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江慕白给宋葎草包扎好伤口,还是忍不住问,“这真的是你的老公砸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怒气。
“他不是故意的。”
“你还为他说话,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砸人就是不对。”江慕白不忍心地告诉宋葎草,“口子那么深,恐怕要留疤了。”
宋葎草不甚在意的笑笑,“反正我长的丑,少一道疤也不会变漂亮。”
江慕白看着面前的女孩,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生。”
“话说,你老公是什么人?”
“他叫薄佑承。”宋葎草直接告诉了江慕白。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江慕白顿时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好久好久。
“你说谁??”是他认识的那个薄佑承么?
“你没有听错。”
“他找到了?!”江慕白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他还以为薄佑承真如外界所说,已经死了,却不想,他真的还活着!!如果她知道了,在天上也应该会欣慰吧。
“那你是那个薄家的佣人宋丑??”
“是。”
“你为什么要改名?你有何目的?”江慕白忽然警惕地看着她。
“如果我有目的,就不会告诉你薄佑承已经找到了。除了你,我谁都没有说,甚至连薄家的人都不知道,为了能够更好的隐瞒这个消息,我和我妈妈还从薄家搬了出来。”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江慕白不明白。
“因为我知道你和薄佑承也是很好的朋友,他出了车祸,截肢了一条腿,刚装上假肢,但是能够行动自如的走路还很遥远,你是医生,我希望你能够指导他进行康复训练……”
回到别墅,这一路,宋葎草对江慕白说了很多关于薄佑承的事情。
今天,已经很晚了,但是江慕白非常想要见见薄佑承,宋葎草就带他来了。
浪声呼啸,空气里带着一股咸咸的味道。
不远处的别墅在漆黑的夜里发出微弱的光芒。
“江医生,我知道你还是有些不相信我,解释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该说我都已经说了。”
“虽然还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是我相信你对薄佑承的感情是真的。”因为,在这个时候,宋葎草完全可以将薄佑承找到的消息告诉薄家人,但是她没有,反而与自己的母亲一起搬离出了薄家,照顾薄佑承的生活起居。
现在的薄佑承,今非昔比,一个少了一条腿的残疾人,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身上有什么可图的?
“谢谢你相信我。”宋葎草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嘴角还是忍不住勾了一下。忽然耳边传来砰一声巨响,她的心猛然一跳,紧接着,玻璃碎裂的声响轰然传来,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意识到是从别墅里传来的声音,宋葎草身形陡然一僵,头缓缓地抬起,看到二楼的浴室窗口冒出一股子浓浓的黑烟。
薄佑承!
心脏猛的一缩,双瞳间已是布满惊惧的神色,宋葎草想都没想,抬起脚步向着那别墅飞快地跑了过去。
“佑承!佑承!”
他向前飞跑,口里发出颤抖的惊惧的声音,“佑承,不要有事……”
“爆炸了!救命啊!救命啊!”宋桂淑冲了出来,宋葎草正好与她撞上。
“妈,佑承呢!”看到母亲出来,她松了一口气,可是却没有薄佑承的身影!
“孩子!不要进去!里面很危险,我们给火警打过电话!”宋桂淑眸子里布满惊恐,紧紧抓住宋葎草的手臂,不让她进去。
宋葎草觉得自己就快要不能呼吸了,薄佑承还在里面,她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妈,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他死了,我也不会活了!”奋力甩开宋桂淑,宋葎草加快步子跑向二楼。
“佑承!佑承!”她喊着,那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焦灼和担心。
“佑承,你在里面没有?”宋葎草的声音说不出的惶急,大手啪啪的落在浴室门,里面的烟雾还在不断地往外冒,并且一点点的变浓。
没有回应——
宋葎草的心脏刹时间一阵紧缩,抬起手臂用力撞门,好几下都没有撞开,她眸子快速扫了一眼,寻到一个椅子,拿起椅子朝着浴室门竭力砸去,“薄佑承你有没有事,回答我一声,薄佑承!!”
恐惧撕扯着她全身的神经,脑子一片空白的颜色,已经没有了理智,她的双瞳充血,眸中满满的恐惧与焦急。
“佑承,你有没有事,佑承你快出来!!”
一下一下,手中的椅子用力砸向浴室的门,两条手臂被震到发麻。
门外是谁在唤他,那么的焦急?
好熟悉的声音啊。
趴在地上的男人动了动。
“佑承,佑承!!”
