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承,你曾经陪我看烈焰繁花,现在又为何赐我来生荒凉?
我不怪你……
刚走出书房,宋桂淑正端着饭菜看着宋葎草,看样子是刚从厨房里出来,一定是听到刚才在书房里的吼声了。
“你这么付出真的值得么?他根本不领情!”宋桂淑生气宋葎草的执着,更生气薄佑承对自己女儿的态度。
刚才宋葎草的眸子还是黯淡的灰色,慢慢的变化,“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佑承他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我相信有一天他一定会被我软化的!”此刻,她的一双眸子晶莹刚毅。
宋桂淑皱眉,叹了口气,“我不管你了,我也管不了你,我有时候觉得,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不然,为什么我觉得你很陌生?”
宋葎草内心猛然一缩,“妈,你在说什么!”
“也许我的女儿已经死了,现在的你,除了长相,性格完全变了一个人。”
宋葎草内心不禁闪过一抹慌乱,难不成宋桂淑感觉到了什么?
知女莫若母。
她根本不是宋丑,无法做到和她的行为一模一样,所以宋桂淑识破了?!
嘴巴张了几下,就在宋葎草急着开口解释的时候,宋桂淑忽然笑了起来,“说真的,比起以前任由人欺负,我还是喜欢我的女儿现在这个样子。”
宋葎草内心不禁一软,“妈,谢谢你对我的理解。”
“好了,快吃饭!”宋桂淑说着将手中端的饭菜放在桌子上。
“嗯!我去喊下佑承……”
宋桂淑回过头,看着宋葎草青春活力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吃过饭后,天已经黑了。
宋葎草洗漱完,躺在被窝里,却没有闭上眼睛睡觉,直到晚上十一点,确定薄佑承和母亲都睡下后,她才掀开被子,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出卧室——
夜很深,周围漆黑一片。
暴雨还在下个不停。
狂风凛冽,肆虐地吞噬着一切。
许多树都被这股狂风吹弯了腰,树枝在沙沙作响。
宋葎草紧缩着脖子,很不得把整个脑袋缩进所在的领子里。
烈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疼痛极了!来到海里,冰冷的海水让她全身禁不住打个寒颤,浑身更冷了。
剧烈的震动使海水飘忽不定,她的身子也跟着晃动。
想要在及膝的海水里站稳身子都很困难,甚至有一种底力不足将会被掀起来的感觉。
还好,雨下的很大。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衣服变得沉甸甸的,仿佛千斤重,这样她也能够站稳些了。
宋葎草哪里都找了,都没有找到那杯红宝石戒指,她想,可能掉进了海里里。
可是,即使掉在了海水里,也许早就被汹涌的海水卷走了,宋葎草内心很清楚,却还是不愿意放弃……
想起薄佑承在得知戒指丢失后,脸上失落的模样,她就觉得心疼……
佑承,前世你守护我,今生换我守护你……
凌晨两点,雨越下越大,树上的枯枝噼里啪啦地断落下来,阵阵可怕的雷声,爆炸似的响着,从窗外滚动而来。狂风扬起尖锐的悲呜,猛烈撞击些玻璃窗,宋桂淑在睡梦中被惊醒,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披上衣服,不放心宋葎草,就轻轻走到她的卧室,推开门却看到她不在床上,心里不由沉了下去。
这个丫头,一定是又出去找戒指了!
披着衣服打着雨伞走出别墅,果然看到了海里的宋葎草,一阵心惊胆颤地走上前说,“已经凌晨二点了……你要不休息一会儿吧!”
“妈,不找到我睡不着的!”宋葎草铁了心。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这个孩子!我真的不管你了!”宋桂淑愤怒地回到别墅。
宋葎草不作声,眸光好平静地在海底摸索着。
小小的红宝石戒指,你知不知道,你对那个人来说,有多珍贵?
快出来呀……听话……
夜晚,对某些人们来说,是一种解脱,因为睡着了就会暂时忘记所有的事情,不悲不气,不会烦恼,不会孤单,美梦可以消除一切。
可对某些人来说,时间是那么漫长,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煎熬。
宋葎草本就感冒了,被风一吹,又淋了雨,感冒更严重了,脑袋沉的根本抬不起来,要不是她强撑着自己,恐怕就要一脑袋栽在海水里!
宋葎草,撑住,一定要撑住……
她甩了甩脑袋,瞪大眼睛盯着海面……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撑着雨伞走出来,昏暗的光线淡淡匀称勾勒出他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风拂动额前的墨发,显示出几分不羁,寒星一般的黑眸,没有任何情绪。
他看着海边那抹弱小的身影,缓缓走过去。
今天暴雨仍然未停。
利飕有劲的狂风卷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宋葎草身上抽,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暴风雨里,她并不知道身后有人走过来。
“你在哪里?快出来,快出来啊……”宋葎草弯着腰撑着沉重的眼皮一点点摸索。
“你在干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而冰冷的磁性男音。
宋葎草浑身徒然一僵,缓缓地转过身,看到面前的男人,刹那瞪大了眸子!
