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天深夜,薄佑承回来了。
宋葎草跳下床,一头冲进他的怀里,双手用力抱着他,紧紧的,哽咽着说:“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佑承,我好想你。”
薄佑承冷漠推开她,“我们谈谈吧。”径自坐进沙发里点燃一支烟,猛的吸了一口。
直到抽完整根烟,他才开口说,“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
只有这简单的五个字,宋葎草静静地听着,心口一阵阵的疼。
你看,不愧是她爱的人,处理方式永远都是那么干净利落,感情也是。
他不说我讨厌你,我还爱着她,只说我们离婚吧,就已经表决了自己的态度。
明明前几天他还说他们是夫妻。前世关系匪浅的夫妻。
可是这一秒,他却将他们前世就纠葛的关系的生生斩断!没有一丝留恋!
他重重喘息了一下,“在我出车祸那段时间,你陪我走出黑暗,我很感激。我们离婚后,这套房子归你,你与你母亲之前有个家。”
“家?”宋葎草泪如雨下。没有他,她哪里有家?
“对不起。”他愧疚的说。
宋葎草说:“你不要说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
“我说真的,我不讨厌你,甚至有时候想起你,我内心会觉得暖暖的,我憎恨这样的自己,我觉得自己背叛了她,是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与那些混蛋没有什么区别。”
宋葎草把手指放在他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不是!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她该怎么开口告诉他?她才是真正的宋葎草,那个宋伊柔不是!!她不是啊!!
可是,她不能说,即使说了,他真的会心相信么?
宋葎草绝望了。
她贪婪的看着他的脸。
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她是那么的迷恋。
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身,紧紧的,聆听他平稳的呼吸,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宋葎草无比心痛,一直有一个很清晰的声音在她的心底狂喊:不,不能失去他!不能!绝对不能!
“别这样。”他终究还是推开了她,“明天上午,你有时间么?我们把手续办了吧。”
宋葎草满面惊诧,明天,他那么迫的不及待!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没有一丝迟疑与留恋。
宋葎草刚想追上前,他忽然回过头,“别再纠缠我了,只会使我更讨厌你。”
她的脚步一下顿住了。
看着远去的男子,刹那泪如雨下。
纠缠?
难道她所付出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只是倒贴么?
是啊,是她死缠烂打的。在他出车祸的那段时间,他就赶她走,是她不愿意走的,在他与薄佑琰比试骑马的时候,他坐在马背上拿着鞭子抽向她赶她走的时候,是她不愿意走的,如今落的这样一个结局,又怨的了谁呢?
呵呵,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佑承,不要走。不要走。
可是看着他一点点远去的背影,她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她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苦楚与剧痛,“佑承,她不是!她是骗子!她是骗子啊!”我才是你爱的那个人!我才是啊!!我才是啊!!
可是,那个男人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因为,他已经走了,彻底的走了,永不会再回来了!
砰一声!
宋葎草瘫软在地上。
整整五天,宋葎草没有吃一口饭,喝一口水,陪伴的她的只有泪水,还有回忆的薄佑承。
这五天,她的体重从原来的42公斤,迅速下降到39公斤。
她好瘦,瘦的像个病人。一阵风都可以将她吹倒。
宋桂淑闻声跑出来,脸色都白了,“小草,你怎么样?你不要吓妈妈啊!”
宋葎草笑,努力的笑,“妈,你放心,我不会哭的,也许佑承回来了看见我哭,他会心疼……我不舍得让他心疼,因为我,最了解心疼的滋味有多么痛,多么的不好受……”
宋桂淑的眼泪刹那滚落。
第二天还是来临了。即使你讨厌,害怕,一觉过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今天的阳光很好。
宋葎草浮肿的眼睛被阳光照射的生疼。
阳光下,薄佑承一身黑色西装俊逸挺拔,周遭散发着不真实的光芒。
她多想,扑过去,抱住他,扎进他温暖的怀抱里唤他一声:佑承。
可是,她再也不能了。
他,属于别的女人了。
不!
她不要离婚!
她不要离婚啊!
可是,你听,他说:“我求你成全我,背叛了我和她之间的诺言,娶了你,我已经很内疚了,如今,我们再以夫妻的身份一起生活在一个房子里,那她怎么办?我求你,放过我吧,海边的那幢别墅归你,财产你想要多少都可以。”
她笑,拼命的笑,从来不知道,原来笑,也很痛苦,也很艰难,“你放心,我没事的,祝福你。其实,我留在你身边,是因为你那时出了车祸可怜你,我一点也不爱你,我不说,是因为怕伤了你的心,不过现在看来我这个想法也挺多余的,你忘不了她,我也忘不了薄佑琰,好啊!离……”宋葎草声音哽咽了一下,她扭过头,不让薄佑承看到自己的泪水,努力逼回眼眶里浮动的泪水,她扭过头的时候,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婚……”离婚……这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像一把刀,将两个人如同连着脐带的两个人生生斩断。
呵!
