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脸色蓦然一变,惊呼着朝着身旁的薄佑承扑了过去,像个八爪鱼似得死死四肢紧紧缠着他的身子,死死的闭上眼睛,嘴里不停的大叫,“啊,发生什么事了,帅哥,我好怕啊……”
宋葎草也被惊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竟然大半个身子都缠上薄佑承的身子,她想要立刻冲上前分开他们。可是,她刚走了一步,电梯又是猛烈一个摇晃,她踉跄了几步,撞到了门壁上。
呜,好痛!
薄佑承看到宋葎草痛的脸都皱在一起,又看看身旁缠住自己的女人,皱眉:“放开。”
“啊我不放,我好怕啊……”女人更紧的缠着薄佑承的身子。
薄佑承不耐地说,“放开。”
“我不放,我不放……”
“滚!!”薄佑承彻底失去烦了,一把用力甩开她,将宋葎草扶起来,“怎么样?”
“没事。”宋葎草吐了一口气说。
“呜呜,你竟然推我,帅哥,你真的太过分了,好痛哦。”
电梯还在摇晃,头顶的灯噼里啪啦的闪着火花。
几个女人都被吓哭了,嘴里拼命的喊着。
宋葎草双眉拧的更深,“你们听我说,现在不能多说话,电梯里面本来就缺氧。”
听到这句话,几个女人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巴。
“现在我们必须在救援人员没有赶来之前先自救!”
刚才那个缠住薄佑承的女人也不哭了,安静了下来。
宋葎草推开薄佑承,立刻冲上前,按下电梯里面的对却是没有人接通,好像出故障了。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却是没有信号。
她皱眉,伸出手快速地将电梯键从下至上把每一层按键都按下,“我们现在在二十楼楼,我把每一层按键都按了,这样即使电梯继续下降,也有可能因为中途恢复正常每一层都会打开。”
“听我说,现在整个背部与头部紧贴不靠门的内厢,呈一直线,这样可以防护脊椎。然后腿部弯曲,把脚跟微微提起。韧带是唯一人体富含弹性的一个组织,所以借用膝盖弯曲和踮脚姿势来承受重击压力,加大缓冲,比骨头承受压力大,能够减少对人体的伤害。”
几个女人按照宋葎草说的做,“呜呜,还是好怕啊。”
宋葎草冷斥道:“不要说话!”
电梯里,气氛紧张而压抑。
头顶的灯光忽明忽灭,像是随时就有一个可怕的魔鬼迸出来,然后将他们全部吞掉。
几个女人双手紧攥成拳,因为恐惧胸膛急促的一下下起伏,长长的睫毛不停打着颤。
薄佑承不由看着身旁的宋葎草,她平静的眸子里却没有一丝波澜,脸上的表情极其淡定。
眼前的女人,身材纤瘦娇弱,看起来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子,可是,他却觉得这一刻的宋葎草,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起来了。
这个女人,似乎跟别人很不一样。
“佑承,不怕。”扭头,宋葎草忽然抓住了薄佑承的手,紧紧地,似在给他传送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有我在呢。”
她的手纤细柔软,碰触到他的时候,让他的心莫名一颤,心有一股细微的电流,涌过他心脏的位置,迅速传遍全身。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薄佑承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可晃过身,薄佑承脸又冷了下来,“谁要你保护。”他重重甩开她的手。
你看,那个女人她额头上明明出了很多冷汗。
你看,她的身子明明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可是,你听,她却说:有我在,不怕。
哼!!
她少自作多情了!
他根本不需要她所谓的保护!
这时,电梯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里面的人,你们能够听到我说话的声音么?”