浴室门被砸的震天响,他的神智顿时清明,伸出手,竭力拖着一条腿往门口的方向爬,身下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爬了几步,他再也没有力气了。
好恨!只有一条腿,根本使不上力气。
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
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唤醒了男人混沌的神智。
“咳咳,佑承……”
黑暗和浓烟弥漫中,他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跑了进来。
一道光芒照进来,十分刺眼,看不清是谁。
“佑承!!”他的身体被紧紧搂入那人的怀里。
外面,警笛声已经响了起来,有脚步声纷至沓来。宋葎草搂着薄佑承,双臂将紧紧地抱在怀里。
“佑承,呵,佑承!!”喜极而泣的声音,宋葎草紧紧抱着薄佑承的腰身,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脸上带着涩然的笑,脸上满是乱七八糟的泪水。
这才发现,宋葎草满头都是血,他心脏不可抑制地紧缩了一下。
“我背你下去!”将他揽上背,宋葎草背着他冲出浴室,客厅里的水晶灯噼里啪啦的砸下来,一个躲不急,宋葎草紧紧抱住了身下的男人。
“女儿!佑承!”母亲的声音急切地响了起来。
身后,有警察的身影已经上了二楼,江慕白接过了薄佑承,将他的身子背起来,大步下楼。
“佑承,佑承。”宋葎草的手,满是血,沾满了玻璃碎片,她费力地抬起,去扯江慕白胸前的衣服,“佑承,佑承……”
“他不会有事的,你别说话,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江慕白抱起她的身子站起来。
“佑承,佑承……”她的嘴里不停唤着那个名字,似乎没有见到他,无法安心。
“他没事!你放心,已经送往医院了!”
“佑承,佑承……”揪着他衣服的手缓缓地垂了下去,宋葎草彻底晕了过去。
四十分钟后,受伤的两个人被送到了希望医院高等病房,里面有两张床,是双人间,躺着一男一女。
男的,脸上,身上已被清洗干净。非常庆幸的是,头上并没有伤,经过医生的细心清理,已经缠上了纱布。
宋葎草的双臂双手双脚,凡是裸露在衣服外面的部分,全部被玻璃划伤,额角还肿了一块。
“吴医生,病人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危险?”江慕白的心神已经稍稍的松了下来,但眸中仍是紧张和担心的神色。
“没事了慕白,病人主要是受了惊吓,伤口没什么大碍。”吴医生与江慕白是同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
江慕白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他看着吴医生出去,又望向床上的男女,黑眸中满是疼惜。
“小草!小草!”外面有脚步声飞快而至,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宋桂淑快步地来到病床前,“女儿,你怎么样?”她一把将那宋葎草搂进了怀里,“你怎么会这样傻?不要命的冲进去!”颤抖的声音带着彻骨的担心,宋桂淑双臂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
“妈!”宋葎草像是忽然间回了神,头埋在宋桂淑温暖的怀抱里,抬起头去寻那人的身影,“佑承他怎么样?”
“傻孩子,他没事。医生说,你伤的最严重。”宋桂淑柔声地安慰着,手臂轻拍着女儿的背,眼里有惊急的泪水掉下来。
然后却又在忽然之间,一下子挣开母亲的怀抱,起身,眸光担忧地来到薄佑承面前,泪水哗哗滚落而出,“佑承,你怎么样?一定很痛吧!”
薄佑承望着她脸上的泪水,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宋葎草紧紧抱住薄佑承的腰身,脸贴在她的胸口上,“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他在浴室洗好澡,插上吹飞机吹头发,刚开始没察觉到异样,吹了还不到两分钟,风机就开始冒烟,浓烟伴着焦糊的味道飘进鼻端,还好他扔的及时,在爆炸的前一刻扔了出去,但还是轰然的爆炸声响,震得摔了出去,四溅的碎片,划破肌肤,两只耳朵嗡嗡响个不停,像是耳聋了一般。
接着,不到十秒钟的功夫衣服和毛巾就被引燃,火苗蹿出,火势越来越大,本能的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去扑火,但火势太大,伴着窗玻璃碎裂的声音,头顶的灯光呲啦一下灭了,眼前只有蓝色的火在汹涌,他慌乱地再次去灭火,却是一个不小心滑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她竭力砸浴室门的时候。她冲进来,竭力背着他向外跑,经过客厅的时候,头上的吊灯轰然坠落,在那一刹,她将他整个人压在身下。
是什么力量?让她有勇气冲进过海,可以不要命的救他?
她缠满纱布的双臂紧紧地搂着薄佑承,生怕下一刻,她就会被人夺了去一般,“薄佑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