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么?”她不怒也不气。因为薄佑承指的那个人就是她自己,她不会跟自己吃醋。
“没有!给我滚!你听到没有!”薄佑承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可扔的了,拿起枕头朝着她扔过去,“你个丑八怪,滚!给我滚!”
“我就不滚。”宋葎草双眸紧紧锁着他,“你听好了,尽管骂,尽管砸,哪怕你讨厌我讨厌的要死,我绝不会离开你,绝不!”她的声音很认真。
“你!”薄佑承大口喘着粗气,双眸盯着她,充满了怒气。
“我告诉你,我赖定你了。”就像你以前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一样,薄佑承,我也会守着你。
“我给你放点音乐好么?”宋葎草站起身打开桌子上的播音机。“如果时间,直剩一天,我就为爱勇敢一点,紧紧拥抱这个世界……”
宋葎草笑着转过身,“这首歌,充满了对明天的希望,你也很希望活下去是不是?像以前一样。”
耳畔的歌声让薄佑承稍平静了下来,眸底充满掩饰不住的悲伤,“关掉。”他的声音似乎哽了一下。
“既然不想听,为什么你不换磁带,这里面只有这一首歌。”
“我让你关掉!”薄佑承语气徒然提高。
“你不敢面对现在的自己是不是?”
“……”被戳中心脏,薄佑承心中泛起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你个丑八怪,给我去死!”
床上的人怒瞪着她,看她不为所动依然站在面前,“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时,正好护士进来了,这是薄佑承中午服药的时间,顺便还要测测血压什么的。
看到护士的出现,薄佑承更怒了,“你们全都出去,给我滚出去!”
抬手一扫,护士正好端过去的托盘里,药粒跟热水顿时都洒了出来。
惊恐地看着水全洒到了薄佑承盖至小腹处的羊绒毯子上,护士吓坏了,下意识就要伸手过去擦,再次被薄佑承推开,这一推,使了劲,他自己都支撑不住地往前倾去,宋葎草看到了,赶紧上前。
扶住他的身子,她转头看向护士,“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就好。”
护士连忙跑了出去,她才不愿意呆在这里。
扶着他的身体躺在床头,将靠枕垫在他身后,“霍金,因患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禁锢在一张轮椅上达20年之久,尽管他那么无助地坐在轮椅上,不能写,甚至口齿不清,但他超越了相对论、量子力学、大爆炸等理论而迈入创造宇宙的“几何之舞”,还有张海迪,五岁因为意外事故造成高位截瘫,但仍坚持自学小学到大学课程,并精通多国语言,这些,连小学生都知道,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是你的妻子!”宋葎草掷地有声。
“你不是!”薄佑承严肃地看着她,“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人,即使她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不会娶其他女人。”很早很早以前,他就认定了,不会变,任何人女人都无法取代。
“可是你已经娶了我。”
“不是我自愿的,而你,我不是自愿的。”
“谁说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自愿的。”
“我才不会管你是不是自愿的,总之,我是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妻子。”
“但是我入了你们薄家的门。”
“那又如何?”
“反正我就是不要离开你!”说她厚脸皮也没用。
“你真不要脸!”
“我就是不要脸,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吃药,好好的配合治疗,不然我就出去找其他的男人,给你戴绿帽子。”即使是不爱的女人,男人还是很在意这种事情,更何况是薄佑承这种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被女人棒上天的男人,绝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打自己的脸。
果然,他怒了,咬牙切齿地说,“你个贱货!给我滚!”要是手边有东西,绝对朝着她扔出去了。
“怎么,想打我?”宋葎草挑眉,面露嘲讽,“你站的起来么?”
“你!”这是他的痛处,被人提到,更加恼怒。
“不想被人看不起,不想被人踩在脚底下,就像个男人,站起来!”
“你个丑八怪,下贱的东西,你现在是在教训我么!”
“没错,我是丑,下贱,可是你以为你又高贵到哪里去?你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薄氏总裁!拜托你认清现实,你现在就是一个残疾人!一个瘸子!可能这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度过余生!”从小养尊处优的薄佑承,最受不得别人轻蔑他,可是她偏要说,偏要刺激他!
