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宋葎草快速地洗漱好,开车到了公司。
宋葎草给各部门经理开会的时候,还未坐下来,忽然头晕了起来,比任何几次都要猛烈,鼻血也莫名其妙地涌了出来。
“宋董!”
众人一片惊呼,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坐下来,递给她纸巾。
“我没事。”宋葎草用力堵住鼻子,一只手抬起,示意自己没事。
“宋董,你一定是太累了,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我让你们来开会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因为自己的事而不来,中途更不能请假离开,现在,我岂能允许自己请假,所以,现在的会议照常进行!”
一直强撑着自己到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宋葎草已是脸色惨白,万梨连忙冲上前,担忧地问,“宋董,你是不是病又犯了。”
“我没事。”宋葎草抬起头,唇也是白的,额头满是冷汗,“中午十二点,我是不是约了江华集团的老总一起吃饭?”
“宋董!你的身体重要!”
“我问你!是不是?!”宋葎草猛然加重了声音。
“是!”
宋葎草看了一眼时间,拿起包往外走,“帮我备车,我要去见……”
话还未说完,宋葎草忽然一头栽倒在地。
医院,副主任办公室里,江慕白脸色凝重地看着床上的宋葎草,“你必须马上接受治疗!不然你会死!”
宋葎草不以为然,“我没事,我……”
“宋葎草!!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得的是血癌,而且是晚期,你真的会死!你明白么?!”江慕白失声咆哮。
宋葎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慕白,他一向温文尔雅,是个十分斯文的君子,第一次,见他发怒。
她慌过身,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看不到一点悲伤,“我知道啊。”
江慕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知道自己得了血癌,竟然还笑的出来?”
“不然呢。我要哭么?”宋葎草掀开被子下了床,“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早已经想好了,我会立一份关于财产分割的遗嘱,等我死后,我会分出一部分财产给小杰,毕竟他是爸爸的儿子,该给他的我一定会给。剩余的财产,我会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你真的不愿意接受治疗么?”江慕白始终都没有放弃说服她的决心。
“难道你让我每天顶着光头去上班么?公司的人会怎么嘲笑我?还有苏盈紫,如果知道我命不久矣,一定会有所行动,我绝不能让我爸爸的辛苦经营起来的公司让她给毁了。”宋葎草看向他,嘴角的笑容苦涩,“就让我以最美的样子离开这个世界好么?这是我最后的一点骄傲与尊严。”
江慕白沉默了。他了解宋葎草,如果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宋董,你真的决定不化疗么?!”江慕白走后,万梨关切地问。
“嗯。”宋葎草点头。
万梨哭了,“宋董,你真的不在考虑一下么?”
“喂!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宋葎草好笑的看着她。
“我。”万梨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好了!”宋葎草拍了一些她的肩膀,“我要回公司了!”
离开医院,宋葎草抬头看了一眼蓝天,闭上眼,深吸了一口空气。
小时候,全班只有她一个人发的课本是少页的,上体育课的时候,跑步不小心崴断了脚,夏令营的时候,被蛇咬到差点死去……从小到大,霉运似乎一直都萦绕着她,她一直不甘命运的蹂躏,所以,一直努力摆脱,可是现在,她终是逃不掉。
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真的不甘心……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既然逃不过,她就要微笑面对。
……
车子生产好了。
宋葎草让人给薄佑承送了过去。
终于将他车子还给了他。
事情又了了一件。
出了大厦,宋葎草看到薄佑承站在车前,那辆车子,正是她还给他的那辆。
不得不说,薄佑承这个男人长的还真是帅,黑色的西装把他的身姿彰显得愈发挺拔,淡粉色地薄唇轻抿在一起,尊贵夺目,强烈得让人看过一眼都难以难以忘记。
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宋葎草抬起脚步走上前,“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想把车子还退还给我吧。”
薄佑承淡淡地笑笑,“你说了不想欠人情债,我不会让你在背负。”目光落在宋葎草的脸上,他拧了一下眉,“你最近瘦了好多。”
“嗯?”
“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你的脸色,怎么会那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薄佑承感觉到她的不正常。即使是上次出车祸毁容,宋葎草都没有这么憔悴过。她的眼睑下方,明显一层黑色的颜色。
宋葎草怔了一下,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有么?”
“有!”薄佑承声音发沉,“走,我带你去医院!”
宋葎草连忙挣开他,“我没事!”
“可是……!”
“我说了我没事!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不进去食物。”宋葎草随便撒了一个谎。
“吃不进去食物?”薄佑承凝眉,薄唇抿了很久,“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完,强拉着宋葎草向着车子走去。
“放开!”宋葎草皱眉,却根本挣不开。这个男人,力气还真是大。
坐上车子,沿着宽阔的马路一直往前开去,经过两个红绿灯,转了一个弯,进入家乐福的地下停车场,宋葎草才知道原来他居然带她来了超市。
这是要买食材煮饭么?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宋葎草略略皱眉,她做饭几乎不通,来到人多嘈杂的超市,根本不知道买什么。
而且,超市里人很多,大多都是大爷大妈在买菜,她不喜欢这种烟火味太重的地方。
扫了一眼红红绿绿的蔬果,宋葎草挑了一个颜色最红的西红柿,正要放入袋子里,薄佑承忽然开了口,“一看你就是不懂。”
“有什么问题么?”
“西红柿呢,要选颜色中和,且皮带着一点点青的,这才酸酸甜甜的才好吃啊。”烧的一手好菜,可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信手拈来。有人认为男人做饭很没面子,这是什么逻辑?
男人努力练壮臂膀,不就是为了能够让女人可以依靠么?做一顿饭又怎么了?
“还有这个青菜,一定要选颜色最绿的,颜色偏淡的青菜,说明阳光不充足……”
薄佑承推着购物车,边走边解说着关于选菜的窍门,脸上带着舒缓的笑,深邃幽暗的眸子,像是缀满星辰的璀璨银河,灯光照在他的肩膀上,高大的背影给人一种安全感,宋葎草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脸上,眸底不自觉地浮起丝丝褶皱。
他似乎,和其他男人有些不一样。
半个多小时后,两人拎了几大包食材走出超市,放入车子后备箱,在海边一幢别墅前停下。
宋葎草知道这里是他的家。
“你不会要给我亲自煮饭吧?”
“你真聪明。”薄佑承掏出钥匙打开门,在玄关处换了鞋,看向身后的宋葎草,“你先看会电视,我去厨房了。”手中拎着几包食材就朝着厨房走去。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做饭呢?”他这种有钱人,从小五指不沾阳春水,吃衣住行都有佣人伺候着,不会煮饭很正常,会煮饭简直太不正常了!
“以前当边境兵,生活条件十分艰辛,无水无电无娱乐场所,如果遇到狂风暴雨等不良天候,当给养不能及时供给时,我们就每日定量喝水,定量下米做菜,甚至用江水淘米、洗菜……”
“你还当过兵?”宋葎草惊讶地问。
“早就退伍了。”薄佑承笑着轻声说,“当兵那几年,有一个好处,我学会了做饭。”
“是不是很苦。”
“是很苦,但却很充实。”薄佑承一双黑眸,格外的亮,“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煮饭!”说着转身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