣慰。
“那必须的，我本来还想叫小英姐的，但是我不记得她生孩子没有。”
“你小英姐住院了，明天我们一起接她出院吧。”
“她怎么了？大哔哥呢？”
“大哔哥忙什么没有人知道，阿耀，总之如果他叫你借钱或者套近乎你都不要理他。”
“为什么呀，他之前对咋们不是挺好的？”江耀似乎不能理解，其实我也并非想这样，大哔的转变让我害怕。
“阿耀，人是会变的，你都出来社会了应该慢慢懂得这些道理。”
“姐，我懂，以前陈家进也挺好的，但后来还不是做了这么猪狗不如的事。”
虽然现实残酷，但我仍然希望江耀能够早些学会明辨是非曲直，社会可是无情的，稍有不慎就会吃亏。
“你懂就好，阿耀你是男孩子，姐不能跟你一辈子，以后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
我以为我妈会陪我一辈子，后来我才发现谁也不可能陪伴你一辈子，除了你自己。
江耀在吃饭的过程中跟我讲了一大堆学校的事，还有他对上次天凌事件的反思，我知道他正开始慢慢成熟。
“姐，你说大哔哥在我们家住？”
“是，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我和江耀往回走，我昨晚开始就打电话给大哔想告诉他我和他的房东谈妥了，让小英坐完月子再搬，可是他一直不接电话。
回到家打开门，果然看到大哔在客厅，他竟然正在给自己注射那玩意，我看到后当场怒了。
“大哔，你在干什么？”
大哔一副欲仙欲死的样子，根本就听不到我的话一样，我走过去一脚将桌子踢翻。
大哔瘫坐大沙发上闭着眼睛正在自我陶醉。
“姐，他他他，这是犯法的，咱们快报警吧。”江耀看到吓了一大吓，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其实我也是一样的。
“大哔，你疯了是不是，你想死不要害我。”
我看大哔一言不发，大声喝道。
大哔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江遥，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你又不是才知道我好这玩意。”
“那你也不能在我的地方这样做呀，你马上给我走。”
“你不是说了借给我住的吗，江遥，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大哔一脸无赖的样子，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看过小英了，这让我极为鄙视。
老婆怀着孩子临盆在即，他却整天为了这东西不见踪影，直接就是一大人渣。
“你的房子我多交了一个月房租给房东，他愿意让小英住到坐完月子，你可以回去住了。”
我说罢便弯腰把踢翻的桌面扶起来，几天没回来我原本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房子简直就是猪窝一样，到处可见注射器具，每一眼都让我觉得触目惊心。
“走就走，江遥，你现在工资那么高，怎么不多交几个月房租呀。”
“大哔，你够了，小英的医药费不用你管，孩子出生我也会帮衬着，但我是拜托你对小英好点，她这样跟着你吃了多少苦。”
大哔伸手将一边的背包提着就站起来，谁知一拉就从包里倒出好几包白色粉包。
“这是什么？”我眼睛都瞪大了，内心像被人踹了一脚一样。
“还能是什么。”
我赶紧伸手去捡，这东西根本就是害人不浅，我一定要将他给销毁了。
“江遥，你还给我。”大哔指着那小包东西神色紧张。
“大哔，你还不清醒，这东西会害死你的，你想让小英和孩子活不下去吗？”
“江遥，还给我，马上还给我。”大哔面目扭曲扑过来想抢。
我后退了一步将那包东西拽在手心。
“大哔哥，你真是疯了，怎么可以碰这个东西，你不要命了吗？”江耀冲过来护着我。
“阿耀，你去报警，必须把他给送进去，否则，他就完了。”
“江遥，你把那东西给我，我马上离开，我这就去看小英。”
“不给。”
“我给你钱，江遥，我求求你，那是我的命，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在大哔开始翻口袋，把里面五块十块的钱都抓手里想递给我。
“呯！！”这时出租房的大门被撞开，几个人举着枪冲了进来。
“警察别动。”
那包东西从我手中滑落，我有一种被从头浇了一盆冰水的感觉，一股冷意蔓延到脚底，内心跳得厉害，我的手颤抖着想去摸手机，但是警察已经冲过来制住了我的双手。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藏du独，并进行交易，所有人都不许动。”
“姐，这怎么回事，怎么就成了藏du独了？”江耀急得脸都涨红了。
“警察同志，这是误会，这不是我和我弟弟的，这是大哔的东西，他借住在我家。”
大哔不说话，眼睛瞪着我，任由警察将自己拷起来。
“大哔，你他妈说话啊，现在你满意了。”我气得胸口一阵翻涌。
“江遥，你看看你嚣张的样子，这回栽了吧。”大哔笑了笑。
“你说什么？”我望着他气不打一处来，我好心借给他住，现在倒好我成了同党了。
“想知道啊，我偏偏不说。”大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被警察扭送出了门。
“老实点，吵什么。”我被警察大声喝了一句。
“放开我，我没有犯法，这不是我的东西。”江耀急红了眼，可是警察可不管这些，如今算是人脏并获有嘴也说不清了。
坐上警车那一刻我才略清醒了一些，我的脑子过滤了大哔的那几句话，我总觉得这不是碰巧，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混乱的地区，治安也一直不错，为什么会有人举报？
这当中一定有鬼！
“姐，快想想办法。”
“阿耀，一会录口供你照实说就可以了，不要害怕。”
“姐，我不想进警察局。”江耀自从上一次被抓了之后就一直心里有阴影。
“阿耀，别怕，姐会保护你。”
“姐，你说得对，这些事都是大哔做的，与我们无关。”
“嗯，警察调查清楚就会放我们走的。”
这话也就哄哄江耀，我自己都不信，这一次我不会像在会所那一次那样好运气了。
到了警察局，我们三个人是分别被关起来的，这也很正常以防窜供嘛。
“姓名，职业。”
“江遥，文员。”
