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小孩子哪里懂大人的兴趣。”墨阳摘下耳机，冲着唐凝仿佛赶鸭子一般嫌弃的挥手，“你怎么又来了。”
他表面上虽然这么说，眼神里却没有一点儿吃惊的样子，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唐凝看了看现场直播的演唱会，指着屏幕上那个自称“艾露酱”的、有着一头粉色头发的女孩，又举起自己的左手晃了晃：“或许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柚子的语音会跟这位艾露酱一样？”
墨阳不屑的推了推眼镜：“你对我家艾露酱的声音有什么意见吗？”
“这个……”唐凝开始考虑说服一个脑残粉会不会遇到各种麻烦了，毕竟……是脑残粉。
“当热，艾露酱的声音是不能随便用的，就算是作为FAN来说，这毕竟是侵权的。不过在一定的调整之后把AI的声音变得跟艾露酱相近却是很合法的，因为只是相近。当热了，有我这有的超级天才在，我说的相近，是指如果把声线放到一起对比可以发现微妙的不同但是这样的不同只有不到10％，实际上听起来根本没有差别。作为FAN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行为吗？一切都是爱啊……”
“看来我对你脑残的程度有着严重的低估……”唐凝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说服墨阳试试，如果他不肯把柚子的语音换掉，那她就用武力让墨阳屈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墨阳把演唱会的声音设为静音，同时没有忘了录像。
唐凝深吸一口气，开始进行她伟大的尝试——说服一个脑残粉不要随便卖奇怪的安利。
“听着，墨阳，我同意你确实很天才，柚子的声音听起来跟艾露酱毫无差别，真的，你知道我听力很好的。但是！我又不是艾露酱的粉丝！你擅自把柚子的声音设为艾露酱的声音，好，只是艾露酱相似的声音是严重侵犯了我的……我的……嗯……我的自由的行为！这个系统是我的，你对它进行任何非必要的修改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哪里是非必要了！”墨阳瞪圆了眼睛站起身来，“把原本毫无特色的系统自带音改成了治愈的、美好的、如同天籁的艾露酱的声音难道不会对你们在执行任务时产生更好的帮助吗？身为FAN我不能同意你刚才说的话，艾露酱的声音是必须的，就是这样，我是坚决不会改的。”
要说普通一点儿的系统唐凝倒也可以试着自己修改——连编程都不会还好意思自称超兵吗？只是这种跟他们自身精神紧密相连的辅助系统确实不是那么好进行更改的，一个人对自己的精神进行更改，说实话一不小心就要狗带的。
“你喜欢艾露酱是你的问题，但是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如果你愿意帮我把声音设定为类似于大自然或者是乐器什么的我会很高兴的……”
“NO！没门！”墨阳也上来脾气了，扬起了下巴，“我是辅助系统的开发者，我有权利决定辅助系统的语音是什么样的，我就是要用类似艾露酱的声音，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这家伙，要不然怎么说一定不能让别人掌握某件可以控制你的核心技术呢，如果你自己对这种技术没什么办法，那就只能任由对方来做各种的设定，而且你还没办法自行更改。再加上万一这人是个什么团体也好明星也好的脑残粉，那就更可怕了，你根本没办法跟他讲道理说明“虽然你不干涉他的爱好但是他也没有权利强迫你吃安利”——尤其是，这种人从来只说自己的，对别人给他的安利完全不屑一顾，简直没地方说理去了！
鉴于此种情况，唐凝放弃了说服这一选项，而是转身跑出了实验室门外。
墨阳自认为唐凝已经放弃了，不由得得意起来，重新打开了演唱会开始跟着摇摆。
唐凝有可能放弃吗？NOWAY！她要坚决捍卫自己的耳朵不受荼毒AND拒绝在不适合卖萌的场景下听到柚子卖萌的声音——那简直太可怕太打击人的精神了。
她需要一点儿正常的声音，哪怕是猫叫都行。
既然方才墨阳说了一句，所有的系统都是这种模仿艾露酱的声音，唐凝可以确定肯定有很多人受不了。
比如阿雅，以唐凝对她的了解，就罗雅那火爆的脾气在遇到紧急情况如果系统是这种卖萌音的话，很可能会有把系统给彻底灭了的冲动。
唐凝的运气不错，罗雅也正好结束了上一次的任务，决定休息一段时间。
她在训练房里找到了罗雅，然后询问了罗雅一下关于系统语音的看法。
“嗯……阿雅，我能问问你的系统语音是什么样的吗？”唐凝递给她一瓶饮料。罗雅接过去拿在手里，并没有喝，而是露出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错，唐凝心想，看起来罗雅起码会跟她站在统一战线去对墨阳进行抗议。
“你等等……我需要想一个词来表达我对那个破系统语音的看法……嗯，大概是该死的糟透了简直要命……这种词。”罗雅说着，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好看，显然对这个系统语音简直不满意到一定的程度了。
唐凝心中有底，当下道：“让我猜猜，是不是一个甜腻腻的、一直在卖萌的、而且有时候显得特别智障的声音，尤其在不适合卖萌的场景下卖萌的时候。”
“你说的太对了。”罗雅喝了口饮料，“我不是对卖萌有意见，讲道理这声音平常听一听倒是没什么关系还挺可爱的，但是……你知道我在上个任务世界遇到什么了吗？我被一只巨型海怪给吞下去了，然后我让西瓜给找一下这个海怪的弱点我好出去，这家伙一个劲的卖萌，我简直都要疯了。”
西瓜，是罗雅的系统代号。
唐凝立刻连连点头：“可不是，在危险的场景下卖萌简直是要让人疯掉的。我刚才去找过墨阳跟他抱怨这件事情，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辅助系统都是他设计的，他绝对不会改掉这个语言系统。哦，对了，这个声音是他模拟的他最喜欢的银河偶像团体里面一个偶像的声音，所以他是坚决不会换掉。”