残疾人……瘸子……可能这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度过余生……这些字眼,深深刺中他的心脏,薄佑承没有东西可扔的了,就扯过被子扔向她,“在不滚,我杀了你这个丑八怪!”
“杀了我!你有这个本事么?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你!”薄佑承眸子里满是怒火,胸膛上下起伏,看来是气的不轻,但是却没有开口在骂宋葎草,一定是累了!
宋葎草点到为止,“让我滚也可以!除非你把药吃了!”
“真的?”
“当然。”她走上前,扶着他的身子躺在床头上,将靠枕垫在他背后,薄佑承抬起眸,目光落在她血迹已经干涸的额头上,“你以前不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变了。”
“你不也变了,你以前成熟稳重,看起来清心寡欲的,似乎根本不会发脾气,修养好到了家,现在简直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神经病。”
“你骂我?”薄佑承额头青筋暴起。
“你看,又生气了吧?”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薄佑承脸色稍缓,动了动唇瓣,没有再说什么。
将药放在他手里,端来水,看着他就不情不愿地吃下去,宋葎草才关上门离开了。看着她真走了,薄佑承无力地闭上了眼。
回到酒店,于美丽看到宋葎草额头上有一道五厘米长的伤口,上前关心的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去医院包扎一下。”
“没事,小伤而已。我消毒过了。”宋葎草淡淡的笑笑。
“我告诉你啊,你不能这样,女人的脸本来就很重要,万一留疤就不好了,况且你本来就不是……”于美丽忽然止住了口,不好意思地笑笑。
宋葎草知道她要说什么,自己本来长的就不漂亮,如果额头在留疤了,就更丑了。于美丽不是有意说的,她不会在意的。
“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不能轻饶了他,太过分了。”
“都已经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人啊,不能够这么好脾气的,不然别人以为你好欺负,我告诉你啊,你就得狂扁一顿那个变态。”
变态?
宋葎草想起薄佑承,如果让他听到,肯定又会大发雷霆,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浅浅地弧度。
“喂!你不会是有受虐的潜质吧?”于美丽看到她嘴角的笑容,惊讶地瞪大眼。
“我没有,只是觉得某人很可爱。”宋葎草笑笑,转身拿着托盘离去了。
于美丽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猜想,宋葎草这个小丫头一定恋爱了。哎,恋爱这种事情,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如果那个男人对葎草太过分,作为葎草的“娘家人”,她绝不会轻饶他的。
中午的时候,护士去给她输液,薄佑承又发脾气了,将身边的东西砸了个精光,暴躁的就像一头困兽,直到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才停下来。
顾千源听到护士的叙述,重重地皱眉。
头一转,看到门口的宋葎草,“你现在不要进去了,他睡过去了。”
“那我下午再来。”
顾千源黑眸盯着他,目光十分锐利,“你以前,喜欢的不是薄家二少么?现在,突然这么在意佑承,有何居心?而且,还改了名字,与他心爱的女人的名字一样,你是不是与薄佑琰他们暗度陈仓,故意接近他。”佑承现在的状况很糟糕,不能够在受任何伤害与刺激。
宋葎草一口否决了,“不是!”
“我如何相信你?”
宋葎草知道自己说了他也不信,懒得理会他,脱口道:“你爱信不信!”
“你!”
“我只有一句话,我对薄佑承是真心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虽然这个顾千源很让人讨厌,但是看在他真心待薄佑承为友的份上,她不会计较。
宋葎草从外回来,进了薄佑承的房间,看到康复训练师在给他作指导。
怕打扰了他们,她没继续往里,站在原地看着。
“不要你帮,我自己来。”薄佑承的声音低沉带着沙哑,执意自己完成,还真是犟。
可是,他努力了,却没有让自己的一条腿能够稍微离开一丁点儿。
训练师又想伸手帮助,被他拒绝,又试了好几次,还是一样,他不耐地变了脸色。
眼看某人又要发火了,宋葎草走了进来,“我来帮你。”
“不需要!”看到她的出现,脸色更沉了。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宋葎草看向康复师,“您先出去吧,我最近看了很多关于康复训练的书,让我试试帮他吧。”
康复师巴不得离开,听到宋葎草的话,没有一丝迟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