我只能如实地回答，在这里我没有什么好逞能的，也根本轮不到我申诉。
“江遥，你可是有案底的人。”
“这话警察同志要说清楚，我有什么案底？”我脸色沉了沉看着给我录口供的人。
“别跟我摆谱，说吧，你的货哪来的，跟谁接头？”
“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天皇老子来也救不了你。”警察因为我的话而有些怒了，站起来重重地将文件夹拍了拍桌面。
“你不是法官，没资格审判我。”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经过这两三次进局子，我一次次觉得这个世界，都是人脉关系，你清白与否真的不重要。
颠倒事非黑白在这个社会最常见不过了。
我一个人关在审讯室大概有一个多小时，韩律师风尘仆仆赶来了。
“江遥，我真不希望每次见你都是在这种场合。”
“韩律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好意思我这是三进山城了。”我笑了笑，这一年来被关了两三趟也是没笑了。
“你还笑，江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才把你老人家请来，这回可真要看你发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律师坐下来神色有些严肃，大概他已经了解了一部分事情的经过。
“我弟弟江耀也在场，但是他根本就是无辜的，能把他先弄出去吗？”
“你说呢？”
“我倒不要紧，韩律师，麻烦你先把我弟弟弄出去，他大好青春的他不能在这里陪我受苦。”
“江遥，你得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韩律师再次强调。
“在这之前你给帮我给刘妈打个电话吗？让她给我朋友朱小英送饭，明天也拜托她到医院去将她接回来，她大着肚子呢一个人肯定不方便的。”
“江遥，你呀你。”韩律师摇摇头站起来替我出去打电话去了。
我和大哔都被逮了，要是小英再有个闪失那这日子再的没法过了。
不能都栽了，总有一个人要好好在外面活着不是。
“你把警察叫进来，我一定会如实交待的。”
口供录了一个多小时，警察列了一堆问题，全部都是陷阱带有诱导式的询问，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他们挖好的坑里，我一边小心翼翼地回答，一边内心担忧江耀那么单纯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江遥，你的这个事太严重了，不允许保释。”
我就知道这种事没那么简单，我已经做好了抗战的准备，只是害惨了江耀，刚回到深圳就瘫上了这事，我知道对方的目标不是他，只是被连累了而已。
“韩律师，你回去之后马上去找周厉年，你跟他说后院的葡萄熟了可以摘了。”
“江遥，你多操心操心自己吧。”韩律师似乎领悟了我话里的意思，不咸不淡地扔下一句话然后离开了。
警察对我的回答是相当不满的，一晚上不给水喝也没给饭吃，除了中间上了一次厕所，我在小房间坐了一整夜。
“警察同志，我能见见江耀吗？”
“如果你如实交待了，我们可以考虑让你跟你弟弟见一面。”
“我昨晚已经交待过了。”我就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江遥，你不要嘴硬，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你的弟弟，如果你们坦白的话，我们一定会宽大处理。”
“这是威胁吗？”
“你不要强词夺理。”警察被我问得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我饿了，给我饭吃。”我就是不想跟他再继续那些话题，我不能被他人抓到任何一句把柄。
“你回答了就有饭吃。”警察根本不待见我。
“你的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虐待我。”我不是无理取闹，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好欺负。
“你还挺硬气的。”
“警察同志，我还不是犯人，你们最好不要这样对待一个群众，难道现在都无法无天了吗？”我大声叫了起来。
那警察看了我一眼，赶紧将我摁着坐下来。
“叫什么叫？”
“我要吃饭，我要见我弟弟。”我睁大眼睛窜到警察面前吼了，我的口水都喷到了他的脸上。
“你。”我扬起脸伸到他面前，揍我最好。
结果他却忍住了，如果他动手我会声称我受伤了，韩律师一定有办法将我弄出去的。
真是遗憾！
“等着，吃了饭你最好乖乖地交待清楚。”
这更让我察觉到这一张网有多牢固，这一次他们一定致我于死地。
到底是有多苦大仇深，要打击我到这个地步？
没过多久，警察把饭带来了。
“怎么不吃？”
“我要见我弟弟，你们可以看着我们，但是我要看他一眼，等见过他我就交待。”
跟这些人是没道理可讲的，那就耍赖吧，反正他们的终极目标是想让我认罪，我提再多的条件只要不过分他们都会答应的。
“江遥，你别玩花样。”警察似乎不相信我。
“我都被关起来了，这是你们的地盘，我还能翻了天？”
两外警察出去了一会，又进来把我带到了另外一间房门外给我摆了一个快餐盒，我抬头就看到了江耀坐在房子里面正在吃饭。
“阿耀，你没事吧？”
“姐，我如实把昨晚的情况都说了，可是他们说我撒谎。”
“阿耀，记得我交待给你的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明白吗？”
“姐，你没事吧？”
“放心姐姐很好，你是男子汉你一定要坚持住。”
“行了别废话，江遥，你边吃边交待吧。”警察将我拎回了审讯室将饭盒扔到我面前。
我坐下来慢慢地打开饭盒，然后开始吃饭。
警察开始盘问，我扫了一眼他的文件夹的纸好长一排的问题，换汤不换料，依然是想让我钻进他们的陷阱。
“你和大哔是不是因为分脏不均大打出手？”
“这个问题昨晚律师在场我已经回答过了，你们想让我回答问题，把律师叫来。”
他们是费尽心思要逼问，我是铁了心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