“时空之源在上……银河偶像团体？他还好这一口呢……”罗雅显然也没有想到平常看起来极度技术宅好像已经超脱世俗对除了技术之外的事情不感兴趣的墨阳居然还有这种接地气的爱好，“我对他的爱好没什么意见，但是我不想在下一次被海怪吞进去的时候旁边有一个只会卖萌的烦人系统。他说绝对不改了？”
“嗯哼。”唐凝无奈的一摊手，“我本来打算武力让他屈服的，但是想到可能还有人跟我一样受害所以就来找你。”
“那你可真是找对人了。”罗雅一拍唐凝的肩膀，“我敢肯定很多人都不喜欢这种在危险时刻的卖萌音，咱们在系统上发个通知，大家联合起来去找他。就算他不同意，这么多人一起揍他，估计他也要在床上躺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唐凝翻起了白眼，“就这系统在上个世界给我造成的精神冲击，我希望他以后干脆都别下床了……不过我消除了上个世界的记忆，倒是很难说到底都遇到了什么事……”
罗雅已经通过超兵平常互相交流的系统发布了通告，闻言一愣：“你消除了上个世界的记忆？时空之源在上，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唐凝眨眼：“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管怎么说，消除记忆之后真的感觉浑身轻松无比……现在想想那些任务世界里的事情跟咱们都没什么关系啊，我都已经打算以后每次任务结束之后都去消除一下记忆了。”
罗雅沉思了片刻，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这种记忆消除会对灵魂造成一定的损伤，你的天赋就跟灵魂有关所以应该不用我多说……”
她停下来看看唐凝，发现唐凝正对着她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不由得以手扶额：“你都没有注意过吗？”
“注意什么？”唐凝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嗯……我想想要怎么解释。”罗雅显出几分为难的样子，想说但是又有点不想说，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你有没有发现……真是的我现在承认我的词汇太匮乏了，你在经历了几个世界之后能力，我是说天赋能力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唐凝皱起眉头，她在上个世界确实提升了能力，但她不记得是怎么提升的了，因此还是摇头。
“哦……我忘了你消除了记忆了。好吧，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在经历别人的人生时，会获得一些不同于我们自身的体验和经历，而这些都会对我们造成影响，极大的丰富我们的灵魂。虽然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这些不好的事情其实也是这种经历的一部分，同样也是我们平常是时空管理中心接触不到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不管是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对咱们来说都只是一种体验，一种学习的过程，你不需要太过在意那些任务世界里发生的事，但是也绝对不能完全不在意。去经历、体验不同的人生，会让我们见识到更多的事情，对世界更加了解，对自己也更加了解……你要知道，唐凝，咱们本来就只是被制造出来的，作为一个生命来说咱们的经历都太少太单一了，难道你不想成为更好的、更完整的自己吗？”
“我好像懂了……这也是你在执行任务中得来的体验吗？”唐凝不得不承认，罗雅的话很有道理，而且让她非常心动，甚至有些后悔消除掉了记忆。
罗雅得意一笑：“那是当然，经历的越多，感悟就越多，对许多事情就越能够淡然处之。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上个任务世界遇到了什么，但是在我看来，消除记忆只是一种逃避，而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这一次逃避了，下一次说不定还会遇到相似的情况。再说，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令人伤心难过的事，也没关系啊。一方面这种感情也是一种是管理中心得不到的体验，另一方面嘛……”
“什么？”唐凝觉得有罗雅在真好，她总是能帮助自己走出迷茫，也许这就是罗雅说的，经验的不同。
罗雅向四周看了看，凑近了唐凝，低下头悄声道：“反正咱们也不属于那些世界，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开心，就想想这个事实，然后就会觉得那些讨厌的人所有的行为都像是在演一出荒诞的喜剧一样，不是吗？”
唐凝微微一笑：“我觉得荒诞喜剧比较好看。”
罗雅貌似吃惊的扬起了眉毛：“哦，时空之源在上，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罗雅道：“我看看，回应不少，看来墨阳这次是犯了众怒了。真是可怜。”
“我看你一点儿也没觉得他可怜。”
回想起自己被海怪给吞掉的场景，罗雅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当然，我会让他知道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卖萌是一种多么作死的行为。”
唐凝失笑，两个人离开训练室，跟其余人约定了集合的地点，二十多号人浩浩荡荡冲向了墨阳的实验室——这还是有一部分人现在还在任务中，否则去的人还多。
大家的目的很明确：让墨阳把这令人有时候想掀桌有时候想杀人的系统音给改了，别的不说，起码在落入陷阱、被敌人俘虏、被怪兽吞掉、潜入敌营、被人追杀的时候不要来这种卖萌音。
这种情况下卖萌简直是一种精神污染。
他们很尊重墨阳的兴趣爱好，但是他们尊重墨阳是一回事，这不代表墨阳可以强迫别人也喜欢这种兴趣——甚至是就算不喜欢也要强行给你安利。