宋葎草笑了,笑的视线一片模糊。薄佑承的表情她根本看不清,只听到他说,“宋葎草,这个名字,你可不可以还给她。”
宋葎草又笑了,“好,我还给她,我本名叫宋丑,是我抢了她的名字,是我抢了在你应该属于她的位置。”我本名宋伊柔,十六岁改名宋葎草,可是,现在,她居然连自己的名字也没有权利拥有了!
“对不起。”
宋葎草再笑,“说真的,对不起这三个字,我不想接受的。可是我现在接受你的对不起。”因为不接受,你会内疚。
走出民政局大楼,宋葎草便带着母亲离开了海边的别墅。
她什么都不要。
她害怕那套房子,哪里有太多与他之间的回忆。
守着那么大一幢空荡荡的房子,她会害怕,会抑制不住的想他,会在深夜疯狂的流泪。
所以,她决定离开。
母亲一路都在责备她,同时又气愤又心疼,付出了那么多了,不仅被净身出乎,还成了一个可笑的弃妇!
宋葎草什么都没有说,任何言语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现在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不,行尸走肉都不算吧。这个身体本来就不是她的。她只是一缕孤魂罢了。
这样的结局也挺好的不是么?
她没有多久的时间了。三颗心根本来不及收集了。而她现在也不想,也没有心情去收集了。
她在等死……
薄佑承与宋伊柔一起回到海边的别墅,打开门——
地板干净反光,一尘不染。
玄关处的拖鞋摆放的整整齐齐。
桌子上的郁金香绽放的正好。
冰箱上还写着昨天的便利贴。
房子里面的一样家具都不少。
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带走。
这里依然是以前的模样,未曾改变。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只是……
他却觉得好像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
噢,原来是少了一个她。
在民政局办完了离婚手续,薄佑承提出与宋葎草吃一顿饭,好聚好散。
她欣然答应了,提出去趟洗手间很快就回来,他也没有多想,等了许久,她也没有回来,正欲去洗手间找她时,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说有一个脸上有胎记的女人将一把钥匙嘱托转交给他。
那把钥匙,是别墅的钥匙,他一眼认了出来,才知道她走了。
“佑承,怎么了?”宋伊柔看到察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
薄佑承眸子深幽不见底,嘴角轻轻掀起,“只是觉得有些冷。”以往,他下班回到家,宋葎草总是煮好晚饭,放好热水,围绕着他忙前忙后。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那般不要命的爱他了。
“冷?”宋伊柔皱眉,“那我将炉火点燃。”
“嗯。”薄佑承轻轻点了点头。
晚饭后,宋伊柔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白色的真丝睡衣,头发微湿,偶有水珠滴落,刚刚洗过澡,白皙的双颊还泛着红晕,看起来是那么纯美,像一朵水莲花一般。
这般诱惑,又有那个男人能够保持的住。
“佑承,留下来!我……我要你……”雪白芊芊玉手抓住他的手臂,白皙的脸蛋上浮现淡淡绯红,满是羞涩。
薄佑承一声不响的盯着她,清冷的眸子幽深似漩涡,让人看不透猜不到他此刻在想什么。
真丝睡衣中,女性的象征微微起伏,柔嫩的柳腰仿佛没有骨头,身上没有一丝赘肉,完美无瑕,显得娇媚动人,柔嫩的红唇在娇巧鼻梁充满女性诱惑。
宋伊柔主动将脸贴在薄佑承健硕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浓郁的纯男性气息,她很想时间就这么停止,“佑承,我爱你!”
“……”
“佑承,你爱我嘛?!”
“……”
看着始终沉默的男子,宋伊柔伤心的说,“佑承,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如此敷衍我,不,你连敷衍都没有,你现在是不是在想……”
薄佑承冷漠的推开她,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眸光犹如猎鹰一般锐利,“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投怀送抱,更不会亲昵的叫我佑承,身上更不会喷洒这种味道太过浓郁甜腻的香水。”
宋伊柔睫毛凌乱一闪,下一秒却笑了起来,“是么?原来以前的我那么高冷啊,不过我不记得了,我只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
薄佑承站起身,径自上了旋转楼梯,“你的房间在我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