“能!能够听到!”宋葎草眼眸一亮,立刻应道。
“你们不要害怕,我们这就来求你们!”外面的安抚道。
“好,你们快一点……”
紧闭的电梯门被打开的时候,两个人走出来,不由都长吁了一口气。
宋葎草扶着墙壁走到楼梯上转角出,喘息了好长一会儿,才缓过来。
“害怕为什么强撑着?”身旁传来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也许宋葎草真的是意识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惊恐里缓过来,她居然听出来几分关切。
她扯了一下嘴角,“我觉得我必须强大,因为我还要保护你。”
“哼!”薄佑承嗤之以鼻,“你知不知道,你很可笑。”
“可笑么?”她笑了一下,“也许吧,可是我不能软弱,必须时刻保持镇静,不然那么漫长的黑暗岁月,我一定撑不下来的。”她就是靠着这一股气,撑到了现在。不然,她也许早就死了,在车祸毁容的时候就死了,在穿到宋丑身上的时候就死了,在薄佑承出车祸消失的时候就死了……
薄佑承眸子变化了一下,看着宋葎草似乎真的很难受,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覆上她的肩头,可是刚抬起手的时候,就僵在了半空,声音也冷了下来,“活该!让你强撑着!”
然后,转身,抬脚,离去。
宋葎草看到薄佑承要走,喘息了几口气,立刻跟上前去,却因为动作太急,没看清脚下的台阶,惊呼一声,脚踝狠狠崴了一些。
“佑承,啊!”
薄佑承回过头,皱眉,忍不住骂道,“你个笨蛋!你怎么这么笨!下个楼梯脚都能够崴到。”
“我也不想啊。”
“说到底,还是笨!”
“你才笨!”她不笨也被他骂笨了!
“还敢顶嘴了是不是!”
“……”身子被抱起,薄佑承边走边低头看她,“信不信我扔了你!”
“不信。”宋葎草语气十分笃定。
薄佑承笑了,双手刚松了一点的时候,宋葎草立刻吓的大叫,“啊不要!我信我信!”
“迟了!”薄佑承做势要扔掉她。
宋葎草继续喊,“呜呜,不要,我认输,我认输。”该死的薄佑承!
“真服了?”薄佑承挑眉。
“嗯。”宋葎草点头。
走下了楼梯,薄佑承低头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宋葎草,一言不发。
“什么?”宋葎草不明所以。
薄佑承继续盯着她。
什么啊?!
这个男人,给了一个眼神让你体会?她又不会读心术,怎么会知道?
“松手。”终于,惜字如金的男人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
哦!
宋葎草秒懂。
立刻松开了勾住他脖子的双手。
这个男人可真是的!
多两个字就这么难么!
放开了怀中的女人,等宋葎草抬起眸,薄佑承修长的腿已经迈了出去,宋葎草也紧跟出去。
到了城市花园,人很多,因为现在正赶上郁金香花展。
冬天早已逝去,园中郁金香向阳而开。
香氛弥漫,盈彩缤纷,美不胜收。
“佑承,你知道么,说到郁金香的品类可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足足有8000种,各种花型,开花时间各异,颜色多样。但唯独缺少蓝色。”
“你看,那个是杏丽郁金香,还有那个,是卡洛郁金香,对,还有这个雷姆郁金香,都很漂亮是不是?”
“还有这两个,是哈桑郁金香与巴特郁……”
薄佑承不耐的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比你还要了解郁金香。”话说,她又会怎么这么了解。哦对,他想起来了,她说自己最喜欢的花也是郁金香。
“佑承,这里的花展是免费的,抱歉,我没有钱去荷……”
“谢谢你。”
听到这三个字,宋葎草浑身徒然一僵。
他居然说谢谢她?
“在我遭遇车祸的时候,陪我身边拉我走出黑暗的人,是你。没有你,我也许会堕落一辈子。”薄佑承知道自己不爱她,对她大多是感激,大多?那一小部分呢?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时间会告诉他。
出了城市花园,马路对面有家酸辣粉店,宋葎草看向薄佑承一直笑,他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女人,肯定是想吃呗!
进了店,要了两份酸辣粉,一端上桌,宋葎草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而薄佑承,连筷子都没有拿。
“你怎么不吃?”
“又酸又辣。”
“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不想吃。”
“……”
宋葎草看了看点餐单,“我看这家店还有其他的,要不我给你点一碗混沌吧?”