“佑承,你怎么醒了?”宋葎草整张脸都白了下去,脑子飞快的转动,在想找什么借口好呢?
薄佑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我……”宋葎草看到沙滩上有个红色的螃蟹在挪动,连忙冲出海水捡起来,“我捡螃蟹,海蛎子什么的啊!下雨涨潮了,有很多都被冲上来了!”
薄佑承失控的吼,声音里掩饰不住地震怒,“你还知道涨潮了?那为什么还敢一个人跑到海水里,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如果你被海水卷走了怎么办?!”
他睡眠一向很浅,今天是一个雷雨夜,醒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站起身,来到窗前,透过一层巨大的雨帘,竟然看到漆黑汹涌的海水里有一抹弱小的身影……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被海水……啊妈呀……!!”
宋葎草整张脸立刻皱在一起,吃痛的低头看去,连忙拿开螃蟹扔掉,看着发红的手指,几乎要哭了出来。
呜呜,好痛啊。
该死的螃蟹!
“笨死了!”薄佑承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扔掉手中的雨伞,上前抓住她的手指,看到都已经流血了,黑眸不自觉地变化了一下,“那么大的螃蟹你也敢上手抓,你以为是煮熟的么?!”
饱含怒气的声音,带着几分责备。
“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嘛。”宋葎草满脸讨好地笑,两只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里面盛满了阳光与美好,活脱脱一个女孩模样,可爱中带点小俏皮。
薄佑承内心微微软了几分,但是他不想这么轻易就饶了她,板着脸一言不发。
“佑承,佑承,原谅我好不好嘛?不要生气了,你生气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她的撒娇很自然,一点也不腻,还让他感觉很舒服。
薄佑承心底的怒气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捡起地上的雨伞,撑在两人的头上,“明天一早,我陪你捡,到时候落潮了更容易捡。”
“好啊!”宋葎草很高兴的答应了!
薄佑承冷冷瞥了她一眼,沉沉地说,“现在,你给我去睡觉!!”
“嗯!我一定乖乖地去睡觉!”宋葎草十分的乖巧听话。
嘴上那么说,回到了卧室,宋葎草却没有睡,因为薄佑承关心自己的样子,心里又暖又甜。
傻笑了一会,双眸里不由涌出了泪水。
走到今天,多么的不容易啊!
门忽然被推开了,薄佑承高大的身子站在门口,脸色有些不悦,“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他在隔壁房间听的清清楚楚!
“对不起佑承!我打扰到你了么?”宋葎草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责备地堵住自己的嘴巴。
“你说呢?”
薄佑承沉声说,“如果你在犯神经,我就把你扔出去!”
宋葎草身子猛然一抖,害怕的用被子捂住身子,“我,我不敢了。”
看着她那胆小如鼠的样子,薄佑承嘴角不可抑制地勾了一下,“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佑承,不,佑承大人,小女不敢了,饶了伦家吧。”一双水眸闪个不停。
薄佑承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冷酷的温柔,“如果你嘴巴还这么贫!我现在就将你扔出去!”
宋葎草立刻捂住紧紧地嘴巴,什么都不敢说了。
门被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宋葎草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心底不由松了一口气,还没有一分钟,男人又走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大袋子的东西。
宋葎草刚想问他提的什么,男人就将手中提的东西扔向她,“记得吃下去!”
撂下话,冷冷地转身离去。
宋葎草看着身上的一大袋子药,不由愣住了。
看了看,大大小小的十几盒子,全是感冒药!
天,这么多,她怎么吃的完?难道他将家里所有的感冒药都翻找出来了么?!
宋葎草搂着一袋子的感冒药,内心温暖又感动。真好……!
此刻,她更加没有困意了,完全睡不着。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宋葎草就起床跑向沙滩了!
没想到,薄佑承已经起床了,提着一个红色的大桶在沙滩上捡着海鲜,宋葎草怔了几秒,立刻跑上前定睛一看,桶里装满了蛤蜊,海蛎子还有螃蟹。
宋葎草赶紧跑着捡起一只蛤蜊,兴奋地冲那抹高大的身影喊,“我捡到蛤蜊了!我捡到蛤蜊了!”
薄佑承很是平淡的看了一眼宋葎草手中的蛤蜊,“你捡的这个是泥蛤蜊。”
哼!
泥蛤蜊怎么了!
宋葎草气愤极了!心想:她接着挖。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宋葎草竟然一个都挖不到了!
看到薄佑承在那边用钩子挖蛤蜊,于是悻悻地又跑过去,“你怎么挖的都多!”简直羡慕又嫉妒!
薄佑承冷瞥她一眼,“挖蛤蜊也是有技巧的,找沙土松软,又有泥的地方挖。笨蛋!”
宋葎草怒。伸出粉拳对着他的脑袋比划了几下。
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全家?好像将自己也给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