“不必了。”薄佑承拿起筷子,试探性地尝了一口酸辣粉,“味道还不错。”
宋葎草笑了,“那就好。”
到了十二点左右,正值午餐高峰期,店里陆续来了好多人。
小小的店不一会就被挤满,没有位置可坐。
有两个年轻的女孩想要挤到宋葎草一桌,可是看到她脸上的胎记,其中一个女孩忍不住叫出声,“天啊!她长的好丑!吓死我了!我不敢跟她一起做。”
“我也不敢坐过去,要不我们换家店吃吧。”
这话宋葎草当然听到了,不过,她依然面不改色,丝毫的不在意。
薄佑承听到这些话,觉得很不舒服。
当然,外人不了解你的为人,当然首先会看你的外貌。
可是这些话太过刺耳,甚至带有侮辱性。
他正欲开口的时候,宋葎草忽然笑着说,“不来坐才好呢,省的挤在一张桌子上。”
薄佑承薄唇轻启,“你真的没事?”
宋葎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能够有什么事?”被恶心到的是她们!
“你……”薄佑承以为她是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吃过饭,付完账,宋葎草开心的走在路上,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她的长相,引来很多路人的侧目与指点。
宋葎草直接当做空气忽略掉!
长的丑怎么了,她丝毫不在意送张照片给别人辟邪?
薄佑承一直沉默,很安静。
以前,都是薄佑承走在前面,他的双腿太长,想要跟上他的脚步很吃力。
可是今天他却落在了她的身后。
“喂,你怎么这么慢。”宋葎草转过身问。
“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什么话?”宋葎草疑惑地瞪大了眸子。
“你过来。”
“过去就过去。”她走了过去,正想说话的时候,男人忽然开了口,“其实,一个人的外表并不重要的。”
听到他的话,宋葎草顿时便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
他不会真的以为她会在意别人说她长的丑的那件事吧?
她可是宋葎草!活的坦荡又恬然!
前世,她遭遇车祸脸毁容都活了下来,光修复手术就做了三四次,缝了一百多针,那么丑的样子她都面对了!
更何况,只是一块胎记!
“在我眼里,其实你很美。”没错,她不倾城,也不倾国,可就是这样一个素净的女孩,浑身上下却充满了自己独特的味道,让人无法忽略她所散发的美丽与光热!
宋葎草下意识地脱口说,“不是吧,你眼睛瞎了?”她长的丑是事实,每天照镜子,会不知道么。
薄佑承俊脸刹那一沉,“你说什么!”
宋葎草有些发怵的笑了笑,“没有,你没有眼瞎,你没有。”
脸上的怒气稍减,“过来。”
宋葎草再次疑惑地看向他,“我这不是已经过来了么?”
“在过来一点。”
“好,我在过去一点,不过我告诉你,我长的丑,曾经吓死很多人,你小心点。”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不好意思,这个秘密被你发现了。”
“你闭嘴!”
宋葎草冲他别有深意的笑,“我怎么好像听见狗叫了?”
“你说什么!居然敢骂我!”薄佑承恨不得杀了她。
宋葎草连忙屈服,“不敢了,伦家不敢了。”
“过来。”薄佑承沉声又吐出这两个字。
搞什么?
她已经靠的他很近了。
他想要做什么?
就在宋葎草疑惑不已的时候,薄佑承忽然大手一个用力,将她用力揽入怀。
宋葎草一惊,反射性的抬起头,一个湿润的凉唇便落到了她的右脸上。
她徒然浑身一僵。
他居然吻了她的右脸,吻了她带有胎记的右脸。
他不是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么?嘴里还经常说着嫌弃她的话,可为什么要吻她带有胎记的右脸?
“知道么?你就像一个小太阳。”
小太阳?
宋葎草愣愣的瞪大眸子,还未晃过神,他就已经松开了她,脸上一如既往地冰冷,仿佛刚才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薄佑承不看僵在原地的宋葎草一眼,掠过她身旁,径直往前走。
走了有一段距离,身后的女人还没有跟上来。
薄佑承不由停下来脚步,双手插在裤兜里,转过身,果然,那个女人还僵在原地。
原因,毋庸置疑是他的那个吻。
想到次,薄佑承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宋葎草,你是傻了么?”
耳畔传来磁性的男音,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宋葎草晃过神来,厉声反击,“你才傻!”
“是啊,我没办法跟你比。”
“你!”宋葎草怒。每次,能够让她吃瘪的也就只有薄佑承这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